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接机
梁远坐在〖中〗国东方航空公司洛杉矶至北平5186次航班上，有些发愣的看着波音747SP那双硕大机翼下方挂着的冒出蓝色尾焰的发动机，在八十年代中美之间的航班每周只有一班，梁远又没提前预订机票，结果只买到了靠近了机尾位置的经济舱，不过好在能看到机翼上那两台普惠JT9D-7A发动机工作时的模样，让极度无聊的梁远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对象。 抬手看了看手臂上的腕表，梁远才发觉自己已经发呆了两个多小时，在万米高空，舷窗外漆黑的夜空分外幽暗，恍若惊悚的黑洞深渊，让人失去久久凝视的勇气，航班飞离洛杉矶已经超过七个小时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或许已经飞过夏威夷了吧，梁远盘算着飞机眼下的大概位置。 东航的5186次航班从洛杉矶飞到北平差不多要huā费12个小时，梁远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自己晚上七点飞离洛杉矶国际机场，抵达首都机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这个该死的夜晚是如此的漫长，居然超过了20个小时，假如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的航程再远一些就好了，梁远无聊的想着，若是换成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现在自己大约已经落地了。 小国终究是小国，就算是变成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也改变不了鼠目寸光的本质，大西洋沿岸是注定要没落的，英、法两国居然把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的航程，定义为征服大西洋那道狭窄的水沟，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广阔的太平洋两岸才是未来世界的主宰。 已经坐得有些闹心的梁远，毫无理由的腹诽着主导了协和式超音速客机研发的英、法两国政府。 在经过首都机场转机，等自己折腾回盛京大约得是后半夜了，也不知道小丫头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平日里的宁婉嘉可是九点就要准时休息的。 这回离开了这么久，希望能用礼物把两只萝lì糊弄过去，梁远有些无奈的苦笑着，要是两个小丫头真的一个月不和自己说话那可就真悲惨了。 跟随梁远一起回国的除了一大堆服饰、拎包、香水之类的东西，还有两只超级大的米奇老鼠，梁远一下子消失了接近两个月，加上梁远抱着谨慎的态度，在美国这段时间向国内拨打的电话都是直接打到东北机车厂，因此这段时间在宁婉嘉眼里大约是两人有史以来失去联系最长的日子了，就算小丫头知道梁远是去办一件非常正规、非常重要的事情，私下的幽怨肯定是少不了的。 服装之类的东西在洛杉矶可以说是遍地都是，只有要美金根本没有任何获得的难度，到是送给宁婉菲的那只米奇老鼠，让梁远在洛杉矶差点跑断腿，那只叫做米妮的女版老鼠，官方形象就是带着一只粉红色的大蝴蝶结，送给宁婉嘉是在合适不过的了，不过带铃铛的米奇老鼠可就难找了。 梁远已经赖掉了那台系着铃铛小猫的空调扇，还把那个叫做远菲的公司丢在一边，这回又一下子消失掉一个多月，在礼物上梁远实在是不敢有半点马虎，若是彻底得罪了宁婉菲，大约整个下半年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翻遍洛杉矶也没找到系着铃铛的米奇老鼠，无奈的梁远只好买了一大堆带着铃铛的各色毛绒玩具，然后跑到洛杉矶的手工裁缝铺子，把其他玩具上的铃铛拆卸下来挨个在米妮的脑袋上实验，一直试了七十多种才找到了一款和米妮匹配的铃铛饰物，梁远才算凑齐了除了饰物不一样，其他都一样的两只米奇老鼠。 夜里十点的盛京机场虽然灯光明亮，但整个侯机大厅已经是空荡荡的几无人影，八十年代的盛京桃仙机场远不如后世繁忙，当吴淞至盛京的直航航班正点抵达后，在桃仙机场夜晚降落的航班，只剩下凌晨一点零九分抵达的广州（经停北平）至盛京的6657次航班，而起飞的航班则要天亮以后才有。 机场大厅的清洁人员一边工作一边有些好奇的看着侯机大厅中剩下的唯一一拨旅客，两男两女带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这对双胞胎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头上的发卡样式不同，清洁人员根本就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看起来应该是接广州至盛京的6657次航班的，不过这来得也太早了吧，居然提前了三个多小时，机场的清洁人员纳闷的想着。 “嘉嘉，都和你说过时间还早的，从南湖科技园开车到机场最多四十分钟，现在好了，我们要在这里等三个小时呢。”宁婉菲低声埋怨着。 “我不是怕堵车嘛。”宁婉嘉的脸蛋有些绯红，小翼的说道。 “我的天啊，小远那个家伙说堵车是在香港，西德什么的，在盛京和本溪我们啥时候见过堵车来着。”宁婉菲用手指无奈的抵着额头。 “盛京和本溪怎么没堵过，我们早晨上学时不就经常被自行车堵住吗。”