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节 余生之慷慨
腊月，随着年的临近，整个小河街的空气中都浓烈的散布着喜庆气息。 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是清明，端午，中秋和过年。 世事的变化无常，分离有时来得悄无声息。短暂的相聚总是会兴奋所有的人，不分大人还是孩童。这一点，从古至今，还是毫无什么变化，这些节日汇成一段以相聚总结又分离开始的日子。 热闹都是别人的，我没有什么可喜悦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没有变化。相反外公外婆在准备迎接小舅和小舅妈的归来，为了不让我添乱，不再让我出去到处闲逛。好让他们更有时间和精力去置办和整理过年的所需事物。 我被限制在了二楼晒楼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只能远眺青山，闲看河中过往的行船，翻看我早已熟知的连环画。这又是没有发现也不足以回忆的一天。 在这空虚无聊的时间里，我又想起了小舅和小舅妈的事情。 小舅在家医治手的那段时间里，余秀秀上门对他进行了直白而热烈的情感表达 小舅由当初在这段感情里那个自负的拒绝者变成现在自卑的躲避者。而余秀秀同志像一位要坚守住自己阵地的保卫战士一般不舍不弃。时不时托人带些她收购来的草药和自己养的鸡鸭来家里。 外公外婆见她对这样小舅这样的好，也动了心思。现在小舅的手还没有个定数，都是看天意。谁也不能不做最好的打算最坏的安排。 外公外婆找小舅谈了一次，把他会面临的最差的和最好的结局及这些会对他日后生活的影响，他以后是过怎样的生活的可能性全一条条地讲出来，就像外公rou摊上的被分割好的猪rou一样一条条摆在他面前。 然后让他做出决定，要他的一个选择。 小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外婆托街上玩得好的老姐妹约了张媒婆，在老姐妹家进行了一次会面。以外婆的姐妹做为中介人，只是多花费些钱财罢了。这样做的好处是，最后这件事不管成与不成，都不会对小舅和余秀秀双方造成什么伤害。 张媒婆对外公外婆家是非常了解的，这就不用再细说。外婆很想仔细了解一下余秀秀家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丑事，那外公外婆就准备多出几倍的彩礼让张媒婆到余家去提亲。条件随余家提，只要不太过分，李家也都准备答应。 到底是怎样的家族养出怎样的一个姑娘？ 这样大胆的姑娘以前有没有做同样出格的事情？ 这姑娘到底是不是如她看到的那样的？ 这些情报，她都要了解清楚，不能到时新媳妇进门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几天，外婆的姐妹来到了家里，认真转达了张媒婆探听来的情况。外婆听后还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这姑娘家条件不很好或是有什么事逼着她这样大胆做事，结果得到的情报却远远超出了外公外婆的想像。 余家在大河湾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粮油铺面，她们家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 余秀秀是家里的小女儿。 张媒婆找到了大河湾的同行，仔细打听余家的情况。 那个同行还夸她眼光毒辣，余家是大河湾隐藏的富足人家。 除去那个粮油铺子，他们家其实还有座碾油坊和榨谷坊。 余家父母早早就和三个女儿约定好：大女儿读书少，早年帮衬家里吃了不少苦。以后就招个上门入赘的女婿一起继承家业，养父母的老。另两个女儿嫁人就平分那座最赚钱的碾油坊作嫁妆，两老再补贴一部分钱财陪嫁。以后两个老人的生老病死这两个女儿都不用出钱。三个女儿之间要和和气气，以后不许为钱财生了嫌隙。 现在余家大女儿已经招了入赘女婿成了亲。 二女儿读完初中后一直在家帮着忙店里的生意，前年也嫁给附近做木材生意老林头的大儿子。 大批的媒婆想上门为余秀秀说亲，但她父母想让女儿在家多留两年就一直拒绝。这个余秀秀也是学到了父母的生意头脑。 她初中毕业后由家里出面帮着她租下了大河湾一处临近浅水河滩的两亩菜地。找人在上面搭建了一排鸡舍鸭棚，请了农技站的技术员做参谋，家里安排人帮衬着搞起了养殖，是个能人。 那个同行笑着问张媒婆，是不是小河街的李家来探听消息？ 虽然当初发生在小河街的事被李公用宴席封了众人的口，但据说媒婆这一职业是能撬开死人嘴探听到消息的行当。还能有她们不知道的事？ 张媒婆也没隐瞒，那人撇了撇嘴，“现在可没以前那么容易，李家小子手断了，余家父母再心疼女儿也不会答应她嫁个残废的。” “现在李家小子说是在治手，余家父母也只能顺着女儿。可等时间长了余家小姑娘会明白过来的，这亲成不了。” “当初余家mama肯陪女儿去你们小河街，那是太疼爱这个女儿。再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当初那事情又没多宣扬，现在她家只要多加些陪嫁，一样大把的好人家求娶。” “李家小子是走了狗屎运，我们也套过余秀秀的话，怎么看上的李家小子。她说是看上他人好心善，在赶集时看到他下船时帮着位老太婆提背篓下船，中午还给那不舍得钱的那老太婆买了碗米粉吃。” “天真的小姑娘，话说得好听。余家姑娘十足就是看上李家小子人材好。呵呵，人好心善？要是咱河湾的陈癞子呀，估计他就是买个米粉摊子送给个老太婆，那余家小姑娘估计连眼睛都不会瞟一下。” “张家jiejie呀，我现在和你说得这样仔细，也是想着你是这个李家的经手人。如果余秀秀和李家小子确定成不了，你可要第一个和meimei我说，我好去余家说道道，我手上可是有不少人家想求娶那姑娘。” 张媒婆和这新认的妹子又约定到以后两个人互相分享手里的情报消息，努力争取在这一行能混个更响亮的名声。 外婆知道余秀秀是这样能干的一个姑娘后就觉得这个事大概是成不了的，可又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小儿子这样被人看不起： “嫌弃我儿子手会残废？他可是有寨子里的药王在医治着呢！” “怎么不说余秀秀比我儿子还大两岁呢？我都没有嫌弃过她！” 外婆的姐妹也是个老人精，她知道现在这会自己的这个好姐妹心里正难受呢，就没有多留。 晚上，外公外婆把从张媒婆处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舅，外婆让小舅不要伤心，自己却忍不住对着小舅哭了一场。 后来，小舅求着苗寨来的药王让他用重药一定要治好自己的手，他不怕痛也不怕苦。在小舅的极力配合下，他的手保住了。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后遗症，那只手不能提重物。 在余秀秀的坚持下，两人定亲后不久就成了亲。外公外婆为了显出对这门亲事的欢喜，花重金为小舅两口子在小河街上修了座新木屋。可惜他们没住多久，小舅就带着小舅妈回了城里。机械厂赔偿了小舅工伤的补偿，工厂方面还给小舅妈安排了工作。 小舅妈应该是幸福的吧。 只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书里这句话很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