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斗
“真是——飞剑。”黄委员咽了咽口水，看着手里捧着的那柄银色小剑。小剑身上已经没有蓝光，重归了那副平凡模样，恐怕这就是书里说的“神器自晦”吧。 “这，这，得赶紧保护起来，这恐怕国家一级文物都不止啊。”那民俗学者的手有些颤抖，显然，见到了真正的飞剑也令他有些震撼。 “不，这位——女士。”黄委员却是将飞剑再次递给了王小雨，“您能否御使这把飞剑来帮助我们呢，假如您……” 王小雨摆摆手，说：“区区一柄蓝色七阶的飞剑法宝而已，圣物级别的法宝我都见过不少，飞剑法宝虽然珍贵，但也就是在你们这些凡人眼……” 我不着痕迹的顶了她一下，她识趣的没有再说了。 “呵呵，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请您至少帮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有什么要求您二位都可以提。”黄委员说。 “就算不谈钱，至少，你们也要考虑一下这城里的百姓啊！”一个似乎是刘局长带来的警察，忽然插嘴进来，热血道。 “诶，你！”黄委员正想发怒，却猛地瞥见王小雨有些意动的眼神。 “唉，城里的百姓何其苦也，又是搬迁又是谋取生计，等到安顿到了新地方，一定会有很多家庭受难啊……”黄委员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王小雨的眼睛也有了些雾气，于是她看向我。 “看我干嘛？”我说。 “还请女士发发善心，救一救这城里的百姓吧。”黄委员说着说着忽然一跪下，泣道。 室内一阵哗然，然而他的手下也纷纷跪下，其他人迟疑着，却也逐渐跪下。 她又看向我，这回眼里很明显有泪珠在打转了。 你这货，善心太容易被人利用了吧！你的善心就这么廉价么？ 考虑到她本来就是女神，我按耐住当场教训她一顿的想法。 “好了，你接过那把飞剑，用完还给他们吧。” 怎么我反而变成恶人了？这个黄委员还真会抓住人心的弱点。 王小雨喜滋滋的接过那柄飞剑，但还不待我们说什么，之前那出去调集消防车的刘局长便进来了。 “消防车已经准备好了，供水系统也已经确保全力运转。”刘局长说。 “好！”黄委员一锤手，随即看向我们。 “走吧。”我带上王小雨。 费了这么多事，今天要是解决不了，或者说发挥不出功用，别说救出叶晴，我自己都可能要被后面这帮毕恭毕敬的家伙撕了。 远处的教学楼仍然在烧着大火，冒着浓烟。头顶的天空黑烟弥漫，云层倾覆，几乎要把整片学校都吞了。 “放水吧。”我说。 “放水！”刘局长命令道。 一句一句放水的声音传过去，红色的消防车们喷出巨量水流。 王小雨握住我的左手，这样她就可以给我提供灵气加持。 水流在空中落了下来，浇了所有人一身。 “真气御灵……以女神‘雨’之名，我在此命令一切水中游灵……” 说实话，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念这种有些中二的台词的确很难以接受，不过他们都没说什么还在那认真听着，那我也不好中断。 “御水诀！” 巨量的水流在我的控制下形成了一个几米高的巨人。 但是，还不够。 那教学楼里的那条巨蛇也是感应到了什么，嘶嘶的冲了出来，巨大的蛇尾一抽，便击碎了一根楼柱。 “真是恶心的妖蛇。”王小雨面泛呕意，看见那条妖蛇凸起的鳞片，和那张开的尖牙蛇信，忍不住说。 “虽然我也属蛇，但是我确实觉得蛇有够恶心的。”我也看见了那妖蛇的模样，那在楼栋之间蜿蜒的鳞甲之躯，以及那颇具智慧的眼睛，的确看了恶心得紧。 “多放点水！”我喊道。 那条妖蛇冲过来了，可我凝聚的水之巨人还只有十几米高。 水之巨人一拳轰出，却被它灵巧的躲过，还顺势缠了上来。 这御水诀我不太熟练，虽有灵气从王小雨那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可是这水之巨人cao控起来太费心神了。 