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 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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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无墙城格外热闹，然而街上却不见有几个人。 城中一块空阔的平地外，围满了一层层的身影，嘈杂声乱哄哄一片。 女孩和老妪来到人群外，前者皱起了眉头。 “婆婆，麻烦您老人家开开路吧。” 女孩笑嘻嘻说道。 老妪无奈，身上一缕气息散开，前方人群纷纷退避两旁，似有什么猛兽在后。 “她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长的还挺漂亮。” “嘘，小声点，那老人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咱还是只看不说为好。” “嗯，说的对，不过这四个人哪来的？”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女孩原先不以为然，随后愣停了下。 四个人？ 她猛地回头，与一个白发男人相视一望。 女孩眨了眨眼睛。 若平眨了眨眼睛。 “你……” “快点走，要开始了。” 若平打断女孩的话，有些心虚地带着十七匆匆走过。 女孩顿时生气地看向老妪，却发现老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能看到小姐吃瘪，真好…… “婆婆！” 好孩气道。 老妪笑了笑，道：“小姐，快开始了，我们还是不要在意这些小事，这么多人看着呢。” 女孩也注意到人群中的异样眼光，不由俏脸微红，加快步伐走去。 老妪忍住不笑，赶紧跟上。 平地方圆范围约有上千米，四面都临着竹楼，楼下皆围满了人影。 因为老妪的气息震慑，若平和十七沾光不用跟别人挤，二人周身五米左右都没人敢靠近。 当然，除了一旁的女孩和老妪。 “哼，不要脸，没礼貌。” 好孩冷笑道，斜眼看向了若平。 火爆的十七不允许有人说少主，他迈出一步刚想动手，就被若平伸手给拦住。 老妪微眯起眼，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十七。 若平看着女孩，不习惯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头看向平地。 女孩愣了下，嘴唇开合几下，只回了句……没关系，脸上却写着生闷气三个字。 老妪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天有云，灰沉一片。 很快，一道破空声响起，有人从东方直飞而来，落在平地的中心处。 几乎同时，一道身影一步横跨上百米，身形几个闪烁间就从西方步入平地的中心处，与刚好飘落在地的那人面对面而立。 人群一静，继而爆发出阵阵呼叫声。 若平幽幽一叹。 女孩不解，天生好奇心重的她下意识问了句。 “你叹什么气呀？” 若平似在自语道：“有人在看戏，有人在做戏，看戏的不要钱，做戏的……却要命，像你这种从小没挨过打的丫头……不会懂。” 女孩很生气，这人真讨厌。 “婆……” 她转头想向老妪苦状，却见老妪竟然失神，这对于她来说是极少见的一景。 “婆婆？” 女孩轻声问着。 老妪摇头笑了笑，低声道：“后生可畏啊。” 飞孩闻言，大感意外，忍不住偷偷看一眼白发男人，又不爽地轻哼了声。 十七看着少主，眼神莫名低下。 “是啊，做戏的……是要命的……” 十七默道。 平地中心处，向中看着林宥，林宥也看着向中。 “不要留手，全力以赴。” 林宥说道。 向中若涩一叹，道：“那就来吧。” 话落，战起。 林宥抬掌一拍，枚枚水滴如箭般射出，却被向中随手握现的一根细长的青色竹枪一一点破。 接着，竹枪一卷一刺，剩余的水滴尽数被枪气卷破，青色枪尖直临林宥的面门。 林宥不闪不避，双手一抬，水柱凭空从地面激起，将刺近的枪尖直撞向上。 向中立马收枪退身。 林宥一步迈出，身形直闪追去。 向中一个脚尖轻点，身形迅速飘飞向上，避开与林宥近身交战。 林宥见状，速度不减，双手用力向着虚空一抓，一条水龙顿时被他一路抓拖而现，并一抛甩飞向上。 水龙滚滚翻涌而来，向中竹枪一甩，一片竹叶身前落，再随手一转，枪尖轻点竹叶上。 只见竹叶如山盖落，一压水龙破，竹叶随之散。 哗~ 水汽如雨下。 向中俯身，林宥抬头，二人相视一眼，皆战意腾腾。 抬脚重重一踏地，泥泞的土面涌动，道道白烟从中冒起。 rou眼可见，这一小片大地开始干裂，林宥孤身独立在水汽白烟之中。 向中双目微凝，身形一坠，青色竹枪一挑，散落片片竹叶向下，抢先发起进攻。 林宥不为所动，一声沉吟，白烟如水流迅速转动。 枪近叶落，虚空震颤。 林宥一念间，白烟一滞又猛地向上，一瞬凝成一头似张开的虎口，狠狠向上咬去。 咔~呯~ 竹叶纷纷碎灭，青色竹枪一裂炸开，向中急速退身，险之又险避开虎口的一咬。 然而，林宥不停，一语爆字。 