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爱情是一种奢侈

    爱情总是美好的，尤其是对于从未品尝过其滋味的人来说，华仔正是血气方刚，可是爱情却似乎离他很遥远。同组的老师，连刚刚大学毕业的小李都有男朋友，准备明年结婚了，华仔居然连对象都没有，这让同组的老师没少为他cao心。“华仔，挑媳妇不能光看外表，得找勤劳朴实的，越好看的越危险，这是过来人的忠告啊！”老王语重心长地告诫华仔要以什么样的标准择偶；“华仔，今年又新来了几个大学生，趁早下手，免得资源浪费！”老李鼓励华仔兔子要吃窝边草；“华仔，我们家有个表妹跟你差不多，也是老师，不过在小学，教数学的，同行，这样有共同话题，要不我给你们撮合撮合？”张姐如是说……

    来英才三年了，关心华仔的爱情问题成了办公室的一项例行公务，大家都乐此不疲，积极建言献策，每逢寒暑假，回来后，大家问候华仔的第一句不是“你好”，而是“找好了没？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婚介宣传拉郎配。所以华仔经常在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抽身到司令他们办公室躲清静。

    “华仔，又给你介绍对象了？”司令看到华仔一脸无辜地走进来，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唉！大家对我太好了，总cao心我这个人问题，我又无能令大家失望了，上天啊，赐我一个女朋友吧！”华仔单膝跪地伸开双臂，做了一个祈求上天的姿势，引得慧子咯咯笑出声来。“慧子，我看你跟华仔就挺配，要不你俩试试？”组长看着慧子笑眯眯地说。“不要不要，我们太熟了，不行！”“不行！”俩人异口同声地反对，却激起了组长的好事之心，“瞧见了没有？心有灵犀哎！好默契啊！”“是啊，实在不行，你们试试！”司令也开始煽风点火。“去去去，别拿我开心！我比慧子大好多呢！”，华仔板起脸来很严肃地警告司令。“哟，看不出来，你还很保守吗？”大兵也跟着起哄。“我就是来你们这躲清静的，谁要说，我立马走人！”“好了，你躲着吧！我们说我们的”，武爷一脸坏笑。

    “你们！”，华仔憋红了脸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长叹一声，“唉！我现在发现这晚会晚育也成错了，你说这中国教育是不是有问题啊？”“有啊，问题大着呢！我们天天都在解决问题，可是就是解决不了！”大兵借机发牢sao了。“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看啊，中小学禁止谈恋爱，大学不鼓励谈恋爱，工作了吧，逼着你谈恋爱，真是奇葩！”华仔坐下来，双手叉腰，一脸疑惑。

    “你说的不是教育，而是父母吧！”武爷边改作业边说。“是啊，我现在过年都不想回去，不是问有没有对象，就是问什么时候结婚，难怪有人租女友回家过年，把我逼急了，我也租一个！”“哪用租啊，这里就有现成的！”司令笑了，指着慧子说，“慧子不就被她mama逼婚吗？你俩相互配合，互惠互利嘛，说不定真成了呢！”

    “司令，别瞎说，再说我不理你了！”慧子很严肃地看着司令，司令只好作揖，“不说不说，不过你们的问题确实要解决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规律嘛，玩笑归玩笑，不过问题还是得重视”，大兵说了句公道话。“你以为我不想啊？你看我这上班时间，周日下午一点多就到学校了，下午两节课，晚上三节自习，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是6:30进班，22:40放学，谈个对象都没时间约会啊！”华仔说出了自己的苦涩。“那倒是，我儿子就是因为一个礼拜只能见到一次，上次回家居然喊我叔叔，听了我的心里好难受！”大兵开始诉苦了，他儿子已经上幼儿园中班了，之前没买房子，孩子留在老家给奶奶带着，基本上一学期只能在五一国庆的长假见上几面，相处的日子实在太短，现在房子买了，孩子也接过来了，可是自己却还是不能经常回家，对此武爷和司令这样的班主任深有体会，一时间大家都陷入到一股伤感的气氛中无法自拔。

