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回归的本杰明
一靠近格兰德，露易丝连停车进后院的心思都没有，一脸怒气的推门下车，丢下扎克冲入格兰德。 扎克自然试图追，继续道歉——扎克已经道歉了一路了，好吧，也不完全准确。 从西区回北区的路上，扎克在道歉他弄丢了墨镜，“我高估了重力的作用，我以为它（墨镜）会从和我一样的位置掉下来，但显然它没有，我真好奇它会掉到哪里……” 从北区到南区的路上，扎克稍微有了点自觉，在道歉不该撕烂希拉夫人的裙子，“现在想起来，我也有点不理解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呃，我大概只是想把从空中拉她下来，呃，或，我不想让她下来？我不知道……” 从南区到北区的路上，扎克终于恢复了‘扎克’，表象就是那如灯泡一样的赤红褪去了，“抱歉，我不该这么鲁莽，不该让你担心，我真心不知道当时的我在想什么。而且我依然不理解为什么当时的我那么自信，我想创造了高空坠落的记录，我应该死在你面前，我的心脏应该和我的身体一起化作一滩烂泥……” “闭嘴！！” “对不起，露易丝，我真心……” “闭！嘴！” 直到现在。 扎克贴上被狠狠甩上他面门的正门，一撇嘴，侧身走入后院，简单的想法，正门不通走后门。 但正踏上后廊的脚步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扎克换了个方向，一方面是应该充分认识到一时半会儿露易丝是绝对不会理他了，另一方面，本杰明回来了，正在西侧的新生活区，二楼的某扇窗户中看了眼扎克，一副看戏的样子耸了下肩膀，然后转身，不知道在干什么。 没有完成任何事情的西区来回，彻底浪费掉了上午，现在已经是中午，按照赛迪尔说的，果然安保公司的升级工作已经完成，新生活区旁边只有奥斯丁和他的工人们正在临时搭建的休息棚中午休。 扎克走入了新生活区，作为一件证明扎克真的不关心这里的事实——扎克从来没有一次，好好打量过这个会给格兰德殡葬之家带来未来员工的生活区。这是第一次，原因是还为了寻找能够走上二楼找本杰明的楼梯。 扎克可以理解赛迪尔安保公司的不爽了，这里的结构，真心复杂。当你认为看到一个经过许多房间的直通走廊的时候，会认定走廊尽头会是楼梯，常理，不是么。但不，走廊尽头的只是集体宿舍区的公共浴室。当你看到一间开阔的房间，认为楼梯总该在转角处吧的时候，不，转角是新的廊道，欢迎来到家庭单元区。 扎克一抿嘴，开始回忆曾经只在这工程开始之初，撇过一眼的设计图，才找到了贴着东侧外墙的楼梯间，上楼前，扎克往下面的地下室看了一眼，大堆的未拆封纸箱堆在下面……先不管。 在家庭单元区，门号为203的房间中，扎克找到了本杰明。 四十多平的空间中被区隔出了客厅、卧室、厨卫，以及一个狭窄的小空房，装修还没有很完善，格兰德只提供了基础的家具，桌椅、柜台这些。本杰明正拿着笔坐在看起来就是二手翻新的圆桌后，桌上铺开这各种文件，身边还站了个看到扎克进来就马上紧张行礼的贝恩。本杰明看了眼扎克，说话了。 “你不在，老汉克没有权利签这些东西，所以让我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在面前的文件上签着‘本杰明·格兰德’的大名，潦草的和用爪子划出来的一样，但没关系，作为格兰德和主人之一，有效就行。 扎克点了点头，看了眼贝恩，感觉上似乎应该对这个住进格兰德的员工说点什么，但，说什么呢，呃，好尴尬，“所以，恩。”扎克抿着嘴，“这就是你选的房子？”还是只想出了一句废话。 意外的，从来格兰德工作开始，就没和自己的老板扎克说过几句话的贝恩，居然很高兴听到这句废话的样子，快速的点着头，一点紧张，一点兴奋，“是，是啊！窗户可以看到后院……”他开始在挥着手，在这不大的空间中指点，“出出就是有通透天井的活动空间，离楼梯也近，儿童房间也在角落，不会吵到……” 扎克看贝恩指着那间小房间，里面连桌子都没放一张，也就是没有一点装修的痕迹，就是说，如果贝恩现在在满心对未来生活期待的讲述他对这个新家的规划，那他还需要完整的装修计划，总不能住进来后把婴儿丢地下吧。 