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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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8 回家的路上,黎冉兴致冲冲地讨论了一会晚上回去吃点啥夜宵。和陈朗的对峙耗费太多精力,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补一补,其实就是为了给大半夜吃东西寻一个心宽的理由。 然而她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亲戚不作美,非得在这个时候来看她。 打开家门的时候,黎冉疯了一样直接冲向卫生间。廉晟被她火急火燎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而准备去客厅给她准备点夜宵。 人算不如天算,例假非得在这个时候提早一周。 黎冉只要一想起昨天和雾笙一起吃冰淇淋的时候那一句坦然无谓的话语:“没关系的,还早呢”,她就想一拳打死自己。 完蛋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黎冉的身体偏寒,自从来了例假之后没有一次逃过痛经的眷顾,有时候就连程静英都不解自己的身体那么好,怎么落到黎冉身上就成了这地步?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来的时候,廉晟正从冰箱里拿了一些食材出来。黎冉看着他穿围裙的动作,还是没忍住靠了过去,自身后环住他的腰。 “别煮我的份了。” 女生的声音莫名低落,和在车上雀跃期待的态度大相径庭。 廉晟低眸笑了一下,以为她只是因为十点吃夜宵太罪过,故意挖苦自己。 “为什么啊?” 他说话时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借着暖黄的灯光染上了令人眷恋的温柔,让黎冉顷刻间找到了依赖感。 她不开心地嘟起嘴巴,声音闷闷的: “请把我的片儿川换成生姜红糖水。” 话落,廉晟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眼身后的女生,笑意一瞬敛下,只低声吐出简单的两个字: “来了?” 黎冉抱着他的腰,点头蹭了蹭他的后背。褪去大衣,他的里面只穿了件宽松的卫衣,布料柔软很是舒服,抚平了她略微有些烦躁的心里。 廉晟把手中的食材往旁边一搁,转身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她的表情不太高兴,怎么看都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那我给你煮红糖水?” 黎冉蓊蓊地“嗯”了一声:“我喜欢生姜味浓一点的。” “好。” 眼前的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颇为耐心地答应她的要求, “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黎冉乖乖地抬眸,琥珀棕的眼里映出的是无尽的委屈,“要的,不然我难受。” 他苦笑着,有些心疼:“那赶紧去吧,洗好进被窝里躺着,红糖水我会给你拿进去的。” 看着她转身就走的瘦削背影,廉晟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孩子。 —— 黎冉没有想到这次的“惩罚”来的那么快,尽管睡前喝了一杯红糖水,,还捂着廉晟一并准备的热水袋,可是睡到半夜她还是破天荒地被痛醒了。 廉晟的睡眠并不深,在察觉到身边细微的移动时,他模模糊糊地伸手开了壁灯。 突然渗入光线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清晰下来,是女生无助到蜷缩在一起的画面。 她白皙的脸蛋上都是痛苦的神色,额间沁出薄薄的一层细汗,平日里嬉笑的双眼紧紧地闭在一起,随着她皱眉的动作,明显是不舒服的模样。 廉晟愣了一下,把她揽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问: “这么疼?” 他们相处不过几个月,之前的几次可能并没有让他碰到过此前景象。他听她说过自己会痛经,却不知道会痛成这个样子。 察觉到额间几乎要被浸湿的碎发被动作轻柔地撩开,黎冉半迷糊着睁开双眼。她的睫毛湿漉漉的,上下缓缓摆动,也无法掩盖棕眸里的崩溃和忍耐。 廉晟只是看了她一眼,女生眼里却是直接漫上了一层水雾,委屈地转身抱住他,嗓音都带着哭腔。 “……好痛。” 她的声音异常无力,落在廉晟耳里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勾起心痒之后这一次剩下的只是心疼。 他凭借着记忆里捞过热水袋,却发现已经不怎么热了。想要下床去给她重新灌热,又怕掀被子的凉风会刺激到她。 转念之下,他只是把女生搂紧了点,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去揉她的小腹。 女生在他怀里乖乖躺了几分钟,就在廉晟以为疼痛会减弱一点的时候,黎冉突然动了动身子,痛苦地呢喃了一声,掀开被子不带任何犹豫直接跑下了床。 “冉冉?”廉晟看着她的动作,第一时间有些不解。 然而黎冉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穿上拖鞋朝卫生间跑了过去。 “砰——”门被有些粗暴且强硬地推开,她整个人一股脑的扑在了洗手台上。双手撑在两边,剧烈地呕吐。 痛经的情况,这大概是她最惨烈的一次经历了。 以往都是痛到晕过去睡一觉就能缓和不少,又或是塞一片止痛药下去,熬过最痛的那一段时间就行了。 但是这一次,方才席卷而来的头晕和恶心,让她根本忍不住想吐的心理。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着,黎冉用水清洗了一下,抬头看到的却是镜子里失了血色苍白的脸。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支撑在洗手台上的手开始发麻,微微颤抖着,晕眩感很强烈,她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倒了下去。 廉晟本是晚了几步,一进卫生间就看到女生突然栽下去的动作,惊得他赶忙扶住了她。 “冉冉!” 大概他执行任务多年,都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惊心动魄。胸腔内的跳动强烈而有力,还带着后怕的加速。 廉晟不假思索地抱起黎冉,把她重新放回温暖的被窝里。另一边,黎冉稍稍回过神,下意识地抓住男人的手臂,微睁着眼睛, “抽屉里…有止痛药。” 廉晟顺着她的意思拉开抽屉,里面很干净,除却几样日常用品,只有一角放着一盒药。 他看着包装盒上白体印刷的“止痛”两个字,还是迟疑了一下, “一定要吃吗?” 止痛药总归来说是不好的,能不吃就不吃。 黎冉难受地点了点头,“嗯,求你了。” 廉晟眼眸暗了一下,在触及女生痛不欲生地表情时无奈妥协。 吃了止痛药的黎冉只有一开始还在因为小腹的绞痛不断翻身。等到后边药效发挥作用,她才算是舒坦地松了一口气,在廉晟怀里安静地睡了过去。 被黎冉这波操作一闹腾,廉晟却是放心不下睡不着了。他抱着怀里的女孩,拿手机上网百度了一下女生经期的注意事项,在记住了较为重要的几点后,又转而发消息给厉琴。 彼时,厉琴才刚刚交接完夜班,冷不防看到手机里的消息,不免有些意外地挑眉。 廉晟的信息说的是谁她一猜便知,这么大晚上的突然一则询问有关经期的消息,她估摸着是亲眼见识过了。 厉琴:[冉冉她这种情况平时熬熬最多解决表面问题,本质上还是得去调养调养。我有个中医朋友,我把她推给你,到时候去配点中药调理身子。] 廉晟隔了几分钟才回:[好。] 厉琴看着屏幕上的字眼,这才淡笑着摇头,不知道是该说开心还是无奈。 —— 早上醒来的时候,黎冉迷迷糊糊地朝身边的位置伸手探了过去。 被褥的一半是凉的,黎冉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蜷缩了一点,这才睁开惺忪的双眼。 “唔。” 她揉了揉眼睛,从被褥里坐起身来。房间内很暖和,暖和到她硬是热出了一层薄汗。她的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下床的时候才发现地暖竟然被打开了。 黎冉的视线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略微苍白的脸上有迟疑的不解。 “人呢?” 她的声音很无力,在四下望了一圈都没看到人的时候,果断套了件开衫外套走出了卧室。 客厅很安静,缓慢的行动力让她有些懵懵的。落地窗外,光线极其明亮。黎冉抬眸望去的时候,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 “又下雪了?”她低声喃喃了一句。 昨晚回来的时候天气还不错,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晚上,又开始下雪了。这么一看,今年的西江倒是格外博得雪花的喜欢。 一场又一场,接二连三的,仿佛在用雪花的纯洁洗去这世界的污浊。 “咔哒”,门锁打开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黎冉正巧站在玄关正对的那个位置,循声回眸。 借着落地窗外明亮的光线,男人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他的身上还是昨日那件黑色大衣,肩膀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被他低眸的时候给轻轻拍掉了。 他的动作极为专注,直到抬眸的时候才发现站在远处静静望着他的女生。 “醒了?” 廉晟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在瞧见她身上单薄的穿着时赶忙迈步走了过去。 黎冉揉了揉眼睛,声音极其虚弱:“嗯,醒来发现你不在,你去干嘛了?” 廉晟拎了一下手中的袋子,顺其自然搁在了一旁的中岛台上。 “昨天我妈给我推了她认识的一个中医,她说女生经期吃这些东西比较好,所以我早上起来就去买了点。” 黎冉没有问他厉琴怎么会突然给他推中医朋友,想必肯定是自己昨天晚上的状况吓到他了。 别说廉晟,就她自己今天早上醒来身体的疲惫程度来看,昨晚一定是被痛经折腾惨了。 