几乎每处循环的水流我都要分心去cao控，倒不如说这么大的巨人我还能凝聚着使之不解体已经很辛苦了。 “看来你的神识不算高呢。”王小雨说。 “我也知道了，不用你说啊。”我咬着牙说。 妖蛇又是蛇尾一抽，抽碎了我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右手臂。唯一还好点的地方是水之巨人不怕毒，使得那妖蛇的毒牙没了用处。 “嘶！”那妖蛇似乎也知道攻击水之巨人太费力，即使打碎了也会再生，便从巨人身上下来，想要攻击我们。 “玛德！”我强自控制水之巨人，抓住那妖蛇的身躯。 翻滚之间，楼层倾倒，轰隆作响。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叫做舞蛇人的职业呢。”王小雨噗呲一笑。 “尼玛这时候还笑，它要是扑过来咱俩都得完蛋！”我哑着声音，感觉眼睛烫到快发烧了。 大脑像是割裂一般的痛，还有那种袭来的昏沉，简直就像身处几百个老师讲课的课堂，若不是有着王小雨那边时刻输送来的清凉灵气，不然我早就支撑不住了。 “叮！” 一道紫光忽然飞出，命中妖蛇的身躯，只是没有成功伤害到它。 “叶晴？！” 从那些倒塌的楼里，我能看见一个满头是血的学生钻了出来，从那紫色发色来看，正是叶晴！ 她闭着眼睛捏着剑诀，看来那道紫光就是由她御使着。 紫光速度不快，但是沉着有力，每次一撞都能让妖蛇失去平衡。 “很好！就这样磨死它！”我也cao控着水之巨人压向那妖蛇。 妖蛇嘶嘶的鸣叫着，学校头顶的黑云又浓重了些。 数击之后，那道紫光却是飞回了叶晴身边，盘旋吸收着叶晴输出的灵气，似乎是没电了。 此时妖蛇却是骤然挣扎起来，翻滚之间吐出毒雾，染绿了水之巨人。 “这种毒对水没用，只是垂死挣……小心！”我大喊着。 妖蛇的身上骤然飞出了一道白光，原来它也有法宝，此前一直隐藏，就是要趁着叶晴的法宝还在回灵时偷袭她。 叶晴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清，但是我能知道她的想法。她就站在那里，躲也不躲。 我心里咯噔一下。 “又是为国献身！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我咬牙切齿。 水之巨人在我的拼命cao控下飞身挡下那白光，可是那白光直接透体而过，没有对它造成任何阻碍。 我深深痛恨着自己的无力。 —— 举行葬礼的晚上。 “你要保重啊。”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着许多人对我说过的话。 银行卡，一大笔钱，补贴，优惠，就这样了。 啊啊，他们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 我说实话很不理解。 等到最后一个人走后，我就这样看着水晶棺里的他们。 “两个废物。”我说。 “真是废物啊。”我说。 一想到回家之后要一个人睡，我就有点恶寒。并不是说我就怕了一个人睡，只是觉得在这里睡要安心一点。 “喂喂喂，要瞻仰偶像的话可得另外加钱。”我捂着脸，宛如情人般对自己的左手脉脉私语。 “无谬之境界线呦……”我感叹着。 我发现那水晶棺上忽然闪着白光，于是上去擦了擦，结果又看到了他们的那两张臭脸。 “狗屎。”我嘟囔着下来。 沉默了好久。 我真希望他们忽然变成僵尸然后跳起来吸我的血，把我也变成小僵尸。 —— 没想到事到如今我还要看到自己无能的一面。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叶晴的法宝仍在回灵，她似乎不能中断。那道白光就这样直愣愣的飞向叶晴，要取走她的性命。 一道蓝光忽的后发先至，击飞了那道白光。 “哼哼，还有我呢。”王小雨朝我得意一笑。 “让、让你拿上那柄飞剑真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了。”我大喘着气。 她脸颊红了红，随后也是尾巴翘了起来一般。 “那回去以后可得给我买点好吃的喔。” “放心，到时候向他们要点钱，直接买买买，看上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她欢呼一声，那道蓝光更是疾速飞驰，将那道白光打得抬不起头，等到那白光法宝灵气耗尽，要回去回灵时，更是被蓝光半道追上，直接打飞到脱离了控制。 最后毫无意外，那妖蛇被我压制着无法逃离，灵气耗尽，直接被叶晴和王小雨cao控着法宝击杀了。 大战末了。 “大姐，大姐！” 那群领完赏的学生纷纷围了上来，对着叶晴嘘寒问暖。 叶晴也是任由医护人员上来包扎自己，毕竟她头上的伤口确实不能拖。 “喂，我们打赢了仗，该发点金条吧？”我问道。 “啊，这，这……”黄委员支支吾吾，“是该发点金条，二位不要银行卡么？或者直接打钱进入二位提供的账户？” “把奖励换成金条吧。”我说。 用你们提供的银行卡，即使再怎么掩饰也会被找到吧？ “这，二位请稍等。”黄委员急匆匆的去找人了。 “你们，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们？”叶晴一瘸一拐的上来，她那原本淡紫水晶般的头发已经缺了一大块头皮，此时正被纱布包着。 “……”我沉默了，王小雨想说话，我悄悄给了她一手肘。 沉默许久。 “哈哈，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搅两位了。”叶晴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走开。 “为什么不说啊？” 等叶晴走远后，王小雨问道。 “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她才来的吗？”我反问道。 “这样说来也是，你不像那种会奉献的人，反而要更加的坦诚和自私呢，啊我明白了——”她说，“你是馋她的身子对不对？” “喂，把事说得这么直白没人会喜欢你的。还有，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色魔吗？”我吐槽说，“我来帮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帮过我，就是说我念头不顺，所以我才会过来还掉这个人情。以后有这个救命之恩相抵，她再怎么样就与我无关了。” “哇，我总算明白了那些名山大宗收弟子为什么都喜欢全家被灭的了。”王小雨道，“原来全家被灭的人是真的心性超群啊。” “我告诉你说话最好小心点啊。”我警告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欢呼声。我和王小雨出门一看，原来是开了个欢迎会。 在场的人们都见识过之前那场堪称惊天动地的战斗，但我们两个都不想露脸，官方自然就会把叶晴推上台前，而眼下这场欢迎会就是顺理成章了。 校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记者们，警察们，还有有些害羞的叶晴和她的同学们。 “怎么，你也想参与进去？”我看着王小雨那渴望的眼神。 王小雨摇了摇头，但之前她那渴望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放心，以后我一定给你办一场比这更大的欢迎会。” “最好是这样呢。”王小雨撇撇嘴。 远处，黄委员带着许多人，带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 “两位，这里是价值五十万的金条。可以查验一下。”黄委员指了指推过来的金条箱。 “哈哈，官家的信誉我是有所耳闻的，不用查验。”我笑了笑，提起手提箱，“那我们就此别过。” 这手提箱还真沉，以我被提升过的力气都有些提不动。 我正要走，王小雨却扯了扯我的胳膊。 “还有战利品啦。”她轻轻的说。 “两位是想参加接下来的欢迎会吗？”黄委员敏锐的察觉到了我们的犹豫。 “哈哈，先待一会吧，当个观众。” 这黄委员还真会递台阶。 