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纠结的爱
周婉和张琴以前同在一起上班时关系好得像亲姐妹，上厕所都结伴而行。如今因为男人，两个人同在一个厂见面都能避开就尽量避开，无法避开时也当对方是隐形人互不交流。 张琴和张菁菁两个人关系特别亲密，吃饭时有说有笑聊得特别开心。两个人完全把周婉孤立起来，加上周婉又不想答理郭峰，所以她更不愿意和大家一起吃饭。为了避开郭峰和张菁菁张琴，她尽量晚点去吃饭或者吃开水泡面不去桌上吃饭。 郭峰一连几天在周婉的房门口吃了闭门羹之后，他心里真的恼火了。 本来，他在厂里还是很注意分寸和张琴保持一定的距离，尽量不和她过于亲密。 如今，周婉对他冷若冰霜不理不睬。张琴呢？每天见到他都笑意盈盈温柔体贴倍致，两个人给他的感觉简直是冰与火，一个让他感觉越来越冷，一个让他感觉很温柔舒适。所以，他就有意无意似的在周婉面前和张琴亲亲我我。 周婉表面上很平静，装作像没看到似的依旧做自己的事。只是，她的眼神越来越暗淡和落寂。夜晚回到宿舍关紧房门时，周婉便躲在房间里暗自流眼泪。 周婉觉得自己掩饰得非常好，其实刘小强从她红肿的眼圈里知道她每天晚上都哭过。 刘小强本来不想参与她和郭峰之间的事，毕竟他是个外人。但是，看到周婉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一天比一天消瘦。他忍不住想去关心她，想帮助她。 一天，刘小强中午吃完饭对郭峰说：“老郭你和我到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谈。” 平时有关厂里的事，两个人有时候会在车间里谈，有时候会在吃饭的时候聊，特别机密的事情才会去办公室里谈。 郭峰听到他的话，以为是有关厂里的机密事情，快速地把碗里的饭吃完，对张琴说：“琴琴你不用等我，先回查片室休息。” 中午，张琴吃完饭没有回出租屋在查片室休息。郭峰因为周婉不让他进她房间，所以中午休息也在查片室里。 “嗯。”张琴把郭峰吃完饭的碗接过，点了点头。 “妈，婉儿还没有吃饭，你帮她把饭菜热一下，天冷了吃冷的对胃不好。”刘小强说完先走了。 张菁菁听到说：“妈，别理他。又没有谁拦着她不准她和我们同桌吃饭，是她自己有意不准时吃饭，吃冷饭冷菜能怨谁？” 刘婶说：“没关系，热一下饭菜又不用很久，菁菁你带妞妞去睡一会，碗我会洗。” 张琴说：“婉儿姐她是不想看到我，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婶婶，没关系，我来弄。” “不用不用，你上班累，热饭热菜的事我来做，你去睡一会下午上班才有精神。” “那……，婶子我去午睡了，麻烦你了。” 刘小强等郭峰进办公室后忙把门反锁，然后对郭峰说：“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两个人在茶具桌边的木椅上坐下，刘小强看着坐在另一边的郭峰没有说话。郭峰见刘小强看着自己，笑说：“强仔你那样盯着我看干嘛，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事？说吧。” 刘小强仔细看了郭峰好久，说：“老郭，咱俩认识快十年了，今天是第一次认真看你，才发现原来你很帅。难怪都三十多了还有女人粘着你不放？” “别笑我，我都焦头烂额。我老婆都不愿意理睬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郭，你还知道婉儿才是你老婆呀？我都以为你乐不思蜀，早忘记了。” “我不想说这些，强仔你说说你的事。” “老郭，我把你喊进来想说的就是你和婉儿之间的事。本来我是个外人，不该多管闲事。只是，看到婉儿人比黄花瘦，一天比一天消沉。作为你们的朋友，我忍不住想问你，你打算和婉儿离婚是不是？” “我不会离婚的。”郭峰从口袋里拿烟点上，眼神阴沉。 “你不打算离婚又不让张琴离开，你想逼疯婉儿吗？虽然婉儿在人前很平静像没事一样，但是她每天晚上都躲在房间里哭，你看不出来是不是？”刘小强努力让自己平静，说：“如今你眼里只有张琴，婉儿的眼泪就算看到你也不会心痛。” “是她自己把我往琴琴那边推，是她自己选择的。”