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 无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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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 艳阳高照，车轮滚动。 十七道：“公子，无墙城到了。” 若平掀开窗帘望去，略显失神。 可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座高低不同的竹楼林立着，多数为青或绿，少数为黄或灰。 竹楼群的最外边没有设下任何围护，看去随处都是出入口，但那一队队在外巡走的士兵正在说明，出入口确实随处都是，但能不能随意进出就很明显。 “为什么格学城的城门除了有人进出，却是永远关闭着呢？” 若平忽然想到这点，答案一下子呼之欲出……因为阵法需要完整，那个大门或许是一处阵xue。 “他所图一个阵又是为了什么？死守一座城？” 若平摇了摇头，收回心绪。 不出所料，马车方一靠近就被一队士兵拦停。 若平不在意，只见十七笑着下了车，拉着拦下他们马车的这队士兵的头头说了什么，那士兵的头头立马笑着让手下放行。 十七返回车上，驾车缓缓前行，顺利驶入无墙城。 清新之气扑鼻而来，若平不由问道：“你给他塞了灵石？” 十七有点不好意地笑了笑，道：“公子懂得，不给好处虽也能进城，但烦事多，不如直接花点钱省事又省力。” 若平不语，看向窗外的街上。 一间间的竹楼铺子开着，街边不少各式的竹摊让人眼前一亮。 行人不多，但个个都显得精神饱满。 若平很快发现问题，道：“十七，这无墙城外怎么不见有贫民区？难道在城的另一边？” 十七摇头，道：“不是的，公子，无墙无墙，光听名字就不难猜出，这其实是上一任城主的壮举，当时各地闹饥荒，他全然不顾城中贵族的反对，毅然砸倒了四面城墙，合并贫民区于城内，分食消饥，打消了阶级分化的怨念，这点不得不让人称赞。” “可惜啊，他死的早，幸运的是他虽死，但他的理念却被当代城主给认同，所以无墙城才得以继今。” 十七说着，语气由衷佩服。 若平却不以为然，无论真假，因为南风说过……城里才是地狱，虽然他当明并不明这话的意思。 “身为城主，他想要消除饥荒，只需把食物分出城给贫民即可，大可不必将贫民区合并入城，贵族能忍得了上一代城主，又怎会容忍当代城主也这么做？这里面……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平想到这点，虚觉一念散开，探听方圆数百米内的人声。 “林家能行吗？” “我估计悬，那林宥修为才写格中期，而向家向中早已写格圆满，二人间差了两个小等级，这怎么打？” “哎，也不知林宥是烧了哪根筋，不就是几个族人被送去荒原杀魔吗？他反应这么大干嘛，荒原再危险，又不是让他去。” “就是，要不是城主见他天赋高，不想逼走他，这才答应他这次的挑战，不然凭他区区林家，早被向家给……那个掉。” “不过话说回来，这确实对林家有些不公，好像每次被派去荒原杀魔的人都是林家的人，向家去的基本都是一两个无关要紧之人，你们说……” “慎言慎言，喝酒喝酒。” “噢，好好好，喝。” 若平收回虚觉，长长吐出口气，他心中已有答案。 “十七，这无墙城的实力与势力如何？” 他直接问道。 十七愣了下，想了想，道：“无墙城虽有特色，但要论实力的话，它就只是一个中等之城，城中最强也就一位升格境的城主，至于势力，现下城中应是两族鼎立，分别是林家和向家，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 若平不出意外地冷笑一声，道：“那这林家是怎么发迹的？是不是从无墙之后发迹的？还发迹的很顺利？” 十七皱眉，瞳孔一缩，似明白了什么。 “公子的意思是……公子说的没错，林家确实是无墙之后十分顺利地发迹起来的。” 十七深沉地说道，语气略显复杂。 若平闭上眼，感受着这座十分融洽的竹建之城。 无墙？ 不过是一座无形的囚笼。 原本有墙时，墙囚的是城里人，现在无墙后，囚的……却是城外人。 当城墙倒塌的那一刻起，他们以为他们从地狱搬到了天堂，其实他们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进了天堂的地狱里罢。 依旧是地狱！依旧当贫民！不过是光鲜亮丽点的贫民而已…… “十七，我在书中看过，为什么每隔几年，百城联盟就要派人进荒原去杀魔？书中并没有给出解释。” 若平忽然问起。 十七犹豫了下，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凡是去荒原除魔的，十之八九都是有去无回，而回来的又无一不是修为大涨，但唯独他们在荒原时的记忆……都永远缺失。” “还有，因为城外的贫民区不允许修行，怕他们有了实力后造反，所以每次被派去的都是城内人，这无墙城……真是个妙城啊。” 话到最后，语气明显冷下。 若平点头，不由暗道：“看似光明的城内，实则黑暗一片，看似黑暗的城外，却有几缕光明，原来南风说的是这个意思。” 马车缓缓驶过，行人见怪不怪。 