水汽虎口应声炸响，眨眼淹没正欲远去的向中。 风浪四散，袭卷数百米，形成的余波毫不留情压向阵阵呼叫的人群。 十七一抬手，四人身前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将所有风浪抵挡在外。 女孩看的津津有味。 若平双目微闪，呢喃道：“意……” 良久，平地中心处归于平静。 林宥站于大坑边缘，向中稍显狼狈地飘身于坑上。 “果然，你的天赋于无墙城而言，绝无仅有，可惜老天爷不公。” 向中遗憾地道。 林宥不语，抬头仰天，道：“老天爷何来公过，公只在己，所以……雨来！” 波~ 灰沉的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人群四散，十七一抬头，一个无形屏障出现在四人的头顶。 老妪笑道：“好一个意。” “什么意呀？那人不是才写格吗？” 女孩眨眼问道。 老妪道：“意是道路之根，意越强，铺路就越远，未来升格就越高，小姐也修了意，只是小姐从没认真理解过。” 女孩似懂非懂点了下头。 若平一看她就不懂，也不知怎么，随口就向她解释了几句。 “意，可以说是一种养料，定格时，心花上路，意越强，花就走的越快越远，升格的梯子就越坚稳，当然……以我之见，所谓意，也可以说是一种……自己的希望。” 读了这么多书，他的知识有多深，连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 女孩听了，恍然大悟，但傲娇地回了句。 “我当然知道。” 老妪不由多看了那白发男人几眼。 “此子果真不凡，悟性很高，可惜修为尽灭，不然……” 摇了摇头，看回战场。 淅~ 雨水模糊了视线。 林宥双手一合，雨声如梦入耳。 向中只觉心神微晃，他赶紧一声低吟，运转修为清除雨意之扰。 “好强的意。” 他不得不赞叹一句，再随手一抹虚空，根根青竹生现半空。 “落叶！” 向中声道，片片青叶飞割向下。 林宥双掌一拍，啪一声，滴滴雨水聚成小河，横流而去，汹涌吞没所有飞来的竹叶，并向着竹林径直翻去。 向中眉头微皱，抬手向前，五指向上用力一拉。 根根青竹争先生现于空，排排挡在滚滚的水流前。 轰—— 竹倒又长，水散又聚，竹意与雨意争锋不断。 向中脸色发白。 林宥猛地喷出口鲜血，依旧在坚持。 “凭什么？我不甘心！凭什么一切都由你们说了算？就因为你们强？因为我太弱？既如此……我死也不认输！” 心声一怒，雨急如海翻。 宁死不屈？！ 若平瞳孔倒映此影，心跳一阵速起，扑通，扑通，原来……这也是意，由情而生。 咔~ 哗—— 青竹尽倒，河如海压。 向中全身一颤，溢出一口鲜血，脸上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林宥咬牙，河海一顿。 沙~ 突然，向中大惊，直呼道：“不要！” 林宥脸色一瞬狰狞，大笑道：“来呀！” 一根竹根从莫名处扎空而现，所有雨水皆被迅速吸收，青竹直上，破开了半天乌云。 雨停，阳光洒落。 平地中心处，向中飘落在地，面无血色地踉跄后退数步，仿佛失了灵魂。 隔着大水坑的另一边，林宥跪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地疯笑着。 一半阴云，遮住赢了的人。 一片阳光，照去输了的人。 若平深深一叹，转身轻步走去，十七面色复杂地跟上。 老妪面无表情。 女孩有些愤怒地道：“这是作弊，我……” “小姐，这一次你不能管。” 老妪平静出声。 女孩蹙眉，道：“为什么？不行，我要管。” 说着，她就要动身前行，却莫名其妙昏倒了过去，被老妪背在了背上。 “小姐，这不是闲事，要沾大因果的，特别是最后那一丝规则之力。” 老妪自语，转身消失不见。 规则之力，升格境之力…… 咕噜—— 雨后天晴，车轮滚动。 至于无墙城的两族之争后续怎样，若平没有再看，因为结局早已注定。 泥泞的道路不太好走，十七回首远望，竹楼之影隐约可见。 “公子，你说那林宥天赋如此之高，他们敢暗中插手，就不怕他成长起来后报复？” 十七回过头，忍不住询问。 若平抬起手掌，淡淡地道：“人只要死了，还怕什么报复。” 十七一怔，神情微沉，道：“也是，此战过后，他们不可能让林宥还活着，否则终有一日，他们无墙也要倒墙。” 若平不语，一念动，掌心处一枚清澈透亮的水滴凝现。 “就叫你……无修之意。” 前无古人，今只唯一，无修为之意，此刻在此掌中……现世。 轰隆—— 无声之雷响彻一界，不知震惊了多少升格及以上修为之辈。 “有人破了修行格局！” 这一天，注定要被留青史。 城中，一间客栈里。 老妪脸色大变，呢喃道：“乱世要来了吗？看来我们要尽快离开大陆才行。” 床上，女孩嘟囔了句。 “还我狗腿子……” 车箱中，若平收手，掌中水滴迅速消散。 “其实，在雨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心死，而非要等到那些人杀他才亡。” 若平感慨而道。 十七微惊，似有所明，又疑道：“公子怎知？” 若平闭上双眼，耳边似又响起一阵连绵不断的淅淅声。 “它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