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四一章 【三国】
且不管赵桓的把戏到底有几多错漏,反正事已至此,自然便是达到了目的。 不过这论说起来,皇帝祭天所需的各种礼仪、器物和规制庞杂无比,若是从头置办,自然少不得些许时日来准备。不过大伙儿可别忘了,这前不久赵桓不是干派人去了曲阜祭孔,顺带又去了泰山脚下的奉符祭地,自然一应所用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好像是冥冥之中都给他准备好了一般。 那么,最后所缺,便是祭天典礼上捧场之人了。泰山封禅这等大事,自然少不得观礼嘉宾,他便也下诏召在京诸王及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火速赶赴泰山,便是连龙德宫中的赵佶也受召前往。 至于国政,自然还是皇太子监国的那一套,四位辅政大臣里留下白时中和张邦昌二人辅佐,王黼和宋焕则也受召去了泰山。 当然,百忙之中的赵桓也没忘了远在黄州的黄杰与赵福金,还有郑太后,一连派来三批宫人前来传召,不过黄杰连封王这等事情都没给他面子,又岂会给这个面子去泰山看他做戏,自然再次封还,而郑太后也以年老体弱不堪长途跋涉,便是如今出发怕也赶不上祭典为由婉辞。 只是,按照古周礼的制度,皇帝祭天可在秋分,但如果是封禅泰山的话,在时间上就略显得有些仓促了,最终赵桓决定先在秋分小祭,再于大中至盛三年的二月择期举行正式的封禅大典,并且趁着这个时间差,向高丽、日本、安南、吐蕃和西夏派出使者,要求他们火速派出使者前来观礼,甚至还厚颜无耻的派使去到檀州,也给宗望发出了邀请。 到底宗望会不会答应来观礼,黄杰自然没有兴趣去关心,反倒是赵桓终于搞成了封禅泰山这件事,却让黄杰感觉好像是一口气被堵在了胸腔,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可就是感觉喘不上气来。 这说起来,黄杰做好了应对金军二次南下的完全准备,可如今事态的发展却好像他用尽全身气力握拳待要出击,却突然间没了目标,怎不叫人好生郁闷? 想来想去也无法,黄杰便也只能继续在黄州cao练黄州卫,反正时间拖得越久,对于黄杰和大宋而言也约有利便是了。 也就在赵桓呆在泰山脚下忙着张罗封禅一事的同时,他派往西夏的使节尚未抵达秦州,便也传来李乾顺进兵南下来犯的消息。 大中至盛二年九月初六,李乾顺领军六万,自兴庆府南下,先是在旬日之间派兵将原来宋朝在夏边境修筑的城堡陆续攻占。而后又分兵三路,进占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八馆地带,以及宋边境震武城,接着于十月初又攻占宋朝西安州、麟州建宁砦、怀德军,乘胜攻克天都寨、围兰州,大肆掳掠后撤军而还。 大宋朝廷得知之后,先是对是否派遣镇守西北秦州和环州的刘法与刘仲武驰援犹豫不决,后来又对是否派出如今云集在霸州的西北部队回援而争论不休,最终得出的结论居然是叫刘法与刘仲武固守秦、环二州,却命令刚刚归建陇州不久的胜捷军火速赶赴兰州支援。可是任凭朝廷几番催促,童贯就是以粮草不济,军备不足为借口,压着胜捷军在陇州不动,直到十月初李乾顺掳掠得手开始后撤之时,童贯也才率军慢慢往兰州行去。 眼瞧着西北一天天糜烂,到了十月初的时候,不得不听从种师道的建议,这才不得不派种师中领五万西军赶赴兰州解围。但此时,河东八馆以及西安州、麟州建宁砦、怀德军、天都寨皆为西夏所占。 童贯于十月中抵达兰州后,便借口坚守待援闭城不出,就眼睁睁瞧着西夏人迁出西安州等城的大宋百姓,并移来党项人修复城池并加固城防。 待到十一月初种师中终于率领五万援军赶到兰州时,李乾顺已然完成了对河东八馆以及西安州一带的战略防御,与大宋形成了对峙之势。 这说起来,赵桓正要高高兴兴的派人去请西夏李乾顺来观礼他封禅,结果使者都还没入境,就被李乾顺啪啪打脸,赵桓自然不干了,便也遣使去质问李乾顺,结果李乾顺的回答是,这河东及西安州等地“自古以来”都是西夏的疆域,如今他只是像大宋谋求拿回燕云十六州那样取回西夏故土,并没有什么不对。 此外,李乾顺反倒还质问大宋,为什么这些年的岁币欠着不给,要大宋速速将这些年拖欠的岁币火速交割清楚,不然的话他便亲自带兵来取。 说起来,当年柔狼山口一战,李乾顺被种师道一下打断了脊梁骨后,倒也励精图治,在西夏搞了一系列的经济和政治改革,在加上当时黄杰掌控的金玉会又通过西夏的渠道对远在北辽腹地镇州的天镇帝进行输血支持,所以这几年下来,西夏的军事和经济实力也渐渐得到了恢复,只是没想到的是李乾顺这家伙的眼光贼毒,今岁金军南下围攻大宋首都汴梁的消息传回西夏后,他便眼前一亮,而后也就积极谋划备战,如今果断伸出獠牙,便也就从大宋身上剜掉了一大块血rou来。 一时间,大宋朝野都慌了神,东京城里原先才被金军围城弄得神经衰弱的文武百官们,这时也才想起西夏那群豺狼原本也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如今赖在曲阜正准备泰山封禅的赵桓,更是如坐针毡一般,但他此时却是回来也不是,继续留在曲阜也不是,还真是进退两难。 不过,种师中和他种家军毕竟久镇西北,他抵达兰州后,第一时间就从童贯手中接下了西北防务,又命刘法、刘仲武二人派遣精兵急赴会州、河州增援,最后更把童贯和他的胜捷军请回了陇州继续养老,童贯竟也乐得从命,屁颠屁颠的带着胜捷军于十一月底就返回了陇州。 一时间,整个北方的态势也就呈现出了如此诡异的姿态:东北由种师道领导的北狩部队依雄、霸二州与金军对峙;西北由种师中领导的西北军于西夏军对峙,说是三国鼎立,犬牙交错,倒也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