本杰明依然在一边签着文件，一边笑着不知道对谁说的插一句，“不用担心，奥斯丁已经把名片塞过来了。” “呵呵，是啊。”贝恩也感受到了扎克不怎么关心，稍微平复一下自己的紧张和兴奋，“奥斯丁先生说了，这里完工的时候这里的装修也能一起完成，不用担心我单独装修影响格兰德正常营业……” “费用和工程加到格兰德的账务上好了。”这是扎克唯一像个老板的时候了，“不用你多余操心了。” “真，真的？”贝恩很惊喜的样子。 扎克摆摆手，“你是第一个住进来的员工，有点福利应该的。” “谢谢！我，呃，我应该给我妻子打个电话！谢谢格兰德先生！你不知道这对我们家庭是多大的帮助！” 扎克已经没兴趣多理会这个高兴的家伙了，看着贝恩跑出了门外，应该是去公共室的临时总机打电话了，扎克则在本杰明面前坐下，没什么兴趣的翻着本杰明已经签了有一会儿的文件，实在有点多，“都是些什么？” “劳动合同。”本杰明一边签，一边回答，“补助合同，租用合同，水电、电话、暖气、一堆……私有化后，市政府不再给殡葬之家这些直接权利，显然，这些东西都只能靠格兰德和员工的合约绑定，才能发挥法律作用。”本杰明笑了笑，推了一叠给扎克，“你要帮忙？” 本就应该是扎克的工作，扎克抓了支笔，看都没看，手在空中晃了晃，笔接触纸面，签下的确是本杰明的大名，“怎么？一致性。”扎克对着看过来的本杰明侧了侧头。 本杰明一耸肩，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所以~”扎克一挑眉，温柔的切入自己想说的话，“你只是回来签这些文件？” “呵呵，你这么希望么？那可以的，签完了我就走。” 扎克嘴角抽动了一下，瞥了眼本杰明，都懒得回应。 “呵呵。好吧，我只是觉得是时候回来了，莫卡维有新的兴趣了。”挑着眉，几乎是炫耀的朝扎克扬扬下巴，“我继续在那边是太容易让她分心。” 大家应该看过一些浪漫电影，会有男女主人公在做某件需要专心的事情，然后发生一段两人相互的打闹推搡，最后变成这样一段对话——“你快走！你在这里太让我分心了！” 现在本杰明炫耀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扎克歪着嘴，差点思维打结，忘记自己想说什么，“新兴趣。”扎克的视线都无法在本杰明那炫耀的脸上多停留一秒，低着头，签着文件。 “是啊，难道不是你弄去的么。”本杰明却丝毫不在意扎克的个人心理，“艾米莉亚，食尸鬼的女朋友。” 扎克皱起眉，值得松一口气的是那段用艾米莉亚的专业性激将法，起作用了，但同时有点担忧的是——哎，现在扎克到希望本杰明在莫卡维身边，扎克真心无法预测莫卡维会不会对艾米莉亚做点什么糟糕的事情，扎克需要本杰明在那边看着莫卡维。扎克第一次对哈瑞森要求的时候就实话说过，这就是一个赌人心的赌局，不是么。 “不用担心。”本杰明合上了面前的文件，终于签完了，开始伸展着手臂，“她向我保证了，不会对艾米莉亚做什么。” 扎克也合上签完的文件，看着本杰明，老实说心情有点复杂，如果早知道艾米莉亚出场就能让本杰明回来，他早就这么做了。现在是最理想的情况了——本杰明回来了，莫卡维还在疗养院，简直是最好的结果。但，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是本杰明自信的莫卡维保证！曾几何时，能够给会让本杰明信任‘保证’的吸血鬼，仅有扎克一只，现在有两只了，还是莫卡维，扎克从来对其都只有一个看法‘疯子’的莫卡维！整个情况，就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本杰明看了眼扎克的神色，笑着站起，在窗边感受了一下阳光，“呵呵，告诉我实话，莫卡维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你现在就像之前伊芙一样。” “呃。”扎克不知道自己该不爽本杰明居然把自己和伊芙放在一起比较，还是不爽本杰明问这话的动机——本杰明是想改变扎克对莫卡维的看法吗？为了什么？难道要索要祝福？ 本杰明又侧头看了眼扎克，一耸肩，“你，就是想太多。”还真是够懂扎克的，居然甩手出去了。 “你去哪里？”扎克快速整理好签好的文件，追出去。 “晒太阳。” 扎克朝依然在公共室打电话的贝恩示意一下，跟上本杰明，“那我什么都不想了，从现在开始，我保证。”幼稚的非要来这么一个保证，“我不再管你和莫卡维的一切事情。” 本杰明只是在扎克前面耸了耸他宽阔的肩，意思是，不需要你保证，你管不管没差。不过还是明白不能继续刺激扎克，这种事情一两次有点新鲜感也就够了，多了，就真伤感情了，“那，刚才你和露易丝怎么回事？” “呃……”又是个让扎克无语的话题，“我做了件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危险的事，吓到她了。” “哦？说来听听。”本杰明仿佛真的好奇，挑着眉看一眼格兰德的方向，定位了露易丝的位置，在娱乐室和墨一起看肥皂剧。我想表达的是本杰明一点都不在意扎克做了危险的事情，扎克还好好的跟在他身后，很鲜活的样子，本杰明好奇的是什么能吓着露易丝这个女人。讲真，露易丝真不是什么胆小的人，而且有种那里危险就往那里靠的神奇能力。 “我被希拉拉到了高空，然后掉下来了。”扎克回答了。 本杰明挑着眉回头了，看着扎克，“多高？” “没有多少空气给希拉扇翅膀的高度。” 本杰明张张嘴，重新打量了一下扎克，“然后，你掉下来了。”再次打量一遍，“然后，你在这里。”完整的。 “恩。”扎克点点头，“别问我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当时我在想什么，或，感受到了什么，唯一记得的，只有我十分自信。” “你能再做一遍么？”本杰明高挑着眉，仿佛很期待的样子，“我想看看。” “不，我非常确认再来一次，我会死，所以，不。” “哦。可惜了。”本杰明身体一歪，倒在了吊床上，朝扎克晃晃手，意思，摇。 扎克撇撇嘴，“但你可能还有机会见到，我想我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本杰明在吊床上调整着姿势，最懒散、占地面积最大的、仿佛瘫痪了一样的压迫着吊床的网线，而扎克在旁边推晃着吊床。这是副岁月静好的画面，你们可能不知道，当今年开始之前，吸血鬼和阿尔法不知道以这种画面只格兰德度过了多少个无聊的明媚时光…… 但他们的话题，一点也不静好，带着调侃的。 “造成的？造成你现在还活着，还是造成你跑去和希拉一起飞？” “都是。”扎克有些无语的本杰明的不认真，但也办法，这是本杰明，他对什么都这副态度，“伊芙做了种新‘药’，我尝试了一下，它消除我的某种感觉，然后就这样了。” “呵，你又‘嗨’了？和‘瓦尔迷娜’有什么不同吗？”本杰明居然笑着拍了拍手，“呵呵，你得给我也来点。” 扎克瞥眼本杰明，还记得第一次误食‘瓦尔迷娜’的是本杰明吧，当时本杰明直接陷入梦境，开始攻击扎克，所以这是个玩笑，“认真点，本杰明，我当时不明白我的感觉中少了什么，现在去回想，我想我猜到了我缺失的感觉是什么，并不好笑。” “好吧。”即使被要求了，本杰明依然不太严肃的晃着脑袋，“那，少了什么？” “灵魂，我那腐坏的灵魂，信仰赋予吸血鬼定义的‘腐坏的灵魂’。”扎克意外的平静，“没有这玩意儿提醒我我是什么，我失去了对自己的感觉……” 本杰明大概不知道扎克在说什么，彻底的偏题，“你可以感觉到你灵魂？灵魂感觉起来是什么样的？软？硬？黏？滑……” “呃，不。”扎克无语的看着本杰明的好奇脸，“你不可能指望一个人类告诉你呼吸的感觉，除非你给他无法呼吸的境地让他对比，然后之后，他又会忘记呼吸的感觉，因为那是呼吸，就在那里，一旦人可以呼吸，他不会有任何感觉，就会开始呼吸。” 本杰明眨了眨眼，“那，你什么意思？伊芙的新‘药’，暂时拿掉，呃，活着盖掉了你的灵魂？” 扎克一挑眉，也不摇本杰明了，愣了一下下，“对！这就是我想说的！” “那，是好事？你们吸血鬼的终极，不是就是灵魂彻底腐坏、死亡，解放你们永远存在的身体……” 扎克眼角抽搐了起来，“现在你提起，我想起在和希拉一起起飞之前，我想到过的事情，我倒，呃，不觉得，那是件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