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
据说很多“原本”宁死不屈的人，都是在各种严刑拷打或是死亡面前，最后都会发觉自己的神经还是不够坚韧。 毕竟现实就是现实，它真实且残酷，不像各种艺术加工过的那样，相比痛苦又默默无闻的死去，更多的人还是选择如实的招供的好。然后嘛，就算不是身败名裂也有牢底坐穿在等着。当然了，招供后因没有价值被直接抹杀的也不在少数。 按照某个才被吊打一顿的“系统”性子，若是简单的言语就可以获得再次生存的机会，那他必然会抛去节cao，丢掉底限的来争取活下去的可能。之所以表现的那么“大义凛然”、那么的“高深叵测”，仅仅是因为他很明白，就算自己表示要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观察者也不会让他“活”下来的。 在观察者说出了她的后续计划：逐步将杰洛淡化出这个世界的发展线路，用她的方式来试着“终结”轮回”时，“系统”就已经懂了。在对方眼中，他已经没有价值，他手头的那些信息反倒被对方判定是干扰。 每次轮回刚刚开始的时候，真正的核心就只有一个，就是“赤色战神”。所以，可肆意的“玩弄”着那个关键角色的自然只能有一个。为了保证她的计划，“系统”必须死，藏有自我意识的系统必须变成一个死物。 被投入能量池后，只是片刻功夫，“系统”就失去了对杰洛身体的掌控，而和以往不同，他并没有返回到自己创造的那个系统中。 周边一片黑暗，被隔断了与身体的联系后，来自精神上的痛苦很快就变得无法驾驭。 那些黑暗似乎幻化出了奇特的色彩，又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系统”能感觉得到，他身处的环境在从“虚无”渐渐转变成为一滩泥沼，而大量无形的手臂则从那泥沼中伸出，一点点地将他拖拽到那泥沼之中。可到底自己是被拽到了下边，上边，左边又或者右边，那他可就说不上来了。 细碎的小立方体迅速的移动着，将周边的环境变回彩色。而和刚才不同，现在他正站在一个小房间中。 “对不起，我错了。” 细长的蓝色光剑从背后刺入心口，随后慢慢的将整个身体洞穿。 “我以为我可以去相信，但你就是你，他就是他。我错了，你并不是我们的救星，不是我们的英雄。” “错的人，应该是我啊。我一开始就……” 是那么熟悉又痛苦的场景，“系统”刚刚想要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以此平定内心的烦恼。而后他讶异的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我……我，你，我……” 猛然回过头，更让“系统”不知所措的是，后头站着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而非他记忆中的…… 诶？诶！诶！诶！ 当初那个人是谁来着？那个无比重要的战友，那个数次给自己致命一击的“背叛者”，她到底是谁来着？ 周边的一切碰的炸开，重新化作漫天细碎的立方体。回过神来时，他正气喘吁吁的站在一堆废墟旁。这里是战场一侧，可也是整个战场的中央，因为面前被击溃的那些是敌人最为精锐的部队。 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刚刚略过，尖锐的子弹就已经洞穿头盔，在瞬间将大脑击穿。身体轻微抖动着，然后他慢慢摇晃着倒下。 似乎能听到耳机那头有人在低声啜泣，可明明是那么熟悉的声音，为何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开枪的那个是谁？ 意识从模糊到再次清醒，光影扭曲，自己这会正坐在椅子上，和对面的少女闲聊着。可奇怪的是，周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不止是周边的环境、对方的容貌，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在不断的模糊。 在晕眩过去之前，他似乎在少女的嘴角寻到了一丝释怀的笑容。只是……她是谁？又为何那个笑容让自己无比的心痛、悲伤？ “再见了……” 轻微的呢喃声在耳旁响起，可“系统”能看到的是刺目的白光。巨型的爆炸在瞬间就将周边的一切吞没，在那光芒中他勉强能看到一个剪影，一个坐在奇怪椅子上的人影。 那就是发动爆炸的人吗？这种强大的能量冲击……是……电子精灵？ 思绪还在脑中打转，下一个瞬间，他和那个剪影一并消失在白光中…… 再一次的睁开眼睛，自己正持剑与敌厮杀。 看不清容貌、身形的敌人一个个的倒下，可为何心中除了空虚痛苦外没有丝毫喜悦？