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贰贰章 惊险路
太子自宴请后再未出现,舜钰原还恐他来纠缠,此时倒乐得清静。。。! 锦榭院里太监及粗吏也日渐稀松,甚‘门’可罗雀,只因那股绵延难闻的烧漆味儿,初闻者总是头痛恶心有呕吐意,见舜钰也不爱使唤他们,自然是能离多远多远。 这倒让舜钰放开手脚没日没夜的边修复边制作,终有一日,她青着眼眶,打量着两尊气势磅礴的踏马飞燕,从造型材质及漆‘色’,委实难辨真伪,若真要挑剔的话,将两物搁摆一起细细对,舜钰所制的倒底未曾历过岁月沉淀,缺了几许苍劲荒凉的意味。 可那又如何哩,亲眼见过马踏飞燕的、懂鉴赏的人皆被太子杀戮,而余下的实不足以惧。 她拿起锦布将其一尊覆盖包裹,小心摆进竹篮里。 再走至炕前,目光‘阴’沉沉朝窗牖外凝神,院里有几枝梅,几竿竹,几株松,一只虎皮猫儿在‘舔’檐尖落下的水滴。 乌油院‘门’敞着,八个太监抬着明黄步舆经过,后跟着一顶银顶、蓝呢四人抬官轿,一晃目,没了踪影。 忽然便觉错了光‘阴’,她茫然不知自已是谁,是那静待毒发的萋苦皇后,还是那心思厚重的少年监生呢。 将酸涩的眼眸闭了闭,再慢慢睁开,真好,没有漫天飞雪狂曳,那湿漉漉的青石板径,是被寒雨浸洇而至。 廊几盏红灯笼被夜风吹的晃‘荡’‘荡’,院墙外三鼓敲过,已是子时,粉墙外有‘侍’卫皮靴踩踏声,远远的来,又远远的去。 时不可待,她换墨黑直裰,用布罩住头脸,拎起篮子,出得‘门’去,院里安静冷清的很,偶有粗吏房传出几句梦呓、或几声呼噜。 推‘门’而出,守夜的‘侍’卫巡逻去了,他们走一圈后,会躲至屋里吃口薄酒驱雨气,一时半会难回。 舜钰不曾打伞,更不敢拎红笼照路,那狭长夹道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尽前路。 这夹道来去几次,却皆不如今日另她紧张,是否功败垂成,便再此一举了。 舜钰深吸口气,雨势渐狂,冰凉湿意渐爬满脸,她沿着房墙贴边走,眼睫模糊又似清明。 忽得有顶四人抬的轿子吱噶吱噶近前,那轿子可‘精’致,垂珠银顶,天青重沿,轿子布销金走水,随着步移簇簇灵动。里头的人儿掀起帘子朝外看,旁跟着的芳沐姑姑低禀道:“皇后娘娘毋庸焦虑,锦榭院自有它的妙处,虽位置偏僻些,胜在院房格局好,又清静,且这有‘门’直通街外,娘娘进出方便,免得招旁的妃嫔娘娘眼,又说些不堪的话惹您生气。” “可是皇教你这么跟我说的?”轿里人冷淡的问。 “皇自然是为娘娘好。“那芳沐姑姑话说的也薄凉:”今后娘娘来往沈阁老府,也不是两三日的事,避人耳目总是应该“ 帘子刷啦啦‘荡’下,芳沐姑姑这才抻直腰板,随轿紧跟慢走。路过舜钰身边,视线扫她一眼又收回,之前恭谨神情已变得满脸鄙蔑。 舜钰用衣袖使劲抹把眼睛,鬼魅影儿一恍而逝,除去风雨萧瑟、夹道冷寂,唯有她遗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