郭峰说：“强仔你不要参与进来，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很爱我老婆。但是，我告诉你，只要我郭峰不开口，她永远都是我郭峰的老婆。” “你都不爱婉儿，你为什么要让婉儿守着婚姻的空壳子过日子呢？” “谁说我不爱她？不爱她，当年我会不顾一切地把她从你身边抢过来。不爱她，我会低声下气地哄着她。没有娶婉儿前，我郭峰就是个浪子，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因为爱恋着她，我才收心养性。我郭峰是个高傲的男人，因为爱上婉儿这个女人，才愿意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我知道她讨厌我沾花惹草，所以我郭峰爱吃爱喝爱赌就是没有去嫖过。近十年的婚姻，我也用心去经营，我为她付出了了多少？你是不了解。在她面前，我一直都压抑，因为我爱她我在乎她。可是，她从来都不爱我。我从来都没有从她眼神里看到过爱，她只是安份守己地做个妻子。她不爱我，所以我才会和张琴在一起偷情。张琴她爱我，她眼神里热烈的爱意让我重拾男人的信心，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卑微。” “老郭，你这是在为你自己搞外遇找借口。婉儿对你不关心不体贴吗？每天帮你买好早餐，看到你流汗立刻帮你拿毛巾，口渴了马上递水，吃饭时从来都是她帮你剩好端到你手里。衣食住行，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是个人都知道她对你太好了。你却说她不爱你对你不好，你还是人不？” “我没有说她对我不好，她是个好女人好妻子，所以我才不肯离婚。但是，她不爱我。就像你老婆对你一样，她不也尽心尽力地讨好你照顾你，可是你眼里心里从来都看不到，因为你根本不爱她。” “我没有背叛婚姻，尽管我不爱她。” “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才会觉得幸福，一个人的爱太累，日子久了就会让人觉得疲惫。我爱婉儿，可她的心里从来都不曾爱过我。每当她独自一人时，她总会想起往事黯然伤神。她让我觉得有距离，她的心从来都没有交给过我，这让我很挫败，很伤我男人的自尊。” “女人没有结婚前也许很期待爱情，结婚了她就守着女人的本份过日子。婉儿也许不爱你，但是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她是个好妻子。” “我不否认婉儿是个好妻子，可是她心里爱别人让我很受伤。我爱了她十年，我累了。” “那你离婚呀！你这样对婉儿不公平。” “我不离，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就算现在我依旧爱她，我不会离婚把她让给别人。” “老郭你……”刘小强努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说：“如果你真的爱婉儿，你就不要给别人机会。知道吗？你这样子做，只会让婉儿的心离你越来越远。现在是新社会，你以为你拖着不离就让婉儿没有办法离开你吗？老郭，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在婉儿对你还有感情还没有完全死心的时候回头吧，如果你真的很爱婉儿不想失去她？你就要和张琴彻底断绝来往，不要做坐享齐人之福的美梦。婉儿和你不是两个人，你们之间还有灿灿。婉儿也许不爱你，但是她很爱灿灿。没有灿灿，你很难让她原谅你。因为灿灿，她才愿意给你机会才会那么痛苦犹豫不决。回头吧，把张琴从你身边赶走才是你唯一的路，如果你真的不想失去婉儿？” “我和婉儿关系闹僵对你不是更好？你为什么不趁火打劫？” “我，我不否认我对婉儿的感情。但是，我知道婉儿她不会选择我，即使你们离了婚。”刘小强和郭峰对视良久，说：“因为婉儿她心地善良，她不想伤害我老婆。” “婉儿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即使她人到中年。