宁婉嘉扯出了一个大大的歪理。 “可是晚上哪里会有那么多自行车啊？”宁婉菲问道“上夜班啊，前些时我们和小远去铁西，晚上就有好多人呢。” “可刚才路上根本就没有人嘛。” “一会半夜工人下班，人就会很多呢，所以我们才要提前来嘛。”理顺了思路的宁婉嘉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边上四个大人笑吟吟的听着两个小丫头拌嘴，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李远玲笑着拉过宁婉嘉，搂在怀里说道：“好吧，好吧，嘉嘉说会堵车那就一定堵车的。” 宁婉嘉虽然有些羞，脸蛋上满是浅绯色红晕，不过还是骄傲的挺着白皙的粉颈，一副我就知道半夜肯定会堵车模样。 至从小丫头一天前得知梁远十九日回国后，就有些神思不定，等到了十九号，放学归来的宁婉嘉，早早的就开始催促李远玲和唐婉做晚饭，天色刚刚全黑下来，小丫头就张罗着去桃仙机场接机，被唐婉笑话过后安稳了一会，时间过了九点宁婉嘉说什么也不在科技园呆着了，结果拖着众人一起早早的来到桃仙机场。 梁江平看了看空旷的候机大厅，发现清洁人员已经离开后对着宁雷说道：“宁雷，你也由着小远的性子让他胡闹，这么大的事情哪里是他能担下来的。” 宁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经商这方面把我们都加起来，也赶不上小远一半的，小远既然把事情说出口，我觉得他至少能有七成的把握，把那个剧组送走后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把小远经商以后的资料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 “我发现小远在经营上看似做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决定，不过你等他把事情做成功之后，你在向回逆推就会发现，满足事情成功的因素其实在当时都已经具备了，只不过是旁人发现不了而已。” “这种情况在租赁给铁道部双层客车上表现得最为明显，东北机车厂有技术有产品，盛京路局有需求却资金不足，一般来说就算有人或企业能看到这一点，也会被其中涉及到的巨大交易金额吓跑的，而小远手中恰好握着银行，用来做中介担保是在合适不过的了，最后小远把手头的资源全都利用上，相当于用盛京路局的钱给路局做车厢，结果涉及二十多亿资金的项目，他自己分文没出就被轻轻的撬动了。” “不对吧，盛京路局才给了那么一点钱，哪能凑够所有车组的生产资金。”唐婉疑惑的说道。 “小远狡猾就狡猾在这里了。”宁雷笑着说道：“若是没看过详细资料的人，肯定会认为深圳开拓银行会在资金上给予东北机车厂支持的，那个挂着银行名头的信托公司简直就是在诱惑大家向这方面考虑。” “可惜，我调阅过深圳开拓银行的帐目记录，发现深圳开拓银行不仅没给信托公司一分钱，反而连信托公司注册资金都是以债务的形式从香港远嘉那边借贷来的。” “我就知道这个小混蛋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李远玲说道：“过年那会我问他，他还告诉我说资金方面不用愁，有银行呢” “这件事大概也就海平能知道老底，车厢的协议供货周期是跨年度的，相当于小远从路局手里套出来十个亿的资金，那个25S型双层客车小远给路局报价290万，〖真〗实的成本是多少谁也不知道，我估计完成路局的合同，路局拨过来的那十个亿就算不够也差不了太多，小远若是在欠些原料款，在稍微拖延下交付25S车厢的时间肯定能轻松完成这份协议的。” “你们说整个合同他哪里掏出来一分钱了？”宁雷笑着说道：“而且，还有个消息我也是前天刚知道的，小远去云_南拍的那部风景记录片都知道吧，猜猜那部片子在美国卖了多少钱？” 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宁雷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九的手势。 “九万美元？”李远玲问道。 宁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嫂子你说的太少了。” “居然卖了九十万？这也太赚钱了。”唐婉惊讶的说道：“就算动用了直升机，那部片子的成本也不会超过五十万人民币的。” 宁雷笑着说道：“片子幸好没让小婉去卖，否则可真亏死了。” 听宁雷这么一说三人彻底的呆住了，九百万美元，这可能么，打劫银行也没这么快啊。 “八百六十万美元，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直到现在仍然感觉这不是真的。”宁雷看了看表情呆滞三个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小远提出来回国，我估计应该是购机的资金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片刻的寂静过后，唐婉看着李远玲说道：“远玲，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在国内好歹我们还能起点作用，可在国外……。” 李远玲听唐婉这么说，也只能摊了摊手无奈的笑了笑。 三个小时转瞬即逝，午夜零点过后，陆陆续续有其他接机人员来到机场，候机大厅慢慢的热闹了起来，两个小丫头不时的抬头，看着从候机大厅顶棚悬垂下来的时钟，偶尔还会跑到候机大厅的门口，向西方眺望着。 