她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说话的男人,一动不动,专注到廉晟都注意到她的视线,关心着问,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黎冉摇了摇头,心中溢满了温暖,软着声音道: “抱抱。” 女生的声音无力中透着娇软,还掺着点不甚明晰的撒娇意味在里面,听得他耳根子一软,当即心软着走了过去。 然而走到一半,廉晟的步伐蓦地一顿,如墨般深沉的眼里闪过一丝为难。 “不行。”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换来黎冉疑惑地询问: “为什么?” 廉晟低垂着眼眸,眼底浸满了柔意: “我身上太冷了,怕你疼。” 闻言,黎冉怔在原地,心中弥漫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在大院长大,高考之后一直过得是高强度严格管理生活,他明明应该是粗线条的单纯大男孩,可军营却没有带走他一分感性和温柔。 她没有料到他的细心,也没有错过那话语里的心疼和不忍。 黎冉望着他,本来朝男人伸出的手硬生生地停在那里,不知道该收回还是怎的。 她的开衫外套很大,细白的手指隐在红色的袖口里,只露出了一节莹白的指尖。 女生的脸异常苍白,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能重新倒下去。听到廉晟的话,她徐徐垂下眼睑,露出的指尖微微收拢了片刻,紧紧攥着柔软的袖边。 只要一想到男人方才下意识地举动和隐忍的拒绝,暖意用上心头,让她没忍住苦笑了一下: 她怎么能这么幸运,碰到一个如此珍惜她的男人。 还记得之前告诉朱玲自己要结婚的时候,她不太明朗的表情: “你确定真的想好了?冉冉,不是我反对,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认真考虑一下。” “结婚不是玩笑也不是一时冲动,你和他谈了不过短短几个月,我觉得还可以在等等,再留一段时间去考量一下,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因为年少轻狂吃了一辈子的亏。” 黎冉是知道朱玲在工作上有多成功,在婚姻上就有多失败。 曾经的她甚至为了家庭放弃了高升的机会,结果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闹得筋疲力竭。 她回答不了朱玲的话,就算表面上说着“我很认真”,实际上也无法掩盖内心残存的一点谨慎和未知。 然而此刻,她足以明白甚至确信,自己的冲动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了她肆意妄为的资本。 思及此,黎冉收拢的指尖重新舒展开来。这一次,她没有遵循廉晟的话,义无反顾朝他走了过去,双臂从他的腰侧穿过,紧紧抱住了他。 “廉晟,我现在只是想要抱抱你。” 她埋在他的颈间,贪婪地蹭了蹭, “就是想抱抱你。” 因为你太好了,好到我无法形容你的好。 就算现在给她一支画笔,脑海里把所有用来表达温柔和喜欢的颜色集中起来也无法绘画出他的一分好。 —— 大雪纷飞的西江,视野都被大片大片的雪花所掩盖。 深夜的樱花江畔,樱花的枝丫被积雪压弯,最终不堪负重掉落在流动的江河之上。 积雪落下,压弯的枝丫失了重物抬高了几分,露出了原先被树枝挡住的那张略显老态的面容。 他拄着拐杖,有色镜片后的一只眼睛是几近透明的义眼,嵌在有些松弛的皮肤上,在夜色下莫名瘆人。 穿着黑色西装的两个高大男人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直到其中一人看了眼手机屏幕,才清冷严肃地开口: “boss,阿诺的遗体已经下葬完毕。” 奇杰拉敛了敛眸,拐杖重重地敲击着水泥路面,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不太悦耳声音。 他没什么表情地勾了勾唇,“那边联系好了吗?” 手下低眸颔首:“已经联系好了。” 奇杰拉漫不经心地抬眸,云淡风轻道:“具体目标告知他们了吗?” “已经全部告知,价格也谈妥完毕。那边的意思是,钱是一部分,人情也是一部分。既然是阿诺兄的仇,拼死也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闻言,男人的眼眸微微弯了一下,被有色镜片一衬显得愈发阴冷。 “很好。” 他的声音听不出多大的情绪变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火光之中那一具浑身中弹,淌着鲜血的尸体。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高大魁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濒死的最后情绪却是面对死亡的绝望和苦痛。 雪花飘落在脸颊上是冰凉的触感,奇杰拉抬头看了眼夜空中飘下的大雪,难得有兴致伸手去接了几片。 再大的雪花落在掌心,也在顷刻间化成了一颗小水珠,只需轻轻握拢就能轻易碾碎,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就像是人的生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