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出走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李婵娟眼里横生出一股劲儿，瞪着吕氏道。 “婵娟，你认清现实吧，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你望女成凤的心我都懂，可是你知道吗，生在这个穷窝窝的姑娘就没几个可以飞出去的，生在穷窝窝就嫁在穷窝窝，这是这里世世代代姑娘们的命，让阿玉嫁个好人家就是在救她的命！” 吕氏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着。 “我就是要让她们，一个个的全飞出这片大山去。” 李婵娟缓缓起身，意味深长地说着。 这年的夏天异常的干旱，老人都说这是近几十年来难见的大旱。 太阳已经连续两个多月，炙烤着这片原本就贫瘠的大地，树叶被烤得发黄，树林也不再郁郁葱葱，像是就差一把火，随时随地就能烧起来。 地里的包谷叶子也被烤得卷起来，田地开裂出拳头大小的裂缝，庄稼颗粒无收干得可怜。 早上七点，空气中就凝结出了热气，天上似乎挂着一个火球，正反反复复炙烤着山野。 李婵娟六点就出了门，她跑到稻谷地里去，在山沟里刨地沟，指望上渠能开闸放水，救救这可怜的庄稼。 “娟妹，你也出来这么早啊！” 李婵娟正忙活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问候的声音。 李婵娟急忙回头，只见一农农妇扛着锄头正在另外一条水沟里刨着水道。 李婵娟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村的叶敏。 “叶姐，你也来掏水道等着防水啊！” 叶敏叹了一口气：“哎，是呀，这庄稼正是长谷子的时候，这时候没水，不知道过两个月有什么收成。” 叶敏是李婵娟来这个村子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到现在也是最好的一个。 叶敏也是个可怜人，老公好赌，又好吃懒做，因为两人结婚多年没有子嗣，她常常遭受丈夫的家暴。 “是呀，不知道上渠什么时候开闸放水，不然这庄稼恐怕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李婵娟也点点头。 叶敏放下锄头，朝她走来，站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说：“娟妹，我悄悄告诉你，我昨天听村长媳妇惠英说，上渠水库的水已经见底了，不可能开闸放水了，恐怕再这样干下去，我们连喝水都要成问题了。” “哪样？那怎么没听见村里说？也没有听见蓄水通知啊？”李婵娟一脸难以置信。 “村里一共就三口井，上个月就已经干了一口了，还剩下两口都还不是满的，他村长高亚明敢放话，没水了，村子里不人心惶惶，乱成一片嘛！” 李婵娟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反正你还是多回去挑点水准备这，这天一时半会下不了雨。对了，这个消息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免得大家都乱成一锅粥了！”叶敏语重心长地说。 “好，谢谢叶姐，我这就回去了。”李婵娟感觉拿起锄头，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回去。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钟了，天上的太阳越来越毒辣，照得这片土地毫无生气，一切事物都变得奄奄一息。 李婵娟刚走到自己家院子，突然见一个小伙子，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地，从院子里出来。 李婵娟一脸狐疑：“哎，请问你找谁？” 小伙子神情紧张，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什么来，看他一副稚嫩的样子不过十七八岁。 突然，吕氏颠着小脚从院子内出来，急忙说：“他是来收鸡蛋的。” “嗯，我是来收鸡蛋的，既然你们家没有关系那我就回去了。”小伙子慌慌张张地说完，夺门而出。 “收什么鸡蛋？”李婵娟一副莫名其妙。 这时候，院内的阿玉见她回来，连招呼也没打，直接转身进了屋。 “就是这小伙子想买土鸡蛋，来我们家问有没有，我想着不够大家吃的，就没舍得卖，就让他走了。”吕氏急忙又解释着。 “那你手里是什么？李婵娟突然撇见，婆婆手里攥着的花花绿绿的钱。 吕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一手摸了摸鼻子，用力挤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微笑来。 “这是那小伙子给我的定钱，说让我把鸡蛋凑满50个，他下个月来取。” “行了娘，我不同你说了，我要去村口挑水了。”李婵娟心里只想着叶敏告诉自己，关于缺水的事情，她也来不及多想什么。 “挑什么水呀，那水缸里不是还有半缸吗？”吕氏问。 “这天太旱了，家里多蓄点水总是没错的。”李婵娟进屋拿起扁担和水桶，就往院子外走。 “娘，你帮我看着阿灵，她一会又跑出来找我了。” 李婵娟说完就挑着水桶出去了。 她来来回回挑了十来趟水，等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水缸水桶水盆都挑满了，她才终于闲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只觉全身酸软无力，肩膀和腿痛得动弹不得，她脱开衣服一看，自己的肩膀都被打出血泡来。 来不急做什么精细的处理，草草上了些消炎的药，她就穿上衣服起来准备一家老小的晚饭了。 她刚把火烧起，阿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自从阿玉拿掉了孩子，她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叫也不开，整个人都变了，李婵娟对她也满是愧疚，所以她想尽一切的办法弥补她。 见她出来，她赶紧站了起来，讨好似的朝她满脸堆笑。 “阿玉啊，你等一下娘给你个东西。” “我不要。”阿玉似乎并不领情，毫不犹豫就一口拒绝了她。 “你等一下嘛，对你一定有帮助的。”李婵娟说着说转身进了屋子，没过多久她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 “给你，这是我跟景昊讨来的，你这些日子落下了很多功课，这是他做的各科笔记和资料，你拿去看看。” 李婵娟朝她递了过去几本书和笔记本。 阿玉本想拒绝，但她看着她那乞求讨好的样子，她收下了。 阿玉转进自己的房间，她拿出一个包袱，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物品放了进去，似乎着准备远行的行李。 那那几本书，却被她当作了踮床脚的工具，随手垫在了床下。 月色朦胧，闷热的夜里安静地可怕，阿玉背着包袱，小心翼翼打开了门，悄无声息地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