自己所处的环境总带来无比的熟悉感，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那些倒下的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我们为了什么而在相互的战斗？ 回过神时，还站立在这的就只有自己一个。而不知从何处涌出的黑暗将自己牢牢包裹，意志恍惚，力量在身体中翻涌。 只想去破坏，只想要厮杀，只愿看到一切化为灰烬。 恍惚之中，某个躲在战友尸体下幸存的战士冲了过来，她大声吼叫着，双拳向着自己胸口挥舞着。 默默的承受着对方的攻击，任凭早已破损的胸甲被进一步的破坏，任凭自己胸口被捶打的血rou模糊，任凭撕裂心肺的痛苦蔓延着…… 在对方把最后一击打出的同时，在自己死亡的前一刻，手中的光束剑向前递出，轻松的洞穿了对方的身体。 待到自己与那个拳斗士一起倒下，整个大厅中陷入死寂…… …… 无数的片段略过，明明应该回想起更多的东西，可实际上他见到的画面却越来越模糊。 类似的经历还是上次自己将所有的“记忆”做成数据备份的时候，可和当时不同，当时最让他痛苦的是那些回忆又一次的出现，而如今让他感到痛苦的是，他已经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在战场上被敌人击毁、被险恶的环境破坏、被恐怖和黑暗所侵占、被信任的人所背叛…… 过往的死亡过程的回放速度越来越快，而所蕴含的信息越来越模糊。“系统”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的“记忆”在被不断的删除。观察者在借助着“死亡”带来的惯性，将他记忆中死亡的影响无限的放大，以此来起到删除记忆的效果。 是的，从刚抵达这个岛屿的时候，自己就该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就算进行了改编，可“源代码”终究是源于“世界观察者”这个体系的。而对方很早就给了“提醒”，若不是他的“源代码”已经被破解，那杰洛身上的盔甲也不会轻易被破解。即便是观察者“精制”的半人类，正常情况下也不该那么轻易的在上面留下抓痕和马蹄印才对。 最为核心的“源代码”都被破解了，那被对方玩到这一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能在保证杰洛安全的前提下弄死自己，这是种最有效的办法。 …… 过了有多久？ 自己从一个空壳慢慢的寻找到了自我的过程，可是漫长无比。遗忘一切的一切却是那么的快捷，越到后面，每次遗忘的过程就越发的快。 “系统”自己都开始迷茫了，到底有发生过什么吗？到底那些都是谁？又都是什么呢？ 等周边的环境平静下来时，他已经麻木了，思维开始僵死。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系统”就连保持自己的意识都极为困难。 我……是谁？我是“赤色战神”！我……是……系统？系……统是什么？赤色战神到底是什么？我是什么？什么是……是赤…… 系统？科技体系？赤色？炽热？不，不对！不是那种东西才对，我应该是战士，我是…… 我是什么？我……我是谁？ 我……什…… 啊！啊！啊！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在最后，已经连自己的形态都无法保存的模糊意志只能靠无助的呐喊来在最后时刻宣扬一下自己的存在。可没过多久，他就连发出清晰的字音都做不到了，因为他就连本能的发声方式都遗忘了。 最后一切又都归于宁静，只留下一片虚无，只留下极为深邃的黑暗。在那黑暗之中，模糊的意识“扭曲”着，与周边的黑色融合到了一起。 …… “轰！” 火箭筒还冒着烟气，可射出的炮弹却在击中VaVa之前就在半空中炸开。拜此所赐，VaVa将注意力从杰洛身上转移到了大厦那里。 VaVa背上的双炮炮口喷吐着火舌，合金子弹向着上头敌人所在的方向扫射过去。同时这位奔袭队长头上的“紫色尖角”也开始凝聚起能量，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么快就藏不住了？盖特，你这样注定不会有大出息的啊。” 这边商业中心的办公楼一共有二十层高，而刚才的攻击来自第十二层的天台。在十二层的天台那，有着一条露天的走道连接着旁边的一栋商业大厦。如此看来，杰洛潜入这栋办公楼怕是早被敌人发觉，只不过威胁太小，没被重点关照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VaVa你不也只是个普通的高级战力？” 站在天台边上，一脚立跨在围栏上，盖特倒是不怎么生气。 “你们不也是因为知道，我手头这个‘天网’的编码组有怎样的效用才来抢的么？就这点来看，我已经走在你们前面了。” 盖特随手将肩上的火箭筒掷了下去，然后也不多说，转身就走入了大厦中。而在那火箭筒被丢出的同时，枪声大作。