郭峰，只要你和婉儿离婚，马上就会有男人愿意娶她。” “就算她漂亮，但是她不一定能嫁到比我更好的男人。”郭峰说：“婉儿她是聪明的女人，当初她离开你嫁给我，不仅仅是因为她失身给我了。我家里的条件起很大作用，我很清楚这点。” “老郭别把她看轻，在你还有机会让她回心转意时要好好把握机会，不要等失去了时才后悔。”刘小强说：“你知道我失去婉儿后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郭峰看着刘小强，等他说下去。 “是我当年太胆怯了。如果换成现在的我，我一定不会把机会留给你。当年我胆子大点的话，婉儿早就会是我的女人，那样你就没有机会得到她，现在她就不会这么痛苦，我和她会过得很幸福。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所以老郭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别给别的男人机会。”刘小强继续说：“作为朋友，我该说该劝的都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给我和别的男人机会。” 刘小强走开后郭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思考，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刘小强是真的为了自己和婉儿好。 他爱老婆婉儿，爱她的美丽，爱她的贤惠，爱她的温柔体贴。虽然周婉没有爱过他，但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对他是有感情的。没有感情的话，在张琴怀孕找到他们时，她就不会再答理自己了。虽然她说要离婚，但是当他骗她说张琴愿意离开自己时，周婉还是回心转意重新接受了他。 只要让张琴离开，婉儿还是会回心转意的。可是，张琴不会离开，他也做不到对张琴母子俩不管不顾。 鱼与熊掌难与兼得，他的心难于下决心。和周婉离婚吧，他割断不了对她的爱。让张琴离开吧，她又死缠烂打不会走。再说，如今张琴帮他生下儿子，他对她无法狠心。 如今他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周婉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了看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近三十年的岁月在她脸上看不到痕迹。清秀的眉，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白净的鹅蛋脸，就算不施胭脂水粉依旧清纯美丽。 压抑自己很久，周婉想出去放松自己。今天周日，张琳不用加班。周婉和她约好一起去逛街，她不想让自己独处以泪洗面，最近她流太多的眼泪了。 周婉想了这么久想开了，不管郭峰怎么选择？她自己的日子还得好好过下去。所以，她决定从今以后她必须学会坚强，她得为儿子着想。就算郭峰离开，她也能和儿子过下去。 “婉儿，你去上街？”刘小强看到精心打扮过的周婉穿得漂漂亮亮背着包出去忍不住问她。 “嗯，琳琳今天不用加班，我们约好一起去逛街。” “等一下我，我也好久没有见刘星两口子了，我和你一起去。” “强强，你难得有空出去玩，你还是陪婶子和菁菁她们去逛逛，我可不想看到你老婆怨恨我的眼神，我不等你了，byebye。” 周婉说完加快脚步走出厂门，拦住一辆过路的摩托车，等刘小强走出来时只看到她坐在摩托后面的背影。 刘小强回到厂里对在厨房收拾餐具的母亲说：“妈，好久没有和你们一起去逛街了，今天我们出去看看。” “厂里今天没有事？” “忙不完的事，不管它，我去把车间门锁了，你去和菁菁她们说。” “哎，那我等回来再洗澡洗衣服。” 张菁菁听说刘小强陪她们一起去逛街很高兴，尤其是他们的女儿，在厂里吃住没有什么小伙伴玩，除了托儿所就是厂里。所以听说父母要带她去逛街，小脸都乐开花了。 “mama，爸爸今天不忙吗？他和我们一起去玩。” “嗯，开心吧你。妈帮你扎个漂亮的发型，你爸看到你漂亮肯定高兴。” “好勒。” 