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舞倾城 上
第六章一舞倾城,上 第二天中午,雪女悠悠然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锦袍,但不知道是谁给自己披上的。只记得昨天被那个姓高的乐师提起了自己不愿意去回想的往事,自己惊怒地对他大叫一声后就跑回了房里伤心地一直哭,结果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雪女缓缓起身打开了窗户,看到妃雪阁外到处都是豪华的马车,和穿着华丽锦衣的达官显贵。雪女知道今晚就是自己演出的时间,现在自己必须去作准备了… 晚上,在醉仙阁喝完酒的萧寒刚一踏入妃雪阁内,就不禁被布置的更加华美,更加金壁玉墙,极尽奢华的妃雪大厅所惊住了。但就在这时,耳边忽而传来的一老一少的对话,渐渐的吸引住了萧寒。 “今天在这里演出的是什么人?居然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仆人模样的少年轻声问道。“呵呵,说起这位演出的人呐,那可就厉害喽!妃雪阁从月初就开始预定席位了,只有出价前五十位的,才能有幸今晚坐在那儿。而且,光有钱但身份不够,也是进不了门的。坐在这里的,不是贵族,就是大夫、将军,要么就是富甲一方的巨商。这些老爷们看一场的花费,够普通人家逍遥好几年的了!”旁边的老仆人回答。 “我的妈呀!没想到我们大人居然肯花那——么多钱!平常他给我们打赏的钱都要一枚一枚的数......唉呦!”少年嬉笑着比画着,却不防被老人一巴掌拍了脑袋。“你是什么东西!你敢跟大人们相提并论!”老人不满的说道。 “嘿嘿,那个玉石做的舞台好漂亮啊!”少年嘻嘻一笑,目光转向了大厅的正中央。“这个就是飞雪玉花台。”老人说着。听到老者的话,萧寒的眼睛也不由的看向了那与以往不同的,变得更加华丽的飞雪玉花台。 只见大厅的中央一个巨大的八角水池,水池八面挂着朱色蝉纱帐,池中的水轻轻摇晃着,倒映出四周红木柱上的灯光。水池中架起一个玉石雕琢的舞台,正对着天空微弱的月光。舞台被三重烛台包围,凌立于水池之上。水池四周的编钟由上等的青铜打造,每一个都能发出美妙的音符。 “飞~雪~玉~花~台?这么好听的名字!”少年赞叹起来。“看傻了吧,这可是妃雪阁的镇门之宝啊!”老人说。“一个舞姬居然会有那么大的排场......唉呦!”少年又被老人拍了一巴掌。“舞姬?!七国的乐舞都是跟赵国学的,而这位雪姬是赵国最拔尖的!”老人有些生气的说。 帘幕垂落,一名乐师在帘后轻抚琴弦,清雅的旋律在他指尖跳跃“.....小高,......今天是你在雪女面前挽回良好形象的大好机会。希望你不要浪费本少的一片苦心,好好表现吧!”看到小高出场,萧寒自语道。说完,继续转头看向那一老一少。 而老人停了一会说:“燕国所有的舞姬加起来都及不上她一个人!”少年挠了挠头:“都及不上她一个人?她,到底是谁啊......唉呦!你干嘛又打我?”少年捂着被老人拍的脑袋,疼得直皱眉。老人摊了摊手:“说了半天你都不知道我在说谁?”“你又没说过她的名字,我怎么会......”少年幽幽的说。“当——”琴声骤然高起来,少年抱怨着被老人打断。“嘘——”老人伸出手指嘘了一声。 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从帘后传来 “是不是要出场了?唔——”少年问着被老人一把捂了嘴。在向楼台上看去,那些早就候在那儿的乐仆缓缓的拉着绳子,吊起了蝉纱帐。而那些饮酒的也停下了送往口中的佳酿,谈天的停下了要脱口而出的词句,众人的目光汇集到飞雪玉花台上,自上而来洒下的明月清辉伴着悦耳的琴声渐渐明朗起来。“燕赵之地易水两岸,只有她才有资格踏上这座飞雪玉花台呀。”老人感慨的说。 “当——”编钟敲响,乐师的手在琴弦上舞动,三重烛台自下而上的被一一点亮。 “当——”编钟敲响,琴声跳跃着。清泉自龙头雕像口流出,落入池中,池底泛起淡淡光芒,引得贵客们纷纷探头下去张望。 “当——”编钟敲响,月光正好悉数洒在玉台之上,点点银光落在水面,有些人惊讶的起身来看,水面上浮起了一个个由金盆拖着的金莲蕊。伴随着编钟的旋律,许多金色莲叶摇曳着从莲花旁边脱水而出,还来不及抖落一身玉珠。 少年缓缓掰开老人的手,两人目瞪口的呆望着眼前的美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而萧寒也是一样,来妃雪阁这么久了,萧寒也从没有看过今天的场面。努力的回向以前陪雨欣在动漫上看到的画面,对比一下,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曲白雪骤然响起,而玉箫在佳人的玉指下发出动听悠扬的旋律。雪花飘落,洋洋洒洒的是燕国入冬以来第一场雪。三千银丝随风扬起。古琴渐渐跟上箫,那样契合,其声犹如天籁一般。几习红绸被徐徐放下,暂时遮掩住了台中的佳人。一干男子将目光投过来,不住的张望着,起身又坐下。随着琴师最后一个和弦的结束,红稠“刷——”的一下被旋转着提起。 红绸散后,只见一名身穿蓝衫,身配琳琅环佩。肌肤胜雪,眉目似画的女子一手扶着纤细的腰,一手挽着三尺水袖,侧身立在台上。而那些围座顿时皆是一怔。静谧,绝对的静谧。周围的庸脂俗粉们霎时被隐没了光彩。 看到此时的雪女,尤其是在这清幽的暗夜。雪女的朦胧迷离之美,却显得越发的幽雅纯洁。仿佛是一株最为娇艳的莲花。而此时在这池清泉中,金莲也刹那盛开。萧寒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是被眼前的场景所迷住了,还是被自己眼前看到的娇人所醉了。随后,萧寒摇了摇头,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句“妖精!”。 