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避开的晚餐
明显格兰德的新生活区不符合什么安全建筑规格——它是家庭式居住环境，但又不是，是集体宿舍；它是蜂巢型宿舍建筑，不，它又有区隔明确的单元家庭分区。而这功能多样的建筑形式给赛迪尔安保的设施布线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谁批准你们建这种房子的？根本没有合适的安保章程保护你们这种……” 扎克无比轻松的打断对方的抱怨，“嘿，免费升级是你们要提供的，今天做不完可以明天继续，我会非常感激你们公司的服务，如果一切让我满意，我保证，我们多续约个三年合约怎么样。” “呃……” 那就明天继续，格兰德可以多歇业一天，没什么不好的。就这样，格兰德后院的西侧在忙碌了一天后，于黄昏，送走了所有工作的人，恢复了安静。 格兰德里也没什么人关心新生活区的情况，只有在墓区和守墓的员工聊完天了的老汉克，带了个换完班的员工过来。 “贝恩想看看生活区。”只是给扎克打了声招呼，顺便日常式的催促下墨晚餐，就带着人去新生活区参观了。 说个会让扎克非常羞愧的事实吧，扎克想了好长时间，才在露易丝的提醒下想起这个员工，而且想起后的关注点还有点歪。 “呃，是看护南园的员工，午班，来工作的第一个月还预支了当月的工资。”这是露易丝的提醒。 “哦，贝恩啊，我想起来了。等一下，我们还能预支工资？” 露易丝看着扎克，“是的，我们能。” 扎克撇撇嘴，不准备和露易丝争这个，我们都知道这些员工是赫尔曼工厂失业的工人，当时如果不是露易丝的社会责任感爆发，格兰德也根本不会招新员工，所以，与社会责任感同时勃发的同情心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反正也没事可做，都在厨房帮墨准备晚餐，露易丝看扎克不准备定什么规矩，就顺势的继续了，“你觉得，为什么老汉克带贝恩来看房子？” “不知道。”扎克一边切着土豆一边耸着肩，其实想说的是‘我不关心’。但没必要继续加深自己四个糟糕老板的证明，对么。 露易丝撇撇嘴，多往扎克的手边丢了几个土豆，“我猜他会留下来晚餐，你多切点。” 扎克依然是一副无所谓样子，倒是墨，“不要吧~他看看就要走了，不用多准备……” 能明白么，一旦格兰德的餐桌上坐上个外人，她就要负担起格兰德全家的伙食，工作量会翻倍！算算就知道了，现在格兰德需要晚餐的只有大丹犬金、老汉克，和还不知道会野到什么时候回来的爱丽丝和玛雅，呃，格兰德歇业，马修放假了。要上餐桌的话，她就要给注定会浪费掉粮食的自己、丹尼、扎克、露易丝，也准备食物，看，翻倍。 被露易丝给了眼色，墨翻着白眼闭嘴了。 露易丝明显想表达什么，在窗口观察了一会儿那边的动静，“你觉得……”是在对扎克说，“贝恩会住进来吗？” “我……”扎克小心的避免暂时不想处理的问题——格兰德会入住‘外人’，“什么都不‘觉得’。那我是我们的房子，我们才能决定会不会有人搬进来。” 露易丝继续往扎克手边放土豆，撇着嘴，“那决定快点，贝恩已经在问汉克，如果要搬进来，需要什么手续了。” 十分无奈的，扎克也听的非常清楚，贝恩不仅问了手续，还在申请家庭分区，原话是这样的——“恩那个，我家人能和我一起搬进来么，我妻子和孩子？你知道的汉克先生，我孩子才几个月大，我想我会需要封闭一些的地方，我不想我的孩子吵到其他同事……” 哎。 扎克放弃了继续切土豆，开始把土豆丢到锅里，加水，“没人会不喜欢土豆泥对么。”开火加盖，靠在案台边发起呆来。其实是在进行严肃的道德斗争。 露易丝抿着嘴，无语的往窗外继续听了一会儿，摇摇头一撇嘴，“现在好了，不用你做决定了，汉克决定了，贝恩要住进来了。”懒得理会扎克的开始帮墨。 仿佛在经历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扎克按着下巴，“这是个非常，非常错误的决定。” “是么，那你去告诉汉克吧。”露易丝盯着锅中开始在气泡中翻滚土豆，用的是不屑的语气，意思是不想配合扎克矫情。 