    还是组长率先打破了这种氛围，因为她已经从班主任的牢笼中解放出来了，“同志们，别那么消极好不好？校长不是说了嘛，要想办法解放班主任，让班主任一周能回个几次家，要积极一点，很快就会实现的！”组长这种主旋律显然是不能打动大家的，但是为了给她留面子，大家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转移了话题。

    “华仔，我不相信你从没谈过恋爱，你歌唱的好，字写得也好，怎么没有小迷妹呢？”武爷发出了疑问，“再说师范院校啥都缺就是不缺妹子啊！你看看我们大部分这老婆老公的都是大学同学吧，那么好的资源你怎么浪费了？”

    面对武爷的质疑，华仔无力地摇着头，“别提了，谁大学不谈恋爱？那不是傻吗？我也是有故事的人，好吧？”“哎，我想听故事，说说吧！”慧子显得很兴奋，大家就更兴奋都撺掇华仔。“说说，快让我们分享一下的你的罗曼蒂克史！”司令的提议得到了大家掌声的鼓励和支持，华仔终于被逼到风口浪尖了，只好就范。“你们都这么八卦？不用改作业？待会校长来了，怎么办？”华仔试图用校长来镇压这些人的八卦之心，但是他忘了“法不责众”的古训。“没事，我们也不能一直工作吧，该休息还是得休息，再说这是关心同事个人问题，校长也是有责任的，没准知道了你的难处，能给你介绍个对象，或者解除你这班主任的封印，让你去寻觅良缘也不一定哦！”司令的话循循善诱，令华仔无法拒绝。

    “好吧，那我就说说”，华仔清了清嗓子，“我大三的时候和同班的一个同学谈了，后来毕业了，她要去SH，我不想去，就分了。”华仔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爱情故事说完了。

    “完了？”“完了！都分手了还有啥？”“这也太low了吧！”慧子首先发难，本来想听一段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没成想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大失所望。“华仔，你不愧是学数学的，太精炼了！”大兵感慨道。“司令，你来引导他，让他把这个句子扩写成一段1000字的爱情故事”，武爷开始撺掇司令。“这个可以有，就当是练题了！”组长也发话了。“好，华仔听我的，跟着我的节奏走”，司令开始了指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大一啊！”“哪一天？”“开学班会啊！”“怎么认识的？”“自我介绍。”“那就是说你对人家一件钟情了？”“没有，长得也一般，没有那个谁长得好看！”“等等，有料啊，你一见钟情的是谁？”“我们班文艺委员，不过人家有男朋友，是我们系主任的儿子，等我写好情书准备表白的时候，看到人家在食堂手拉手吃饭呢！”“拉着你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慧子开始哼歌了，华仔没有想到就这样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了。

    “可以啊，藏得够深的，华仔，快主动交代，省的我问了，你一次性说完，我们好给你诊断诊断，看看你的桃花运为什么来的这么迟？”司令鼓励着华仔，华仔一看形势依然如此只好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恋爱史：

    “这次就算无疾而终了，这班花就甭惦记了，可是其他人就看不上了，其他系的女生我又不好意思去追人家，就这样一晃到了大三，要实习了，我跟我这女朋友分到一个山区学校，一个学院就我们俩，那在山区也不认识其他人，就这么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本来我对她是没什么印象的，但是她说自己很崇拜我，我就开始飘飘然了，我们就确认男女朋友关系了，那时候学校里面的老师都说我们很般配，我也这样觉得，可是大四回校后我们的分歧就出现了，她想考研去SH，我呢就想找工作，结果大家就分道扬镳了，现在人家在SH硕士已经毕业了，估计差不过婚也结了吧？”华仔说到这挺了一下，毕竟这是初恋啊，伤感是难免的了。

    “太平淡了！”慧子评论到，“是啊，本来就平淡，你们非要我讲啊，我讲出来就这样了”，华仔双手一摊，“我不是你们语文老师，会夸张，会诗情画意，我现在也觉得这个恋爱谈得很平淡，没有人家说的初恋的感觉嘛！”