空余一壶美酒,不知何时打翻在地,漏出零散的水珠敲打着拍子 只见雪女的水蓝色及地长裙绣上了灵动的雪花勾勒出线条。香艳的脂粉透露出销魂的魅惑,迷离的眼神就像光滑的丝缎,温柔地拂遍全身。她微微回眸,扫视过落座之人。看得众人皆是一愣。 编钟敲响,满池莲花霎时盛开,放出万丈光芒 春光旖旎,沁人心脾,却突然不及这舞女鲜艳璀璨的一记笑若雪莲。“啪!”一位公子竟看得痴呆,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洒出美酒芬芳。而此时无数花瓣纷飞起来,在雪女周围环绕。 “哇......”先前的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雪姬,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小子,这只是登场,她还没开始跳舞呢!”老人在她耳旁低语道。转头看向小高,只见帘幕之后,高渐离正隔着竹帘静静的望着台上的雪女,对此,萧寒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笑意。 琴声飘起。百乐齐奏。细草兰烟。幽花怯露。雪女探手,轻轻摇动着水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女子柔荑翩跹,温柔灵巧,那音乐也沾染了她的五官的清艳,深深地荡入每一个人的心底去。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舞蝶弄清雪之美丽。几度旋转,几度跳跃,几度舞弄水袖。眸若星辰,笑靥如花。在这几尺见方的飞雪玉花台上飞身如燕。月光夹杂着雪花在她周围飞舞闪烁。看到这思焱不禁又一次痴了。 可就在这时,“啪!啪!啪!啪!啪!”拍掌之声响起,但在此时却显得是那样的无比刺耳。琴音急转直下。雪女收合水袖,缓缓起身。“啪!啪!啪!啪!啪!”拍掌声不曾有要停下的意思。萧寒不禁皱了皱眉,将身体暗暗的躲到了金柱后面。 众而人见舞蹈被打断,不由的三三两两开始抱怨起来:“什么人这么放肆!”“是来搅局的吧!”“哼!”一名将军拍案而起,“哪个混蛋打扰本将军的雅兴?!给老子滚进来!”而周围人本来想试图劝他,可见他这一说也不好开口了。 “糟糕!”先前的老人皱起了眉头,“大人又喝多了!”“啊!”少年听到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惊恐的回头。老人跟着回头一瞥,吓的慌忙曲身跪下,还拉了少年一同跪下,不敢抬头。从过道之处走来的竟然是一小队的军队,他们走在前端开道,后边跟着的是一个八人抬着的坐轿。 “哎呀,惨啦惨啦!”老人微微侧过头说道。少年忙问:“怎么了?”老人小声的说:“看刚才街上多了很多王族侍卫就知道有王族的大人物要来,不过还是想不到来的居然是,是这位!” 八人坐轿金碧辉煌,上挂了红绸作遮挡,只露出一点缝隙,两旁挂了明亮的灯笼,还有六个纯金打造的让道铃悬挂在一旁,在暗处看来十分显眼。轿子后面还跟了几个侍卫,严密保护着轿上的人。 雪女转身,双手和在腰间,正面朝向来人。坐轿被小心的放了下来,抬轿的八个人默默的弯着腰就退了下去。少年忍不住问道:“这位大人,是谁?”老人回道:“他是咱们燕国最有权势的人!大王的亲叔叔!燕国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一个留有胡扎的男子环视了四周,开口道:“方才是谁在骂!”“啊......”将军颤抖着两脚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头都不敢抬起再看一眼,“末将晏懿不知雁春君驾到,多有不敬,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恕罪!”听到这里,一直躲在暗处的萧寒转头撇看了一眼喃喃的念叨,“雁~~~春~~~~君~~~!” “哦?是晏将军......”坐轿里的人开了口,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着。“末将在!大人恕罪!”晏懿将军又是深深一拜,恨不得贴到地上去一般。“你要我,恕你什么罪啊?”嘶哑低沉的声音又说。“啊......啊......”晏懿将军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左卫。告诉晏将军,他犯的是什么罪。”雁春君对左右说。被称为左卫的正是刚才的开口的人,他大声的说道:“身为士卒,辱骂王室,是死罪!”“大人!”晏懿将军战战兢兢的抬了抬头,“恕罪啊!”话音未落,左卫飞身而起,配剑出鞘,死死抵在了晏懿将军的喉部,再偏个分毫,就要血溅三尺了。 “啊!”妃雪阁里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完了完了!”老人眉头紧皱,“这下糟糕了......”左卫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发抖的将军,轻蔑一笑。 “赵国乐舞举世无双,燕国少年邯郸学步未得精髓,沦为七国笑谈。而,雪女姑娘的赵舞独傲群芳,世人能够有幸亲眼得见,也是此生无憾啦。”雁春君说道,“晏将军这样粗鲁的举止,实在是败坏了今晚妃雪阁的雅兴,他虽然犯了死罪,但是,今天妃雪阁的主人是雪女姑娘。他的生死,还是由雪女姑娘来决定吧。” “雁春君权倾天下,在大人驾前,雪女区区一个舞姬,哪有做主的资格。”雪女低头淡淡说道,“更何况,妃雪阁只是消遣赏玩之处。不论朝政,只谈风雅。这里不是大人的王府官衙,更不是杀人的刑场。”“大胆!”右侍卫呵斥道。雁春君挥了挥手,阻止他骂下去,遮驾的红绸被一点一点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