接近凌晨一点，天边传来如滚雷般隆隆的声音，两只萝lì快速的跑出候机大厅，抬头看着远方交替闪烁着红绿光芒夜航班机。 “梁姨，小远怎么还不出来呢？”宁婉嘉焦急的望着出口处渐渐稀疏的人流，雪白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李远玲的胳膊。 “小远这个家伙做什么都慢悠悠。”宁婉菲虽然嘴里抱怨着，小手也紧紧的抓着身边唐婉的手臂。 “还有好多人呢，嘉嘉别着急。”李远玲安慰着宁婉嘉。 片刻过后，人流终于消失不见，只是偶尔有几个带着大量行李的旅客推着平底车匆匆的拐出登机通道。 “宁雷，你确定小远说的是坐这趟航班回来？”唐婉有些着急的问道。 “肯定没错，小远说乘坐东航的5186回来，在首都机场直接转乘6657。” “别着急，可能是越洋飞行的5186航班延误了，小远没赶上6657，在等一会，若是等不到我们就回科技园问问，看看有没有北平的电话打过来”梁江平沉稳的说道。 宁婉嘉看着空旷的侯机通道眼圈慢慢的红了起来，抱着李远玲的胳膊摇晃着说道：“小远说过今天回来的，梁姨我们进去找找好不好。” 八十年代的民航没有快捷的互联网，只能查到起飞始发地的登机旅客姓名，像梁远这种中途登机的桃仙机场这边根本就没有资料。 唐婉也放心不下捅了捅宁雷说道：“你那证件在民航管用不，能不能借用他们的内部线路给首都机场那边打个电话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雷点了点头刚想去找机场人员交涉，就听见宁婉菲指着登机通道转角说道：“还有一个没出来呢，快看看是不是小远。” 一台平底车从转角处探出头，慢慢的转了出来，平底车前边堆着数个箱子，靠近推车扶手的位置立着两个超大的纸箱，把推车人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后边，宁婉菲看着平底车歪歪斜斜的拐出转角，试探的喊了声：“小远。” “菲菲你这个死丫头，都认出我了还不过来帮忙。”梁远笑吟吟的声音从纸箱后边冒了出来。 两只萝lì尖叫一声，冲进了登机通道。 梁远听到一阵杂乱的跑步声响起，一只萝lì转过挡在自己前方的纸箱，带着扑面的幽香扎进自己怀里，脖子被一双手臂紧紧的环住，宁婉嘉带着哭腔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远，你怎么才出来呢，我都要担心死了。” 梁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双手臂也环上自己的脖子，另一只萝lì清脆的声音响起：“小远，你这个混蛋居然溜出去那么久，刚刚回来就叫人家丫头，我和你没完。” 放开手中的推车，环过两个小丫头的纤腰，看着两束乌黑的长发从左右两肩滑下，梁远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的拍着两只萝lì的后背，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两只萝lì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梁远的脖子。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梁远把头埋在两个小丫头的秀发中，用力紧了紧环在臂弯中纤腰，笑吟吟的说道：“还不快点帮我推车。” 两个小丫头这才放开梁远，宁婉嘉嘟了嘟嘴巴，伸手擦掉脸蛋上的泪滴，看着梁远笑意俨然的看着自己，一丝绯色缓缓爬上脸颊，说道：“我和妹妹都算了呢，整整五十九天，你这个家伙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我和嘉嘉十点就来到机场等你呢，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慢，在过一会我们就要进去找你了呢。”宁婉菲娇柔的说道。 梁远嘿嘿一笑，转身推车说道：“在美国卖了不少东西，给你俩带回来的礼物太大了，等我放上推车才发现什么也看不见，为了避免撞到人我就等别人走*了才从行李间出来。” “小远，你这动作可真够慢的了，再等一会你宁叔就把电话打到北平去了。”李远玲的声音在推车前方响了起来。 梁远赶紧探出头，发现自己老爹老娘，宁雷、唐婉穿过出口向自己走过来。 “怎么这么多人过来接机啊？” 梁远笑着说道：“这排场都快赶上宁叔了，我压力好大啊。” “听说小远在国外发财了呢，宁姨就赶紧过来了，不过你这动作可真够慢的了。”唐婉笑着说道。 “这不是怕撞人么。”梁远指了指两个高大的纸箱“行李间出来不远有个上坡，在那里又费了点时间，这个破车轮子还不好用，早知道来了两个劳动力我就先跑出来了。” 梁江平和宁雷接过推车，宁雷笑着说道：“宁叔先给你当长工好了，不过一会要是宁叔不满意，有你遭罪的时候。” 一行人推着推车来到侯机大厅门口，过来接机的还是梁远上次找的那台海狮面包，不过谁也没想到梁远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单单两只米奇老鼠就把通道那块地方都占据了，折腾了半天最后把海狮面包后排座椅放倒，四个大人先进座位然后两只老鼠塞进通道，剩下的东西用胶带绳子固定在后排座椅处。 最后，梁远幸福的和两只萝lì一起挤进副驾驶的位置。 PS：继续码字，补欠帐-_-！(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