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会议风波
柳冰卿返身回到电梯，摁下了自己的楼层数，随着电梯的上升，她只觉得胸口沉闷，沉闷的她呼吸都感觉困难。 她靠着电梯半依的头，乌黑柔顺的秀发斜斜贴着脸颊垂落。 有几根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她将发丝从眼前拨开，指尖不小心碰到眼睛，一股湿漉漉的液体沾在了指肚上。 她用手指捏撮液体，然后将手附在了脸上，将那一滴泪水擦掉。 心里的疼痛感随着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她推开门进去才发现自己出门时忘了锁门。 好一个粗心大意的柳冰卿啊！ 她苦涩地低着头，用心语在自嘲。 突然，横躺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到电话才想起来合同被她锁在了书桌里。 电话那头听到情况沉静了一会儿，后说：“先过来吧，合同的事情再想办法。” ———— 柳冰卿身穿白色复古风连衣裙。 裙子上印着朵朵泼墨夭红梅花，傲然绽放，将她本低气压的周身气氛往下压了压。 配上桃色的发箍倒显得人格外活泼生动。 她单手推开凡星会议室的门，围着长方形会议桌周遭落座的高层领导人，齐刷刷将目光射到了她身上。 冰卿推开门的一刹那，江野凡慵懒地靠着办公椅，手指间旋转了两下钢笔，那通身桀骜不驯的气质浑然天成，一涌既出。 即使她用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一眼，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偏不倚地冲着他而去了。 冰卿双手放在小腹前，浅浅弯了下身子，略带抱歉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关系。”江野凡将钢笔放在文件上，不急不缓地回应她的抱歉：“刘成导演旁边的位置，先坐下。” 冰卿嘴角动了动，眼睫毛往下垂，然后拉开大胡子导演旁边的位置坐下。 待冰卿坐下，江野凡收敛起眼眸中的柔和，他轻微转动办公椅，用漆黑如墨的眸子扫了围着办公桌而坐的众人一眼，最后将略带寒意的目光落到了就成身上。 刘成似乎感觉到了他阴鸷冰冷的眼神，浑身轻颤了一下，为了掩饰心底的慌张，他赶忙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直到他将杯里的水全部喝完，还觉得有一道冷光围在他的侧脸上，只能喊来门外随时待命的秘书，让她帮他再倒杯水，之后僵硬地抬起眼皮，冲着江野凡笑笑。 “江总，改换角色的事是咱们所有领导人反复斟酌商量后，艰难做下的决定。” 他只说了两句话，便马上将眼睛朝着另外几个投资人看看，嗓子里像是放了一块烧红的火炭，烫的他嗓子眼生疼冒烟，说句话都觉得艰难。 他将草稿在肚子里打了半天，才说：“其实是冰卿有错在先，对于这件事，我们都为冰卿感到惋惜。” “哦？”江野凡将目光放在冰卿身上一瞬，定格了两秒钟，然后将目光抽离看向刘成，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冰冷的能将自己说出去的话冰冻住。 “我们的艺人********？” 他将“我们”两个字加了重音，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个艺人，他们公司很在乎。 这下子，刘成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心，更加瑟缩了。 他声音低了几倍，每个字都有些含糊不清，“江总还是不要问的太仔细了，大家都在这里，冰卿好歹是个公众人物，穿出去终究是对她没有好处。” 江野凡嘴角的笑意更加冰凉了。 “原来刘导演是如此的体谅演员。我记得我曾听冰卿说，在剧组时，刘导演好像是带着五个人还是八个人，跟着魏小姐闯进冰卿的试衣间，众目睽睽之下，质问她……” 江野凡说到这里，不再多说，依旧将云淡风轻的目光盯着刘成，听他说下文。 刘成到底老练，抽动了两下嘴角，笑了：“既然冰卿说过，想必江总也是了解其中芋回的。” 他在跟江野凡打轮回战，江野凡的耐心被他一点点抽光，最后将放在文件中间的笔拿出，合上文件，像是要散会时整理文件。 刘成见他这样，着急了：“江总这是干什么。” 江野凡出了口冷气，拿眼镜睨他：“刘导演不是不想跟我谈么，那么，法庭上见。” 别呀！ 