刘小强抱着女儿亲了亲说：“妈，我们打车去吧。” 刘婶说：“干嘛浪费钱，又不是很远。先走路去，回来时累了再打车吧。” “成天呆在厂里，一家人边走边说当作散步，老公你自从开厂后都没有陪我出来过。”张菁菁挽着刘小强的手，笑意漾然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 刘小强看到心里愧疚，开厂后他一心忙着厂里的事，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家人。他和周婉一起相处，关心她比家人多。 “老公，冬天了女儿的衣服都短了，你和妈也要买冬天的衣服穿。” “给孩子买吧，我一个老太婆穿旧的没关系。” “妈，广东的冬天虽然没有家里冷，但是你过冬的衣服丢在家里，难得一起出来就买几件。你儿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是养妈和老婆女儿还是养得起。” 张菁菁说：“妈，在外面不比在家，你不要穿太寒酸，强强的面子不能丢。” “菁菁，你怎么这么说我妈呢？不管我妈怎么样我都不会觉得丢人？” “我没有说妈丢人，只是你妈穿的衣服补了又补，张琴都问我是不是家里太穷？你说我们家又不穷，你妈那么烂的衣服干嘛不丢了去。” “我们家以前是穷，现在虽然变好了，但是我妈她节省惯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习惯了。不过，妈你现在不用太节省了，衣服烂了就买过不用补了穿。” “烂了补一下又能穿，再说穿在底面的衣服又没有人看到。” “你晒在厂里会没有人看到吗？你儿子是开厂的老板，让员工看到不好。” “菁菁你干嘛说妈，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干嘛在乎别人的想法呢？”刘小强说：“妈你别在意菁菁的话，她这个人就是那么势力。我是你生的，我不觉得你这样有什么丢脸的。因为mama知道我挣钱不容易才一直省吃俭用，不像某人以为成天买这样的化妆品那样的护肤品，尽买些不能吃没有用的东西。” “老公，我买那些还不是为了你。” “我从来都没有叫你去买那些，你打扮再漂亮还不是没有人关注，浪费钱。” “张琴说女人打扮漂亮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你眼里从来都看不到我，所以我才会买那些东西打扮自己。” “丑人多作怪，你看婉儿她从来都没有化过妆，她比你好看多了。你用了那么多洗面奶，洗得脸越难看。以前你的皮肤又不黑，就算生下女儿也不难看，现在看看你的脸，正常吗？” “我去纹眉纹眼线还不是因为你，我想变漂亮脸有罪吗？” “那你变漂亮了吗？以前你的脸很清纯，现在全变成人工脸了。” “强仔，菁菁她是为了抓住你的心才去改变自己的，你要理解她。” “女人抓住男人的心是靠美貌吗？人工脸再美看久了也会视觉疲劳，一个人活得自信才最重要。你看婉儿她会去纹眉纹眼线么？她是因为没有自信。” “你让我有自信吗？从结婚到现在，你眼里何曾有过我？以前周婉没有出现在你我面前，你对我再不好也不曾厌烦过我，我们就算没有共同语言，但是我们还是能过下去。可是，周婉来这边后，你对我越来越冷淡，开始一周还会碰我一两次，现在一个月都难得碰一次。每次我主动靠近你，你总说累。” 刘小强没有想到张菁菁会在母亲和女儿面前说这个，脸又羞又气。说：“你不要成天想着那种事，我每天在车间里累死累活，我哪里有精力去想那个。” “累吗？人家郭峰不也累，他和琴琴每天晚上都亲热呢？” “你……”刘小强没有想到张菁菁和张琴两个人在查片室上班会聊这些。说：“没有文化素质的人真不知道羞耻，夫妻之间的事能当话题和别人聊吗？” “是，我是没有文化，我哪里不知道羞耻了？我又没有偷人养汉子，我想和自己男人睡有错吗？周婉有文化有素质，她自己的男人不想要去勾引别人的男人，表面上一本正经，躺在男人身下叫得比谁都欢。” “你……，你……”刘小强把女儿递给母亲，说：“和你这种口无遮拦的女人走在一起都丢人，你们去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