第二十章消弭的时间
春节马上就要到了,这几天风筝都是在喝酒中度过的。有很多问题他想不明白,特别是关于别人宴请的理由,比如说一个亲戚家里的小孩刚出生没多久,所以会过一个满月酒,可问题是,风筝竟然连续喝了两次满月酒!前后大概隔了个把月..想到这里,风筝就感到极度无语。当然,这些酒宴并不只是小孩出生等种种喜事,也有行将枯木的老人去世的白事。比如今天,当他看到那些人跪拜在地上,哭丧完了过后,一回到酒桌上,却又个个老脸通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就连那位去世老人的后代都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悲哀。 难道一个人去世后,就会连带着他的记忆,消散在这些尚且在世的人心中吗?风筝疑惑着吃完饭,和饭桌上的人们打完招呼,便独自一人起身走到人行道上。才刚刚脱离这个地方,屋子里那种悲哀的气氛就一下子被冲走,被冷风吹散,融入在这条小路上。也许是很久没有出来的原因,路两旁的树叶竟长出些嫩嫩的绿芽。他诧异的抬着头望着那些脆弱的生命,又低下头看向地上尚存的枯枝败叶,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能够那么快的脱离生命消逝的悲哀之中了。就像这树叶一般,该生长出来的还是要生长,会凋零的,总会凋零。 风筝默默的走着,心中忽然莫名的伤感。也许是因为明白了生命的道理,也或者是这个世界确实太过残酷。想想就在刚才他走出来的时候,还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悲哀,现在再想想,也许就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悲哀罢了。 “哟!这不是风筝吗?” 前方传来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声,风筝闻声望去,发现那是原来小学时曾招待过自己的宿管大妈。 声音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人显得苍老了许多,看上去已经没有几年前那么精神了。 不知道为什么,风筝想到了那些被藏匿于泥土中的真菌分解的枯叶,心中一疼。 “匈伯好。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好好好!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能不好么?也只有你们这些孩子会说话,还叫我匈伯,瞧瞧那些毛躁的小孩子,总是一个劲的说我凶凶凶噢。” “嗯。凶点才好,我们那时候不也是被您教训过来的吗?”感觉..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风筝慢慢的回忆着那些沉淀在心中很久的往事,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了。小时候总是被王泉拉着翘课,然后翻过学校后门旁那面矮墙,如果失败了,不是风筝的体力不支,就是动静太大,被住在旁边的匈伯发现。她看到这个场景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不管你会不会摔下墙来,抓住王泉和风筝的一条腿,就是啪啪啪三下,打得风筝赶忙从墙上跳下来,然后就只有王泉嗷嗷的抓住墙上凸起的石头不放。事情的最后难免不了请家长,好几次都是以风筝的mama紧瞪着眼盯向站在墙角的风筝,一声不吭。而王泉就会被匈伯拉到一边数落。当然,被请家长的次数总是少的,绝大多数都是在两个人翻过墙后,只留下匈伯一个人在另一边气的跳脚大叫:“王泉你这浑小子!老是逃课!看你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随后王泉就做个鬼脸,拉着风筝一溜烟的跑向离学校最近的游戏厅玩游戏去了。 风筝慢慢的回忆起这些差点就要被忘记的往事,轻轻一笑,那个时候,不知道匈伯被气跑了多少年的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