    “对咯，华仔，听你这么说，我就已经明白了你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是怎么回事了？”司令若有所思地说，“什么情况？”华仔很好奇司令敏锐的洞察力。“你们那根本不是谈恋爱！”“那是什么？”“是寂寞！”司令一本正经地说出三个字，把武爷的茶都笑得喷了出来。“司令，高见啊！”大兵笑了。“别笑，我是认真的，你看啊，这俩人三年了都没正经了解过彼此，为什么一实习就好得如胶似漆？还不是因为山区闭塞，学校里就只有彼此是相对熟悉的，这就是同伴之谊，根本不是爱情，后来你们志趣不同，自然分道扬镳啊！”“有道理，司令你这次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那华仔你们当时进展到哪一步了？”武爷问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这下大家的兴趣都上来了。“都看着我干嘛？就拉过手而已，干嘛？不相信？你想啊，山区多闭塞啊，拉个手都是晚上在学校外面河边散步的时候，乘着月光……”“乘着月光kiss”司令不怀好意地笑了，大家也跟着哄堂大笑。“没有，真没有！”华仔被被逼急了，“再说，这是我隐私，就不告诉你！”“哈哈，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所以我说你们是寂寞嘛！”司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就算不是干柴烈火，那也有花前月下，小桥流水，也算是够浪漫的了！不像我，一场恋爱都没谈过，我既没有喜欢过什么男生，也没被人家追过，想想都好难过……”慧子带着哭腔说道。

    “让华仔追你呗！”武爷调侃道，“好了，别开玩笑了，华仔再说说，你工作这么多年，总不会一个合适的都没有吧？”大兵不理解在学校工作怎么会没有合适的对象，自己的老婆就是同事转正的。“别提了，我一上班确实有很多单身小姑娘刚毕业，我们组就分到了一个，我们坐对面，长得很漂亮，侧面看着像林心如，那一次我真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她是应届生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就经常请教我，我呢就给人家指点一二，时间一长，我感觉自己是真的喜欢人家了，于是就鼓起勇气跟她表白，那是在学期结束大会后，放寒假，很多老师都要回家过年，我打听到她是第二天的火车，于是就想当天晚上去表白的，我买了束花，把自己里里外外捯饬了一番，鼓足勇气去敲门去了，结果半天人家才开门，开门的时候我看见她的头发是乱的，心想这要放假了也不能头都不梳吧？没等我把花从背后拿出来，里面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跟鬼故事似的？”慧子吓得裹紧了衣服。“没有，人家喊，老婆，谁啊？我一听赶紧跑了！”华仔说完也笑了，“下手要趁早啊！这真是至理名言，后来我就再也没有遇到合适的，或者让我心动的了，现在来了英才，一天24小时都在学校，跟谁谈啊？学校女老师不是已婚，就是待嫁，根本没机会，就那几个单身，她也瞧不上我啊，算了吧！”华仔说着听轻松，但大家都听出了话里的心酸与无奈。

    “没事，我们给你物色几个，你可以去试试，别真把自己变成剩男了！”大兵告诫道，“虽说剩女比剩男更头疼，但是长期单身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好，谢谢各位的好意，只要你们身边有合适的，我就去见见，反正迟早得相亲，豁出去了！”“嗯，是的，我才毕业，我妈就跟我叨叨相亲的事情，我都烦死了，不过华仔你确实到年龄了，古人说三十而立，你应该到了吧？”

    “岂止是到了，他不是而立，他都快倒立了！”武爷笑着调侃华仔，“是啊，所以年纪越大压力越大，家里催，学校这边时间又这么紧只能一拖再拖，要想娶媳妇先得辞班主任！”“不错！婚姻大事影响终身，班主任干不干那只是个职业啊，要是影响了传宗接代的大事，那可是不孝啊！”司令拍着华仔的肩膀说，“我不跟你哈了，我得去上课了！祝你早日脱单！”

