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雪上加霜
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黑沉沉的天幕中，隐约可见几点繁星，月亮被一层厚厚的云挡住，村子格外冷清。 还不等王勇停车，李婵娟就欲从车上下来，险些摔倒，王勇急忙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村口路边。 “娟子，你干什么呀多危险！” 李婵娟没说话，下了车就直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娟子，这么晚了我送你吧！”王勇有些担心她，启动车追了上去。 三轮车的灯光打在了她单薄的背影上，显得她好孤单，孤单得像天上那颗瘦弱的星星一般。 李婵娟突然停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她那双猩红的眼睛里，仿佛还氤氲着水汽，表情却是出奇的平静，似夜里没有风的荷塘。 王勇内心对她有愧，知道她此刻定时恨死自己了，便不在追，只是打开车灯，照亮她回家的路，直到消失不见。 李婵娟还没走进自己家的院子，就突然看见大门口处蹲着的一个弱小的身影。 她急忙走进一看，只见小女儿阿灵，正蹲在门口，朝她这里张望。 见她回来，她急忙起身，连裤子上的灰尘也不管，直接朝她奔来。 “娘。” 见她奔来，李婵娟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她小小的身体。 “阿灵，你怎么在外面，外面凉，走回家去。”李婵娟沉溺的摸摸她的头。 “娘，我头痛，肚子饿。”阿灵稚嫩的小脸煞白，小手也冰凉得像块冰，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李婵娟心疼地一把将她抱起往家里走：“谁让你出来等我的，你没和奶奶jiejie他们一起吃晚饭吗？” “我不想吃，我想和娘一起吃。”阿灵将头趴在她肩膀上，轻轻说。 李婵娟刚抱着阿灵回屋，就撞见了婆婆吕氏。 吕氏斜着双眼，上下打量着她。 见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衣服扣子还丢了一粒，吕氏顿时心生怀疑。 “婵娟，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吕氏打探着问。 “我去给阿玉找关系，帮她解决上学的事情去了，妈你还没睡呢。” “等你呢。”吕氏道。 李婵娟将阿灵放在破旧沙发上，便钻进厨房，带上围裙开始给阿灵煮粥。 “婵娟，要不还是别忙活阿玉上学的事情了吧？”吕氏突然又说起。 “娘你别担心，已经解决了。”李婵娟一边说，一边拉开橱柜拿出米袋打米出来煮。 可当她打开米袋时候，才发现米袋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米。 吕氏叹了一口气：“你也看见了，咱们家就这个条件，一家人三个需要用药吊着的，城里还有个老二念着书的，你把腿脚伤了，现在也干不了重活，哪里有那个读书的条件，再说了女子家书读多了，心就高了，以后连嫁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多麻烦。” “总是会有办法的。”李婵娟沉默半晌，坚定地说着，然后关上橱柜，转身到鸡舍捡了两个鸡蛋。 “娘，上次卖牛rou的钱你等等给我一些，我明天带阿灵去看看病，她刚刚又说头疼了我担心是她老毛病又要发了，顺便再买点米回来。” 李婵娟熟练地打了两个鸡蛋在碗里，然后加一勺盐搅拌，准备做鸡蛋羹。 吕氏突然愣住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上来。 “钱，钱我没有。”吕氏半天才吐出这几个字来，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李婵娟。 “娘，什么叫钱没了？钱呢？”李婵娟一脸难以置信，放下手里的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 “钱，我用掉了。”吕氏又道。 李婵娟一听，差点吓得晕过去，她几乎要哭出来：“什么？三百多块钱，你用掉了？你是怎么用得掉的，你知道吗那钱是咱们家最后的积蓄了！” 吕氏终于也瞒不住了，她老泪纵横，皱皱巴巴的脸上扭出难堪和痛心的神情。 “婵娟，我错了，我错了，钱被人家给骗去了……”吕氏一边吃一边哭喊着，整个人差点儿往后倒去。 “什么，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李婵娟心急如焚地问。 “前两天，有个小伙子来家里找到我，说他是志远的朋友，志远在东北安家了，但是志远生了大病，需要钱治病，我就把所有钱交给他了。他走后我才反应过来，我是遭人骗了呀，我连个地址和联络方式都不知道，就把钱给他了。” “哪样？你就这样把钱全给一个陌生人了？”李婵娟听了这话几乎晕了过去，她又问：“我的娘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 “因为他叫我不要告诉你，说因为志远已经在那边安家了，另外娶了媳妇还有两个儿子，怕你知道了不肯凑钱给他治病，所以我才瞒着你，把钱给了他，我还去找亲戚借了一百来块钱，全搭进去了。” 吕氏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得跺脚大哭。 “娘，你这是糊涂呀，这下这一家子该怎么办呀！”李婵娟顿时觉得心痛不已，她滑做在地上。 “婵娟，这件事情是你爹和我对不住你，你不要恨我们，你要理解我思儿心切的心情啊！”吕氏一边说着，一边一把抓住她的手。 “娘，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呢？你们瞒着我做什么呢？志远他是你们的儿子，但是也是我的丈夫啊！”李婵娟几乎撕心裂肺无比痛苦。 “现在怎么办？娘，我是真的没法了。” “婵娟，阿玉都和我说了，她也不想继续念书了，她有男朋友了，她之前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伙子的，听她说，那小伙子家庭不错，爹妈都是工人，要不然成全他们得了，这样你的负担也不大。” 吕氏突然停住了哭喊，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