不知何时已经就位的海量机械警卫从各个位置对着VaVa发起了攻击，虽然大多警卫使用的武器一般，但其中还是混杂着一些特殊武器。这使得VaVa不得不四处躲闪，寻找合适的掩体。 不管这位奔袭队长刚才是怎么说的，可当敌人发起攻势的时候，他还是很有节cao的优先去处理其他的敌人了。在躲闪攻击的同时，他随意的一甩手，就像是丢垃圾一般的把杰洛丢了出去。 嗯，比起将杰洛拿到身前当盾牌，这已经算是很有节cao的了。 只可惜杰洛不像VaVa那样在足部有着喷射器，既然无法停留在半空中，那等待他的就自然是自由落体。赞美伟大的牛顿，科学终于活了一次。 逃兵确实是不应该，可有节cao的自己之前所做的可不当逃兵，那只是战略性撤退！按原定计划，杰洛应该会抓住机会进入大厦的第三层或者第二层。然后重新调整状态，靠着雷亚的帮助再一次的进行sao扰行动，以便达成进一步的拖延时间的战略目标。 思考着待会若是再碰面那该如何向对方说（辩）明（解）的同时，杰洛更多在担心的是，自己要如何在接下来的高空坠落中活下来。 这里，可是四楼啊！ 不过在重重落到地上的瞬间，杰洛才算是明白，为何以为他遇到的那些人总是在反复的提“雷利普机器人”怎么怎么样。这纯粹由特殊合金组成的身体可比那半机器人坚固的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由于这只是普通的战斗量产型的雷利普机器人，这个身体的战斗力要比那个有着“赤色战神”称号的身体差不少。 可还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杰洛就感觉到了异样。在落地给机体造成的疼痛感褪去的同时，他附近的环境也在发生剧变。周边的所有一切“景物”、“画面”都开始慢慢的出现纹路，而后那些裂纹越来越深，很快就碎裂开来，最后化作漫天的星光。 重新睁开眼，待到重新看清周边的环境后，杰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现实空间”。这次他并非是漂浮在半空中，而是浸泡在一汪绿色的不明液体中。更为奇怪的是，全身各处都很是乏力、沉重、酸痛。这种疲惫程度，即便在以往最激烈的战斗中也从未遇到过。 不只是说身体提不上劲什么的，就连想保持意志的清醒都很困难。过度的能量消耗、来自机体的疲惫一切都让精神都开始溃散了。 “好好的睡一觉吧。在这个能量池里好好的泡着，这也是为了进一步激活你身体的潜能。” 观察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即便全力保持精神，杰洛还是感觉精神各种衰弱。 这个池子的滋润还是很不错的，清清凉凉的，在浸泡之下，就算是心理作用，杰洛也觉着自己的精神在逐渐的恢复。 就在这不知不觉间，在舒服的感受下，泡在池水中的杰洛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伊甸岛”的地下生物工厂，一道道的工序在飞速的进行着。 躯体“重铸”完成，进行资讯传输，导入模拟人格和备份记忆…… 时间线调整完成，相关记忆进行剪切处理。整体记忆信息粗加工完成，开始进行精细修正…… 人格恢复与适当微调结束，哈比、狂蛮、阿娜温，三个重点优先处理对象的独立意识已经完成重塑，开始注入“重铸”完成的身体…… 想要将所有死前的半人类重新制造出来可是大工程，而为了不露馅，部分的几个战士还是得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复活。而其他的士兵、战士，在解决了杰洛的问题后，观察者有的是时间与功夫来慢慢完成这工程。 毕竟当初被流放到这里的土地可不止“伊甸岛”一处，随着半人类的不断被制造出来，有了足够的人手，观察者拥有的生物工厂也不止这一处。 根据数次轮回留下的经验，观察者能从刚被流放开始就展开工作。以最高的效率，在这些时间里来进行半人类的“生产”，进行生物工厂的建设。 没有“身体”的观察者固然不像“杰洛”那般的自由，没法在大地上行走，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去行动，自然也不能怎么的影响到这个世界。 可依据每次轮回积累下的庞大数据，凭借自身的计算能力，她对伊甸岛的规划建设却一次胜过一次。 无数次的轮回之后，在对方作死一般的把自己玩残玩成一个“系统”，搞出了所谓的“解决方案”的同时，她也终于在这里建成了大批空前绝后的生物工厂。 依靠着手头的那些资源、力量，观察者很有自信。待到杰洛再次醒过来，期间这里发生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抹除，一切都会像是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