    华仔从武爷他们办公室退出去了，一想到自己的爱情确实成了问题，不禁悲从中来，可是身陷牢笼，又无法挣脱，只能如此而已，索性不去想了吧！

    令华仔没有想到的是，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这次为华仔牵线搭桥的不是同事，而是自己的学生李佳毅，李佳毅有一次来找华仔聊天，突然问了一句“老师，你结婚了没？”“没有啊！”“有女朋友吗？”“没有，你打听这干嘛？”“哦，没事！我就问问，关心下老班嘛！”当时就是随便说了一嘴，说完华仔早就忘了，没成想，几个礼拜后，华仔收到了一条短信，信息的内容是这样的：

    刘老师，您好！我是李佳毅的jiejie，我想跟您了解一下他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不知道什么时间方便？

    华仔一看是家长短信，也没细看就回了句，“随时都行！”华仔也没把这事放心上，本来这个李佳毅成绩也不是太好，玩心又重，是该找家长聊聊了，看看他在家是什么状况，得让家长管管了，华仔甚至在心里制定了一套和家长的谈话计划，决定好好挽救李佳毅。

    那天下午，华仔刚从办公室出来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看见他立刻笑脸相迎，“老师您好！我想找李佳毅的班主任，请问您知道他在哪吗？”“李佳毅？我就是啊，你是他家长？”华仔很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妈，肯定是后妈。“您好！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我是李佳毅的jiejie，我父母去外地了，我就代表他们来看看，您现在有时间吗？”“有啊，你进来吧，正好我也想把佳毅的情况跟你们家长反映一下，这边请吧！”华仔把美女请进了办公室。

    华仔认认真真地把李佳毅入学以来的行为表现和成绩做了一番总结，但是他发现佳毅jiejie似乎并没有认真地听，估计是这种情况应该是他们早就料到的了，否则父母都不出现，而让jiejie来学校了。“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孩子很热情，也很善良，就是对自己的学习不是太上心，你们家长还要多叮嘱他，毕竟在中国是要高考的啊！”“您说的对，我回去一定跟我父母把您说的都转告给他们，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有时间吗？”“这个，有啊，怎么了？是不是叫佳毅过来我们一起谈谈，这样也好……”华仔说着就要起身，被佳毅jiejie一把拉住了，“老师，您别误会，我是想请您单独吃个饭，感谢您一直以来对佳毅的照顾，没别的意思。”“吃饭？这个今天恐怕不行了，我晚上还有自习，你知道我们学校自习开始的时间比较早，要不下次吧！”“那好吧！我不耽误你了，下次我们再约！我先走了，您忙，再见！”“好，慢走！”

    华仔送走了佳毅jiejie，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也没问问人家叫什么啊，不过问了也没什么用，想想华仔也就淡定了，倒是同组的老王发现了端倪，“华仔，你的桃花运来了！”“什么桃花运，别乱说！我连花瓣都没看到呢！”“刚才那不是？长得很漂亮的啊！”“那是学生的jiejie！”“jiejie怎么了？又不是妈！”老王此言一出，办公室立刻爆发出笑声，“老王，你别开玩笑了，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家校互动嘛！”“年轻人，反正我是提醒你了，机会就在你面前，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了！”

    “报告！”“进来！”李佳毅进来了，直奔华仔而去，“怎么样？老师，我姐漂亮吧？”华仔被问的一愣，“什么意思啊？你姐不是来了解你情况的？”华仔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我上次回家说我们老班人长得又帅，字写得又好，歌唱得都是刘德华的标准，我姐一听就跟我要号码来着，我就给了，然后她说自己有空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来了！”李佳毅一脸兴奋，感觉跟自己谈恋爱了一样。“闹了半天，原来是你小子在捣乱啊？”华仔有些生气了，别学生给耍了。“老师，你别生气啊，我姐刚刚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要颜值有颜值，要气质有气质，追她的人多了去了，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啊！别不领情好不好？”“好好好，我谢谢你关心老师的个人问题，我也请你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学习成绩，你的个人学习问题不解决，我是不会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的！”“你说的？”“我说的！”“好，一言为定！我去学习去了！”李佳毅风风火火地走了。

    华仔一个人冷静下来一想，“不对啊？怎么好像中套了？不过也没事，他jiejie是挺不错的……”华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能这样想呢？我还是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