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夜谈
“队长，我真没骗你，不信你去看录像。” 曲曜橙在发出这条短信后，栗语就没再回过他了。 亮着自动驾驶灯光的灰色小车规矩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缤纷天空之下的车流拖拽出一道道流光，不过夜间的车道并不算拥堵，很快曲曜橙就来到了蓝芽住所的小区外。 和曲曜橙意想之中的低调场所不同，蓝芽意外地居住在了一个相当不错的高档小区内。 在经过电子安保的核实登记后，曲曜橙顺利进入了小区，并搀扶着蓝芽上楼。 “醒醒，开门了。”曲曜橙在门前使劲摇晃蓝芽。 “别摇了，醒着呢。” 他却不料蓝芽直接拨开了他握住肩胛的双手，不摇不晃地站在门前进行人像扫描。 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哪里有之前的半分醉态，分明清醒得很。 “你没醉？”曲曜橙眉毛上挑地发出疑问。 “你不会真以为那么几杯酒就把我灌醉了吧？”蓝芽用问句来回答问句。 “啧。”曲曜橙咋舌。 “如果你那么天真的话，我就要考虑结束合作关系了，”蓝芽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进来吧，我装作喝醉的目的就是这个。” 曲曜橙紧随其后进入了蓝芽的家中并带上了门。 “结束合作关系首先倒霉的可是你。”曲曜橙进门后不甘示弱地回道。 蓝芽没有理睬曲曜橙的回击，而是走到餐厅的冰箱旁，从中取出了两罐啤酒扔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送到了曲曜橙手中。 咔呲。 蓝芽拉开拉环仰着头颅美美地喝上了一大口，雪白脖颈处的细小喉咙伴随裹挟着气泡的酒液滑入而上下起伏，煞是诱人。 “啊，果然还是啤酒才够味。”蓝芽通红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你不喝吗？” 曲曜橙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了蓝芽，咚咚两口就喝完了一半。 他刚把手中的啤酒罐放在门前柜上，就发现蓝芽正用狡黠的目光盯着他。 “虽说像你我这样的身份肯定都经过了抗洗脑训练，但以现在的技术让人失去固定时段的记忆还是能够做到的。” 蓝芽用轻松的语调对曲曜橙说道。 曲曜橙顿觉不妙，他下意识地看着手边的这罐啤酒，厉声回道：“你在这酒里下了药？！” “我不过是想提醒你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可不在你手里，你若是想要出卖我，那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付出代价。” 曲曜橙警惕地盯防着蓝芽，把身体靠在了门上。 蓝芽此时终于绷不住了，发出清爽的笑声：“瞧你那紧张的模样，我只是开个玩笑，这酒就是在楼下买的普通啤酒。” 蓝芽边笑边朝曲曜橙靠近。 曲曜橙仍没放松警惕，眼看着蓝芽越来越靠近，他的全身都进入了紧绷状态。 直到蓝芽拿起曲曜橙放在门前柜上的啤酒亲自喝了一口，曲曜橙这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蓝芽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泡沫，“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曲曜橙看着身前毫无防备的蓝芽，心中有数种情绪闪过，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不怕我现在突然出手把你先拿下？” “你这不是没动手吗？”蓝芽把纤细的背影留给了曲曜橙再次向屋内的客厅走去。 曲曜橙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蓝芽的家，三室两厅，在环月城算是很不错的套型，整体的装修风格简约而不简单，家里还挂着不少水彩画，曲曜橙隐约从书房半掩的房门里看见了画架以及满地的颜料。 看这样子，根本不像是临时住所。 “你到底潜伏在环月城多久了？” “什么叫潜伏，我这不过是正常的居住而已，而且这套房我已经住了快五年了。” 蓝芽对曲曜橙的说法很不满意。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五年前曲曜橙还才刚结束穗烨的全方面训练，蓝芽就已经在环月住上高档小区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联邦调查局的？” “我纠正一下你的说法，对我来说没有加入这个概念，因为我就是在调查局中长大的。” “呵，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曲曜橙才见识了蓝芽高超的演技，他现在根本不相信蓝芽嘴里的话语。 “既然你不信我，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蓝芽脱掉鞋爬上飘窗，手里端着啤酒把头靠在了反射出她酡红脸颊的玻璃上。 蓝芽看着窗外的夜景继续说道：“今晚我只撒了两个谎，你能猜出来是哪两个吗？” 曲曜橙皱眉，斟酌了片刻后回答：“你抢了我小妹的身份。” “还有呢？” “我不是到这里来陪你玩猜谜游戏的。” “真是个无趣的男人，第二个谎言不是才告诉你过吗？”蓝芽摇晃这手中的啤酒示意。 “嗯？不对吧，你对九条望实编造的幼时回忆以及那段出货经历不是谎言吗？”曲曜橙举出了例子。 “那不是谎言哦，我只是略微修改了一下我记忆中的角色而已。” 曲曜橙居然从蓝芽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落寞。 “替换角色？”曲曜橙继续追问。 “我的确是有个哥哥，可惜他在七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对抗财团的道路中。”蓝芽喝着甘甜的啤酒回去苦涩的过去。 “而那段出货经历也是真实故事改编的，不过我不是那段故事的主角，而是带队抓捕罪犯的调查员。” “那故事的主角呢？”曲曜橙对蓝芽诉说的那段经历共情颇深，因为曲柚是真的有可能遭遇那种情况。 “当我打开关押她的房门时，她早已自杀了，留下的只有妄图翻窗逃跑的痕迹，她已经努力过了。”这次蓝芽的语气中听不出悲喜。 反倒是曲曜橙心中一紧，虽然他在知道蓝芽不是故事主角的那刻就已经隐隐猜出了答案，但把曲柚联想到其中后，他仍抱有一丝希望。 蓝芽回头看见曲曜橙沉重的模样，不由望着涂画着星空苍穹的飘窗上口，发出一声轻笑：“所有的公司财团都是大同小异，你应该也见识了不少吧？” 曲曜橙沉默着点头。 “那么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蓝芽身上的迷醉完全消失，用锐利的目光刺向曲曜橙，发出了直击灵魂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