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飞翔
山中无甲子,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徐山和龙黎黎在这幽静山谷,仿佛一对世外神仙眷侣,相互扶持,看鹏去雕来,月落日起。 徐山那夜想通透出路之后,完全没了顾忌与客气,尽向老狐狸挑剔饮食,自己好歹也算剑神,少了山珍海味,天材地宝,如何配得上身份! 昆氿一方面对禁锢徐山的魔门至宝有绝对信心,另一方面也对徐山惺惺相惜,只要不谈解禁,一切要求全尽满足,如此各种灵芝人参,熊掌娃娃鱼,皆下了徐龙二人肚子。 一个月下来,徐山神识不出,看不见体内明确变化,龙黎黎却变白不少,她在山寨长大,虽然这几年在学堂读书,逃脱了些日晒,但皮肤还是有点黑,现在一白,还养出一点婴儿肥,尽添美丽几分。 这一日,天空飘起了雨,徐山在屋檐下的楼廊躺卧,龙黎黎依偎在他身畔,青山隐隐,雾霭蒙蒙,好一副空灵画面,徐山眼光悠悠,似在美景,实则在做最后的推演,他知道变化肯定近了:老狐狸已经有两日没有出现! 傍晚,昆氿带了一壶酒来,笑眯眯地放在桌面,龙黎黎给二人斟了两杯,老狐狸将面前杯子推了回来,然后依旧笑着看徐山。 龙黎黎脸色陡白,眼泪刷地下掉,举手就去拿其中一个杯子,她以为,这是传中的毒酒送行。 “拿来!我的酒抢什么抢!”徐山也嘴角勾笑,喝住龙黎黎,看向老狐狸,道:“加了蛋白质的补酒?需要我演戏了么?” “先生实在大才!” 昆氿眼光一亮,鼓掌叹道:“还要恭喜先生,喝了这杯酒,一场仪式后,先生不但立得自由,还加冕我巫门镇东将军!” “镇东将军?”徐山双手捧杯,一饮而尽,道:“老狐狸,我要是你,早就该向外面宣布我坐上这高位了啊!” “哈哈,先生慧眼如炬,是的,您一到此地,汉国修行界就已接到消息了!” “哈哈哈!”徐山也长笑一声,捧住酒瓶,汩汩下灌,道:“人生得一知己不容易,老狐狸,来嘛,与我碰一杯!” 龙黎黎茫然中不知二人打什么机锋。 昆氿尴尬一笑,端了茶杯,也一饮而尽,叹道:“您也看得明白,我就直,这一壶酒,内有勾良最近一年培育出的所有千丝蛊,怕不下万,而那南海香杀月,已经被我们击伤逃走,如此门内,但凡会起蛊之人动嘴,先生都可能瞬间陨落。还望先生以后,勿生二心,好生保重。你我二人联手,不踏平正一盟,只守巫门江山,却也易如反掌。” “啊!”龙黎黎终于明白,这壶酒里是什么,她替徐山与自己绝望,花容失色,尖叫中就要扑过去拼命。 “回来!”徐山一声厉喝:“滚一边去!再泡壶茶来!” 龙黎黎止住身形,眼泪滚滚如雨,退回他身后,也不去煮茶。 “嘿,老狐狸,你既然坦白,我也句实话,信任,永远比不过控制,早想送点什么把柄给你,好解了这一身狗屎的桎梏,曾经沧海难为水,堂堂剑神,被你关成一条狗,实在难受!” 徐山面色坦然,放下空瓶,侃侃而谈:“吧,现在需要我做什么?镇东将军?守江山?莫诳我,现在这个年代,未必还想造反?” “先生,得罪了,我等会回答您。”昆氿脸上一丝抱歉,口中发出古怪音节,十几秒后再次发音,然后定定看着徐山。 徐山胃部一疼,仿佛万蚁噬心,额头瞬间冒汗,已经明白,那千丝蛊卵被催醒,咬破胃壁,进入血液,开始流转全身,然后随着昆氿的后一道声音潜伏下来。 昆氿神识之下,上万只蛊虫已经遍布徐山全身,只要催起不控,徐山活不过半分钟,就要化骨成茧! “如此我也一句没有恶意的风凉话,先生,这一身蛊虫,是我巫门对您最大的敬重,上一次这般用法,还是制服一头血脉全面苏醒的洪荒蛮熊!” 他点头致意,走近徐山,口中默念迷咒,手指在他手铐脚链点了数十下,咔擦声里,锁针弹起,镣铐掉落,徐山已经活动自由! 昆氿退回来,嘴角含笑,又是一脸狐狸相,道:“先生受苦了。造反当是笑,这两日我去擒了天门寺的一位弟子回来,待会会让对方寻机会逃跑,方向当然就是这个山谷,先生出手将其击毙即可。” “这么落后的手段?投名状?怎么不解泥丸?” 徐山轻轻活动筋骨,力量如海啸澎湃而回,他的黑袍无风自动,鼓鼓而起,不过他并没有动手,头上禁锢还依旧,神识不得出,还不是机会,何况对方可能有斩破黄琼飞鹤之物在身! “呵呵,见笑了,先生那日徒手挡黄琼飞剑,相信没有戮神剑也是一样。”昆氿再次尴尬,不好意思,这番还加了不少徐山过的现代科技手段:他让人准备了录像机。 “走吧!” 徐山怎么会猜不到对方布局,不外乎让修行中人多看见自己一个击毙禅林子弟的画面,彻底断了回归中原的后路而已,他心里冷笑,面上还是演戏,似乎略有怒气不耐,拂袖而出。 片刻之后,三人走近那个连接山腹大殿的洞口,墙上火把通明,台阶上已经站立一人,黑袍裹身,昆氿笑着介绍道:“先生,这位您也见过,扈辛巫神,他可是觊觎这镇东将军位置多年,此番被先生借黄琼剑破了十二兽阵,人都蒙了!哈哈!扈辛,你开眼看看没有戮神剑的剑神,一样让你心服口服!” “哦?抢我的位置?以后看我的眼神行事吧!放人!”徐山嘴角一抽,一句狐猴元神能懂的暗语,狰狞而笑,然后对身后龙黎黎道:“退远点!” 那边二人退到墙角,那里还有一人手持摄像机,昆氿施术,掩过身形气息,转眼间仿佛无人一般。 徐山伫立在洞口草地,一袭长袍,头裹长巾,胡须满面,双手后背,仰首望天,丝丝雨雾,火光朦胧,仿佛古代被贬诗人sao客,天空有雕长鸣,空旷苍凉中又有某种倔强,一副傲骨寂寞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传来sao动,果然一道人影奔来,秃头灰袍,后面有人群追赶。 此人正是天门寺新生代的骄子,行光和尚,他禅武双修,年纪不过三十,已经化劲大成,伏魔棍起,似罗汉降临,可惊涛荡云,狮子吼,如晨钟暮鼓,可摧山毁魂,现在只差一粒舍利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