一处酒楼的二楼窗边，望着马车远去，长相清纯又带几分骄气的女孩叹道：“婆婆，我也想要这么一辆马车。” 坐女孩对面的黑发老妪苦笑一声，道：“小姐，别说车了，我们现在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你又不准我用修为赚钱，车就别想了。” 女孩一叹，慢慢啃起了馒头来，虽然她们不会饿，但饭还是要吃的。 用女孩的话来说，这是一种仪式感，一种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是个有血有rou的活人的仪式感。 老妪不想说什么，她很累，心累，她无时无该都恨不得回到八年前，狠狠拒绝陪同小姐出门的请求。 “婆婆不吃吗？” 女孩问了句。 老妪摇头，道：“小姐，我们都快出来八年了，什么任务已经不重要，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万一老爷担心发怒……” “他才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他在意的只有那张椅子。” 女孩冷冷地打断道。 老妪哑口无言。 两人静了十几秒，忽听一阵雨落。 “听说明天有人打架，我们去看看怎样？放心，这次我决不插手。” 女孩突然笑道。 老妪一脸苦涩地笑了笑，道：“小姐想去看，那就去看吧，我也拦不住。” 女孩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竹院内，林宥缓缓睁开双眼，结束了修行，习惯地笑看着这张几乎怼到自己脸上的大眼睛小脸面。 “茹儿，不是说了这样是吓不到哥哥的，你这小调皮蛋。” 林宥一边笑道，一边双手将眼前这个只有五岁多的小女孩举高高。 林茹咯咯地笑了笑，脆声道：“哥哥哥哥，我才不是想吓你呢，mama说了，被你知道下次就不灵了。” 林宥点头，轻轻放下meimei，道：“好，那就不是，对了，你今天不是去学堂了？怎么跑回来了？” 林茹嘟起张小脸哼了声，道：“不去了，他们都说哥哥坏话，他们都不是好人，我以后也不要去了。” 林宥沉默了下，温柔地摸了摸眼前这个小脑残，心里一阵愧疚。 林茹天真地笑了笑，道：“哥哥，我听族长爷爷说了，你明天要去打坏人是不是？我，我能不能跟去呀。” 林宥笑道：“不是明天，是后天，你要想去哥带你去，记得别乱跟其他人讲喔。” “好，好，哈哈。” 林茹开心地蹦哒了几下。 屋檐下，年过五十的妇人头发已黑白渗半，她看着院里的兄妹相处，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心里满是悔意。 “娘。” 林宥叫了声，语气平淡。 材茹转身也看到了娘，立马吓得躲到哥哥身后。 “娘，我不是逃课，今天，今天学堂不开课，老师生病了，哥哥，对不对呀？” 察觉到身后一双大眼睛正期待地抬头望来，林宥笑着点了点头。 “嘻嘻。” 林茹满意地偷笑起来，还是哥哥好。 妇人摇了摇头，道：“茹儿，你去族长爷爷那拿几块红竹回来，不然我带你去看望生病的老师。” “啊！马上去。” 林茹大吃一惊，二话不说迈着小短腿溜了出去。 林宥看着娘，见娘回屋去了，他也沉默地跟了进去。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扇在脸上，林宥面无表情，双膝直接跪下。 妇人已泪流满面。 “你要做你的事，娘不阻止，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跟娘提前说？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 妇人低吼道。 林宥微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妇人迅速平复下情绪，颤声道：“起来吧，话我也不多说，只求你……活着回来。” 林宥闻言，身心一震，无言中深深地给这位他一直不认同的后娘……磕了个头…… 竹林青翠，无风自摆。 亭子里，向中抬眼一扫，又收回视线，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这片竹林……你不该来。” 留着长胡子的男人复杂一叹，道：“中儿，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你跟林宥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友，但这是两族的恩怨，我也无法阻止。” 向中冷笑了声，道：“所以你就想以他的家人做要挟，想让他在挑战中故意输给我？” 男人脸色一僵，道：“你不是阻止……” “若我不阻止，你是不是还准备杀人灭口？这样就没人知道你下作的手段了？” 向中目光冰冷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男人呼吸一紧，不由踉跄后退几步，沉默中转身离去。 向中不语，收回目光。 “如果我有足够的实力，我多想……挑翻这所谓的无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