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舞伊小心侍新主 尊者女妖互算计
南地的酒肆青楼里,四时皆繁华,夜夜奏靡音。 摄魂女妖自做了南地之主后,性情越发喜怒无常,留在青楼的时日也更久了。 每每夜静客散后,她折磨飞轮尊者的手段也愈加惨无人道,唯有在看他受尽世间侮辱时,才得一丝快慰。 又到一夜三更,最后一名嫖客从女妖房中出去后,她惯例让贴身侍女景爰将尊者带来。 景爰从前在女妖为娼妓时便服侍她,见证她一生历经的坎坷心酸,在她成为南地之主后,成了她身旁一名沉默的看客,看她癫狂,悲凄,想尽办法摧残着自己,渐渐走向疯狂。 尊者照例提着水桶,一身旧衣,躬着背进来。 他收拾净一处,女妖就在他身后飞指再打碎些瓷瓶,看他俯身起身忙得团团转才不觉空乏。 等屋子里的瓶子都碎了,尊者也清扫完了,女妖又觉无趣了,倚着矮桌说,“你如今只有一只眼睛了,可想尝尝你女儿双目失明的滋味?” 尊者低头也不瞧她,应说,“屋子都干净了,我该出去了。” 女妖随手甩出一截长袖绊住他腿,看他摔得头破血流,狂笑了一场。 尊者这才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说,“你该回去了,千方百计要当这南地之主,既然当成了,可得做下去。” “轮不到你来教我,”女妖得意地说,“你不能替南地报的灭门之仇,我授意舞伊做成了。” 尊者乐笑,喃喃自语,“报仇了就好。”说完,又变了副危机表情出来,言辞警告,“那西北王庭可要来寻仇了,南地又有危难。” 女妖不以为然,继续侮辱说,“如今,一个下贱奴隶也敢来我面前说三道四了。” 尊者依旧面容欣然,“大仇得报,快慰人心。” “我的头一桩功绩,可是弄死了你的女儿,”女妖说,“那可比报仇让我畅快。” 提及缇萦,尊者果不其然苦下脸来,又复怆然无语。 见尊者悲痛,女妖方才尽兴,继续说,“只是,不是我亲手杀的她,可真是遗憾。” 尊者几乎日日都要听她这样闹一回,当下置之不理。 女妖接着问说,“你自诩一片公心为南地,若当时,是我杀了缇萦,那你还能为了南地大义,看我这个仇家逍遥吗?” 尊者说,“不要妄图考验人性伦常。” “好没意思,”女妖叹声,心思转瞬即变,“你可还有兄弟姊妹,好再成全我亲手杀了他们的夙愿。” 尊者感慨,“我真不该将南地交付给你。” “不,”女妖翻身坐起,强调说,“是我凭本事夺来的位置,可不是你给我的。” 尊者再度告诫,“身为南地之主,可容不得你再妄为下去。” “滚出去,”女妖突然阴下脸,翻手将他打出门外,自又沉沦悲凉心境。 晓夜风清,日复一日,女妖的孤寂,日胜一日。 00 三更时分,女妖靠着坐榻浅睡过去,迷糊中,听见走廊有声响,相似有人要进来,被景爰拦下。 她听得出来,来者是惠安的遗孀,舞伊。 舞伊执意要见女妖,景爰说,“尊主刚歇下,夫人请明早再来。” 舞伊说,“我有十万火急之事。” 景爰说,“再急的事,也须等尊主醒了再打扰。” 舞伊急得冲口而出,“此事关系南地存亡。” “请夫人先回,”景爰语气硬了,断然不肯让她打扰女妖。 而女妖本就睡得浅,被两人争执弄得睡意全无,翻身起来,鬼魅一般闪至舞伊身后,“难道,你也可我一样,更喜欢呆在楚馆青楼里?” 景爰退下后,舞伊欠身施礼,说,“确有正事禀告尊主。” 女妖不耐烦地整了整衣衫,说,“君侯和顾渚都死了,你还要来找我?” 舞伊说,“昌平正往南地来。” “他要来为君侯报仇,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女妖满不在乎。 舞伊说,“他来南地,必对对尊主不利,还请尊主早做准备。” 女妖阴森地笑了几声,既妖媚,又凄冷,“大不了,就杀了我喽。” 舞伊再进言,“尊主如今身系南地存亡。” “还以为当个尊主能有趣些,没想到,比从前更无趣,”女妖看看舞伊,问她说,“你不是想守住你丈夫的遗志吗,那你去主事好了。” “尊主,”舞伊不敢相信整个南地在女妖眼里竟只是一场儿戏,她非但不在意,还将此视若发泄私欲的玩笑,不禁汗颜。 “乏了,”女妖说着解下披衫,**着身子地又回榻上睡去。 舞伊见她这幅德行,想是日后也不会正经,只得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