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黑山人马

    黑山之下，入郑主道之旁，两老汉正坐于一大橡树之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二人因上了年纪，都显清瘦，此时其中一人满脸得意道：

    “幸亏我去的及时，若再晚一步，老李头的最后一包旱烟，可就被兑走了。”

    “对，幸好你腿儿利索，否则今天我俩就只能空吧唧口水了。”

    “这他娘的才叫日子嘛！”

    “话虽如此，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你说黑山如今的形势能维持多久？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哪都不太平，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能活着都要烧高香了，难得我们黑山一带平静些，还是在那二当家痛改前非的情况下。”

    “说的极是！”

    “老黄，你听我说，这几日不知为啥，我总觉得心中慌慌的，怕要出大事了。”

    “你可别吓我！自冷公子收服了黑山，免去了我们村子的刀兵之灾，我们才敢离开村子在山下讨份活。现在好不容易换到些酒钱买了旱烟，又要躲回山中啃野草，这我可不干！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没享过什么福，还想着这几年攒点钱讨了邻村的寡妇呢？”

    “你觉得那寡妇会看上你？”

    “怎么就……”

    “有动静，准备干活！”其中一老汉耳朵尖得很，能听到远远之处传来的马蹄之声，也正因为这双耳朵，他才被二当家招来做探子。

    “是大部队，朝着我们来的，人马嘛？多得不得了，只能猜出下限，一千以上，速去禀报！”这老汉将耳中听到的声响过滤为有效情报，快速说给身旁之人听。

    “好！”却见另一老汉早已半蹲而伏，待同伴说完最后的禀报二字，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冲向前，一晃眼不见了踪影，让身旁之人不得不瞠目结舌，这还是一老头吗？

    “老黄呀，这是我见过你跑得最快的一次，希望你能一直跑得如此之快，避回山中，这次来我黑山的人马，足以踏遍我们几回，我呀，真跑不动了！”

    黑山一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而常人便很难想象出来——他们传递情报的速度如此之快，刹那间，山下林后第一道狼烟瞬起；数息时间不到，山中巨石之旁，第二道狼烟亦起；最后是在黑山主寨石子坪地之旁，最后一道狼烟似与第二道同步点燃一般，放肆扬起。

    光头刘福看着身前的滚滚狼烟，闻着其上散发而出的刺鼻之味，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澎湃。娘的，老子终于也有能摆谱的一天，就算日后到了阴曹地府，也有吹牛的资本了。

    刘福将手置于后颈项之上，轻捏颈项的同时，清咳两声润了润嗓门，而后陡然提高了声量，大喝道：“雪峰卫，下山迎敌！”

    “是——”

    回声震天，响彻山间。

    黑山不大，却是雪峰卫大本营所在，又经过了数月地招募与训练，雪峰卫成功地增了员，而今已达五百之数。若说这雪峰卫，便是整个黑山最强大的精锐所在，绝不为虚。

    ……

    清瘦老汉站立于橡树下，举目远眺，终是见到远处似卷起了飓风，烟尘滚滚，汹涌而来，其上密密麻麻的马头、骑影也横空而出。

    “老郭，是朝廷之兵吗？”

    耳边突然传来老黄的声音，让那清瘦老头心中一凉，转身怒道：“你还来干嘛，还不躲回山中？”

    “要躲一起躲，我一个人去算什么事，不就一死吗？大不了下辈子投胎之时，再寻那个寡妇！”

    “没出息，你不晓得跟她男人掉个个，你在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时先娶了她，享受完之后，再让给他，想想看，当她男人娶她之时才发现她是寡妇，岂不过瘾？”

    “对！我怎么没想到！”

    轰隆轰隆，神秘人马已至，老黄搓了搓眼睛，看到为首之人竟是张虎，便后怕地吁了口气，原来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而就在此时，黑山寨前绿树之下，借着对日光的反射，林中晃过数十、甚或数百道的光影，在这些光影中，又以青铜之色尤为刺眼，想来是雪峰卫中的盾兵正隐于林中，寻找协同保护的最佳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