没人配合也要矫情下去，扎克紧皱着眉，“我问过汉克，现在墓区的员工里，有没人可能在格兰德留下来（城市的发展预示了巴顿即将出现大量的工作机会），他说了不会。所以，如果汉克现在让员工住进来，完全没有道理，我们留不住他，那为什么要给留不住的人提供更多的福利？这没有道理。” 露易丝还是那句话，“是么，那你去告诉汉克吧。”以及不耐烦的，“墨，你能让这个煮的更快点么。” “可以~”呃，墨踹了几脚燃气罐。 “你不同意我吗？”扎克还想继续矫情下去。 但露易丝已经完全懒得理了，他们在这里就是讨论的再火热，也无法改变老汉克已经在那边跟贝恩谈要住进来就会缩减工资的事情了。不是无法改变，是扎克根本不想管这些事情。这新生活区，本就是为了老汉克，为了格兰德的未来建的，而那个未来里，没有时间被固定的吸血鬼。 露易丝真正提起这事情的原因是想问扎克，五年、十年之后，当扎克的姓氏不再是格兰德时候，她和扎克，会在哪里。贝恩入住格兰德的可能，只是提醒了露易丝，应该开始思考这些未来了，但，看看扎克那个鬼样子吧。 哼，吸血鬼也和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哪怕只是在话题上趋向未来这种东西，就开始矫情的原地打转。算了，聪明如露易丝，何苦拆穿扎克。 同样，聪明如扎克，见好就收了，“哎。但既然是汉克的决定，那我们也只好支持了。” 露易丝给了白眼，根本懒得接话，端起了明显还没熟的土豆，丢到碗里开始捣碎，势必是要做出一份不讨喜的土豆泥了，无所谓，反正她不会吃。哎，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表达下自己的不满了。 “我去接电话。” 算是被电话救了，扎克清洗一下笑着离开。对身后墨的“我们塞些土豆泥到他的血豆腐中，怎么样？”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当然的，对露易丝毫不犹豫的答应也装作没听到。 期待电话会是需要他出行的事情，这样就能躲过这次晚餐了。但扎克也很清楚现实，这个时间点，八成是爱丽丝在萝拉的催促下打过来通知，要晚点回家…… 扎克没有上午对电话预测的准确性了，听筒那边从接起开始，就不断传出噪杂的电磁音，“扎……克？你能……听到我吗？” “康斯坦丁？”扎克挑挑眉，“我能听到，但，你的信号很糟。你在哪里？”扎克听到的声音中，康斯坦丁的说话声到像是电磁音的扎药，断续又难以辨认。好在扎克是吸血鬼，感官超常。 “呵呵……我们在……一处猎人的据点里……好像是……防空……地堡什么的……” 听着听筒里的声音，扎克不觉得这种通话条件允许他们多聊闲事，“你们安全么？”首要的事情先确认。 “安全……你等一下……”挂了。 扎克握着听筒呆了一下，皱皱眉，放下。正在疑惑的时候电话铃重新响起，接起，“康斯坦丁？” “呵呵，是我。”这次没有杂音了，康斯坦丁的声音无比清晰，“现在清楚了么？” “很清楚。”扎克抿抿嘴。 “这就好。呵呵，我让他们把防护结界撤掉了。”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声音变清晰了么？ “呃……这样好吗？”扎克皱皱眉，康斯坦丁可是在最混乱的中部，还是混乱的搅屎棍——持有‘柯尔特’的猎人当中，扎克不觉得为了通话质量而放弃防护结界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呵呵，没什么。反正那东西唯一的作用似乎也只是干扰我通话而已，有没有都无所谓。” 扎克在这句话中听到了绝对了自信。扎克不知道该怎么想，康斯坦丁的实力，扎克只撇过一眼而已，只能希望康斯坦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还是没有浪费时间在闲聊上，扎克直接问，“找我有事情吗？” “哦，问问圣子教堂的情况，这边的恶魔几次联系迈克，迈克都不接，堕天使似乎也不在巴顿，不好麻烦，呵呵，所以，就问问你喽。艾瑞克怎么样了？” 扎克眨眨眼，狡猾的迈克，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在迷茫一些事情，这几天我让他回家好好静一静了。” 