刘成一个机灵站了起来，恰遇到秘书将水送进来，他接过来水，江野凡已大步流星行止会议室门边，冰卿的旁边。 他微微侧脸，看到冰卿低着头，像是心不在焉地把玩手指，她虽然低着头，但是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便注意到了，她今天心情低沉。 若是按照她往常心高气傲的活泼样子，即使是迟到，她也不会面带苍凉地跟所有人道歉。 她怎么了？ 是因为演员角色而不开心吗？ 他的想法让他的心脏轻轻一紧，仿佛夏天利刃的冰雹侵袭一般，刺刺的疼。 刘成站了起来，其余几个投资人也站了起来，纷纷上来劝阻江野凡。 江野凡顿住脚步，他用不瘟不火的眼光冲着冰卿乌黑的秀发望去，“你呢？怎么想的。” 冰卿被一个同事捅了一下胳膊，才意识到刚刚江野凡在跟自己说话。 柳冰卿回过头对上他夹载着没落和心疼的目光，本麻木的心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恍惚，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要跟林琳订婚了，他马上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夫了，可是那天，今天，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望她、给她希望，又伤害她…… 冰卿将视线从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抽离出，望向一旁的透明玻璃，喃喃道：“我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担心刘成导演说出什么真相会伤害我。虽然，我可能真的不如林琳小姐吧，才会让刘成导演做下这样的决定。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既然江总要知道真相，刘成导演又何必遮遮掩掩，反倒让人觉得你心里有鬼。在者说，江总是我的老板，我只是在老板手下谋生的小员工而已，刘成导演若是不想说，也没有必要拿我做幌子。” 刘成被冰卿一席话说的是瞠目结舌。 而江野凡在听到“我可能真的不如林琳小姐吧”时，他的手掌在柳冰卿看不到的侧边，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所以。”江野凡眼睛凝望着冰卿，话却是对刘成说的：“刘导演要不要说呢！” 刘成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掐了把自己浑圆的胳膊rou，从魏美媚到他办公室控告柳冰卿故意毁坏戏服开始，到理事会决定换演员结束，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遍。 听完后，首先是跟刘成站在一条线上的投资人，面面相觑。 刘成说的前半段可能是真的，后半段绝对是假的！ 刘成是决定启用林琳后，通知的他们。 对他们来说，谁不一样吗？ 刘成把林琳夸到了天上去，她更是星二代，父亲产业链遍布整个欧盟。 同意——他们是处于被动状态！ 江野凡听他说完，回到最上层的位置，坐下，他打开自己面前的电脑，敲打了两下，淡淡地说：“我把文件图发到了各位的邮箱，大家可以打开看看。” 他用胳膊肘顶在桌面上，眼睛望着文件，似凝思。 过了两分钟，大家把文件看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各自摇摇头，做禁声状，等待江野凡的答疑解惑。 江野凡将电脑合上，双手相扣放在桌子上，瞧着各位，解释道： “关于景安盻的戏服被毁一案，我不想为自己公司的人做过多的辩解。这件事，没有任何人比刘成导演更清楚是怎么回事。 如果刘成导演非要说自己不知道……我突然想起曾有一位开长途货车的老司机跟我说过的调笑话。 曾一个小孩被莫名撞死，死因一直是迷，没被查出来。可是如果是司机违章了，罚单蹭地下就出来了。 这是什么原因呢？……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挑破。 再说第二件事，关于刘成导演因为柳冰卿人品问题，想要换演员一说。 我倒是想问问刘成导演，既然我们的艺人是因人品有问题才被辞退，那么如今又来找她出演女三号是什么意思呢！ 是想让我问问你，以其之矛攻其盾，何其乐哉么？ 林琳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我并不知道她演技如何工作态度如何。 