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图书馆秘闻

    “锦绣，你先回去上课吧。”

    “好的严老师...”锦绣走时看了眼正在冲洗鼻血的陈惜我，眼中尽是担忧。

    陈惜我将鼻血冲洗干净，刚站起身，一张白净的纸张递了过来，回过身来，后面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男子有二十七八，穿着朴素，眼神清亮，眉目间透着一股子严肃，让人看了就不自觉的有些害怕，他就是陈惜我的班主任严清。

    ”陈惜我接过纸巾，抬手擦掉脸上的水渍：“谢谢严老师。”

    严老师皱了皱眉头：“没事儿吧？”

    “没啥大问题，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了。”

    严老师点了点头，然后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陈惜我，除了对面教室传来的读书声，就剩下水管滴答滴答的滴水声音，让陈惜我极为难受。

    “老师？没事我先回去上课了？”陈惜我试探着问了句。

    “你不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严老师显然没想放过他，毕竟陈惜我快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老师，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会旷这么多天课...”

    陈惜我向来都勇于认错，不过他的诡计显然瞒不过严清。

    “意思就是选着日子旷课？”

    陈惜我尴尬一笑，也不做解释。

    严老师沉默半响，最后极具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唉...教书教书，只教了书却教不了人。”

    “老师，我...”

    严老师打断了陈惜我：“你家的情况我很清楚，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惜我...”

    他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微仰头看着陈惜我：“你很聪明，也很努力，你是老师这些年见过最好的学生之一。老师也知道要先生存才能考虑其他的道理，但老师想要告诉你的是，知识是我们人类现在唯一的希望，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要放弃，大雾已经夺去了我们许多许多东西，我们的先辈用鲜血留下来的，总不能就让它这样没了。”

    陈惜我看着严老师，他这个班主任虽然有些古板，但对学生尤其是对待自己还是很好的，能容忍如他这般旷课的老师恐怕整个学校都找不出两个，而且经常陈惜我学费钱差一些，也都是严老师帮忙补上，这才让他能够继续来学校。

    但严老师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理想主义，这一点连陈惜我都能看的出来。

    严老师坚定地认为教育和孩子是任何时代的主旋律，这让很多人嗤之以鼻，也让他难以融入学校的教师群体。

    大雾之年，人们更在乎的是现在，而不是未来，虽然历史书上说的很清楚，教育就是一个民族，一个种族的希望，可是饿着肚子的时候，早上起来第一眼更多看到的是绝望。

    包括学校大多数老师都是如此，来教书仅仅也就只是为了能凭着肚子里那该有或者不该有的墨水去养活自己和家人。

    陈惜我喜欢看书这一点很大原因就是受到了严清的影响，严清也在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严老师，我很喜欢学习。”陈惜我觉得自己唯一能回报他的也只有这句坚定地话。

    严老师沉默半响，最终还是失落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示意陈惜我可以回教室了。

    当陈惜我消失在走廊尽头，严清不禁面露痛苦，自语道：“得有希望啊，得有希望才行，没了希望看不见路啊...”

    陈惜我回到教室时刚好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刚一出去，锦绣连忙回过身一脸担忧的看着陈惜我:“是不是昨天在天台...”

    知道陈惜我秘密的人并不多，锦绣却是其中一个，六岁那年，二人在筒子楼后面的小巷中遇到两条野狗，疯了般追赶二人，锦绣在逃跑时摔倒，凶恶的野狗直接朝她扑了上来...

    那是锦绣第一次见到陈惜我的异样状态，瞳孔放大，两眼红的像快要渗出鲜血一般，身上青筋凸起，面部狰狞的完全没了原本的模样，像极了大人们口中城外大雾中的东西。

    变了模样的陈惜我无视锦绣的哭喊，像一个没有感情乱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僵硬的冲向两条扑上来的恶犬，就在锦绣下意识的尖叫着闭眼再睁眼的一秒钟前后，两条恶犬已然四分五裂，血rou碎块炸裂开来遍布整个小巷，空中还不断地飘落着血rou之雨。

    那个场景锦绣这辈子都忘不了，陈惜我站在血雨之中，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陈惜我沉重的呼吸和漫天rou块落在各种物件上的声音。

    当陈惜我慢慢转过身时，锦绣差点没吓晕过去，这哪里还是平时温和安静的惜我哥哥啊，完全就是从地狱中行将出来的血狱恶魔...