走到一个稍微僻静点的地方，我问道：“刚才你说什么战利品？” “那条妖蛇，它死了的话尸体的等级是会上升一个阶位的。”王小雨解释说。 “它本来只是条刚刚接触灵气的妖蛇，相当于古代修行者的练气期，但是现在死了，尸体就会因为灵气的侵染而上升一个阶位，也就是结丹期。这样的妖蛇身体里，有概率会出现七阶的宝物玄牝珠，那种宝物无论是炼成法宝还是丹药都可以，是完完全全的好东西呢。” 我有些意动，之前她手里的七阶飞剑法宝要还给官家，但现在那妖蛇肚子里还有同样是七阶的玄牝珠？ “好，就赌了。”我下了决定，“咱们直接去妖蛇尸体那，就说查看它还死没死，我给你打掩护，你负责找玄牝珠。” 说走就走，我们没管那已经举办起来的欢迎会，径直来到了那妖蛇尸体处。 庞大的妖蛇尸体趴倒在那宿舍楼上，就像一条巨大的毛虫，搭在了一根木棍上。 “我们要来查看一下妖蛇的生命轨迹，免得它死灰复燃。” 我对着守卫的警察这样解释。 “啊？那是不是该叫上局长他们……”那领头的警察一听妖蛇有可能死灰复燃，连忙紧张起来。 “不用紧张，我也是来看一看而已。况且它死得这么透，我来也只是保一保险，而且你的领导们现在正在喝热酒，难道你要叫他们过来吹寒风吗？”我问道。 果然，领头的警察一听到这话就缩了，直接让开了道路。 “那就、就有劳大师了。” 我点了点头，和王小雨一起进入了楼里。 “呐，你不过是个足不出户的阴沉宅男，却为什么能唬得别人一愣一愣的呢？”王小雨问道。 “首先，我不是死宅，我只是喜欢帅气的台词和好看的动漫而已。其次，人性这种东西我早就经历过无数次考验了，你应该感谢我还没变成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我解释道。 “最后，别人被我唬住，是因为他深知即使叫他领导来了也会得到一个干事不精的评价，还会破坏他领导的好心情，与其这样不如放我进去，这样就可以推脱了。这事，但凡换个愣点的我都过不去，当然，到那种情况就要祭出爱与正义的铁拳了。” 王小雨默默无言，可能她所处的天庭公务体系的确是廉洁得够可以的。 “快点吧，你找出那玄牝珠的位置，咱们早点回去。”我提着那金条手提箱。里面被我查过了，他们没有胆大到往里加监视器，金条也是真的。 “在楼顶的位置。”王小雨感应着。 我俩迅速上楼来到楼顶，那条妖蛇的头就趴在楼顶，压碎了一个太阳能供水器。 “我靠，真够臭的。” 那条妖蛇张着大嘴，口臭滚滚而来。 王小雨急忙支起一层水幕，将我们包裹起来。 “咳咳，这难道是御水诀的高级用法？”我摸着手上覆盖的水膜。 “这是控水诀的应用啦，御水诀只适合粗暴的使用方式，控水诀以你那丢人的神识根本达不到学习条件。”王小雨解释道。 难道这就是天才吗？我看了看王小雨，又否定了这一观点，天才绝不会是这样的。 妖蛇被击飞的法宝也被官家收走了，其实这条妖蛇尸体我们是不能染指的，但我们出了那么大力，却只能得到一点金钱奖励？ 没有我和王小雨，单靠调集来的军队围剿的话，恐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吧？ 我发散的思绪就到此为止，王小雨已经在开始解剖妖蛇的头部了。 道道水流被从妖蛇体内抽出，又被她cao控着返回妖蛇体内，妖蛇的身体像是有生命一般的痉挛起来。 “喂！你在干嘛？”我有些慌了。 “我在解剖啊，要完好的产出玄牝珠，就得好好的顺着它体内的灵气脉络割下去才行，灵气脉络割断得多了，得到的产出就会变少的。”她解释道。 几分钟后，不断痉挛着的妖蛇身体总算平静了下来。 我看着自妖蛇口中逐渐凝结而出的小珠子。 “这就是玄牝珠？” 此时，我也感觉一阵清凉的气息涌入体内，似乎有什么变化发生了。 拿出能力者卡片一看，果然。 上面银色的经验槽已经空了，一个闪烁着银光的技能点正浮现而出。 “御水诀，控水诀，真武录？”我看着卡片上的技能记录，“我什么时候见过有人施展这东西？” 想了想，估计是叶晴吧。 施展真武录这种技能，当初除了我和王小雨就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