我能告诉刘成导演的是。 柳冰卿是我们公司最努力，天分也是最高的女孩子。 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都可以看到，也可以做证明。 在娱乐圈，她除了年纪太轻之外，不输其他一线演员分毫！ 你拿她和林琳比较，我不知道你比的背景还是财力，她除了这两样不行！其他方面，可以完胜林琳百倍。 我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伯乐，她是我手下的种子，既然我当初决定培育，便一定会让她生根发芽，开出绚丽的花朵。 你可以不把她当会事，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劝你，最好，好自为之！ 如果刘成导演以及在在座的各位觉得我有护犊之情，冰卿可以和林琳展开一场公开的比赛，胜者为王。 如何？” 江野凡虽说的多，语调确实极慢的，加上他条理清晰，在场的高层很是听的清晰明白。 之前与刘成站在一条线上的投资人，被江野凡的话说的雄起激昂。 他们本就不是很赞成刘成的独裁独断，他又为了自己的声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下谎言，更是让人的心凉凉的。 除却的人，其余是凡星内部工作人员。 他们听完，一个个脸上憋着通红的笑意。 一是笑自己老板说的太精彩，刘成败的像个落荒的脱毛猴子，再看到刘成随着江野凡的话，嘴角不停地抽搐，就更是佩服老板，有种劫后重生的逆袭快感了！ 二是笑老板的“舐犊情深”。 一字一句，一句一字，句句都在护犊子，却说的大义凛然，一股正气，唬的人家大胡子刘成一愣一愣的。 这忽悠人的本事，恐怕除了他们老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冰卿的心情像是被江野凡搅乱了的九连环，她越是想要解开，事情就越是一团乱麻。 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他的态度，让她想喜却不敢喜，想悲却无从可悲。 她拧紧的眉心，微皱的眉毛，迷茫的眼神，紧抿的嘴唇，每一个细节都撞击到了江野凡似硬实弱的心脏。 他的眼睛越发离不开她的脸庞了。 过了很长时间，刘成微抖的手用力地按在桌面上，撑起他的上身。 “江总的意思，是要冰卿和琳琳比赛一场，太争夺女二号吗？” “不然呢？”江野凡侧过身，看向他：“刘成导演你有更好的办法。” “可是……我们已经跟琳琳签订了合同。” “不错。”江野凡既缓慢又无情地回驳道：“在此之前也和冰卿签订了合同。” 刘成……彻底被击败了。 可是想起林琳的合同，他一阵子心惊rou跳，像是死缠烂打道：“那琳琳那边，我们要怎么交代？” 江野凡弯了弯唇，笑的平淡又冷漠，他将目光放在刘成身上探索了一阵，像是研究他的本质，最后，他把视线放在他身前的茶杯上，带着寒气的话语一点一点地渗透到了就成的心里：“那是刘成导演应该考虑的事。” ———— 魏美媚带着一个男子进了女洗手间，“你在这里盯着，一会她进来，不要放过一个细节，明白吗？” 男子往洗手间角落放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冲着魏美媚伸出手。 魏美媚从包里拿出一叠人民币放到男子手上，交代：“事成之后，三倍。” 男子被激励的心花怒放，面瘫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笑容。 之后魏美媚将他安排到另一个门里她径直走到水池旁边，将包放在水池上，洗手。 她轻哼着小调洗完手，将手擦干净，拿起包走到男子待的门前抬手敲门，叮嘱道：“不该看的别看，别拍错人了，记住了吗？” 得到男子专业的回答，她才将包挎在胳膊肘上，摇曳着婉转的身姿，步伐轻盈地出了洗手间。 她走到会议室门口，看到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忙走到一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角落，将身子藏在里面。 她看到所有人都走散了，柳冰卿还没有从里面出来，抬起脚步想要到里面看看究竟，刚走两步，透过窗户看到江野凡和柳冰卿两个人待在里面。 她不敢让江野凡发现她，赶忙后退到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