听筒那边传来的笑声，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呵呵呵。我大概不该让他随便翻阅我的个人笔记，上面写了许多我自己对信仰的想法，呵呵，我走的时候，他就一副一堆问题想问又不太敢问的样子。” 扎克耸耸肩头，没反驳也没同意，“让他清楚自己会面临的问题，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像他父亲那样，一条路走到黑，最后得到个主动要求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丝痕迹的结局要好。 “恩。”康斯坦丁轻声应了一声，然后依然是轻快的语气，换了话题，“我想，我也不太确定，我好像在这边看到你朋友了，抱歉，从没有正式介绍过，我只是看到过他几次去格兰德找你。” “我朋友？”扎克挑起眉。 “恩，我不太确定，高，中等身材，灰色的头发……”停顿了一下，“用的一手好枪？” 扎克张了张嘴，“诺？呃，猎人中应该有人认识他。他是让猎人最早追查‘柯尔特’追到巴顿来的人。” “哦！你等一下。”听筒中的声音转移了，康斯坦丁不知道在那边干了什么，片刻后，陌生的声音在那边大叫，“就是他！诺·瑞佩特！现在把这东西弄出我的身体！！” 听筒中康斯坦丁的声音回来了，“呵呵，听到了么。好像确认了，是你朋友吧？” 扎克有很多疑问，但先从眼前的问题开始的好了，“你们那边，呃，还好么？”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把个恶魔塞到那个猎人身体中了，好让他确认恶魔灵魂印记中你朋友的样貌。”解释性的偏题，“你知道真猎人和恶魔的那个灵魂印记交流体系吧，显然不是所有猎人都能接受这种方式。” 扎克皱着眉，“为什么恶魔的灵魂印记中会有诺的影像？” “哦，你不用担心，他没事，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是有点麻烦，但我帮他解决了。只是可惜他好像有什么急事，走的很匆忙，我没能和他确认什么。” 扎克继续张张嘴，好吧，还是先从眼前暴露出来的问题问起好了，“康斯坦丁？你在中部是一个人行动吗？”不然当下不就还可以从身边的猎人那边确认诺的身份了么！ “是啊。”十分干脆的回答，“呵呵，你不用担心我，我很高兴教堂生活没让我失掉自己的天赋。倒是这些猎人，呵呵，他们自己就有许多操心的事情了，这种事情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依然，扎克听到了话里的自信，老实说很不习惯，康斯坦丁保持神父身份的时候比较让人舒服——无害的舒服。 “好吧。”扎克皱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小心点。另外，如果你再次碰到诺，呃，也让他小心点。”扎克能怎么说？诺显然也是在中部进行什么事务，八成还是什么灰色职业的委托，让扎克说出什么请康斯坦丁保护诺的话，扎克也说不出来。 “呵呵，好的，但我觉得你不需要担心，他看起来可以照顾好自己。”康斯坦丁一开始就说了，‘用的一手好枪’，不是么，“恩，他需要的大概只是一些银质子弹之类的，我保证下次如果碰到，我会给他这些。” 扎克抿着嘴点了点头，“感谢。” “没什么，呵呵，我也不打扰你，再见。” “再见。”扎克放下了电话。 需要到中部的灰色职业委托，扎克只能想到奎斯特，呃，恐怕还不是委托，是诺的无偿帮助，就像上次即使要得罪史密斯，灰色职业圈没人理会奎斯特的时候，诺还是出手帮助了一样。 扎克皱着眉，‘诺应该来找我的’，心里这么想着离开了办公室。避开晚餐的期望还是实现了—— 巴顿中的势力，在中部有影响的并不只有恶魔和猎人，还有在中部被诺菲勒庇护过吸血鬼，以及塞勒姆的黑女巫。 玛雅反正是会回来的，扎克现在要去找朵拉和布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