    后来陈惜我直挺挺的晕倒了过去，当锦绣强自镇静跑回家叫来爸妈时，陈惜我已经昏迷不醒。

    程正国夫妇想要将陈惜我送去医院，却被匆匆赶来的陈青山阻止，然后无视所有人的担忧，一句话也不说抱着陈惜我回了家。

    锦绣给爸妈讲述了事情经过，可程正国夫妇哪里相信，只以为锦绣是被吓傻了，眼花了，不过他们还是很担心陈惜我的，好在回家没过多久陈青山便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众人就骂了一句:“跑这来干嘛？找不自在吗？都他娘该干嘛干嘛去！”

    然后丢下一句“人没事，死不了”就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锦绣一夜没睡着，直到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出门时惊讶的发现陈惜我已经早早的等在楼道口，除了鼻孔里塞着两团已经被鲜血浸染成殷红的纸团，以及在接下来三天里冷不然鼻子里就血如涌柱，其他和平时并没有两样。

    从那以后，锦绣便知道陈惜我与常人有些不同，而在曙光城里面，与常人不同就意味着灾难，那是一个可怕的话题，没有人愿意去触碰，所以锦绣的嘴很严，从未再向他人提及过此事。

    流鼻血，对于旁人而言或许只是身体不适，但锦绣知道，这是陈惜我异样的体现。

    “没事的，昨晚没睡好而已。”陈惜我露出一个轻松随意的笑容。

    锦绣反而更紧张了:“你最近是不是太忙碌了，房租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我知道我妈的钱藏在哪儿，你先拿去交了房租，等有钱了再放回去就是。”

    陈惜我点了点头:“房租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锦绣撇了撇小嘴没有再说什么，从小到大，陈惜我说可以解决的问题大概都能解决，只是这人做事总是神神秘秘啥都不告诉自己，这让锦绣很不满意，总觉得他把自己当作小孩看待，可他似乎忘了，他也是个小孩。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除了上厕所，陈惜我连吃饭都没有离开过座位，总算在下午五点放学前将一周的功课补了上来。

    锦绣先回家了，陈惜我还要去图书馆做兼职，不过今天跟他一起还多了三个人。

    “都搞快点！磨蹭个蛋子呢！”

    乔志站在教室后门，一脚踩在一根凳子上，脱掉的校服外套被他拧成一团无聊的甩在空中转圈。

    听到催促，一胖一瘦两个学生霹雳哐啷的推搡开教室里的桌椅来到后门，看上去也是极为兴奋。

    这二人是乔志的“马仔”，胖的叫王耀，瘦的叫胡南兴。

    王耀用手抬了抬滚圆的肚子，那肚子就跟皮球一样咕噜噜荡漾起来，笑起来脸上的肥rou都快把眼睛淹没了:“走啊志哥！等啥呢！”

    乔志恼火的看了他一眼:“都说大灾大难的年头，饿殍遍地，饿死的比吃饱的多，你再看看你，吃的跟个球蛋子一样，你爸得是把喂猪的东西拿来喂你了吧？”

    王耀的父亲是城市牲畜养殖厂副厂长。

    王耀也不生气，只是摸着自己的圆肚子嘿嘿傻笑。

    乔志不好气的骂了声“蛋子！”随即对着正在收拾书包的陈惜我吼道：“陈惜我，你在收拾嫁妆呢！能不能快点儿？”

    陈惜我也不理会，整整齐齐将书本往书包里放好，再将凳子推到桌底下，挎好书包这才来到三人面前。

    “不急，去早了图书馆人多。”

    长得尖嘴猴腮的胡南兴看了看周围，轻声道：“那东西好搞不？”

    陈惜我没有说话，将右手探了出来。

    胡南兴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乔志，乔志哼了一声：“给他。”

    胡南兴闻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一遍放到陈惜我手掌上：“二百三十块五毛。”

    陈惜我点了点头开始数起来。

    乔志骂道：“个钱蛋子，要的还有零有整？”

    陈惜我边数边回了句：“房租正好差二百三十块五毛。”

    “穷逼是不是都你这么会精打细算？”乔志毫不掩饰鄙夷的神情，这点钱对于他们三个而言并不多，几天的零花钱而已。

    陈惜我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数好钱，看了三人一眼：“你们要的东西好不好搞我不知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答应带你们进去半个小时，找不着可别怪我。”

    说着也不管三人答不答应，径直就往外走。

    乔志有些生气：“你说你这蛋子，没事儿耍什么酷？看着就想揍你！尽管带我们进去就是，我就不信一个破图书馆还能藏的住东西！”

    陈惜我闻言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那里面还真藏有东西，到时看到了可别大惊小怪的，被保安抓住别把我供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胡南兴疑惑道：“东西？啥东西？”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