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程的路】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纪颖回来了。她早上出去这一趟，不仅跟单位请好了假订好了机票，还买了两件羽绒服和两双鞋，效率可谓相当之高。 纪颖把打印出来的机票给莫凡看了看，确认出发和到达的时间及机场都没有问题，便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好似做成了一件极了不起的事情一般。莫凡当然也很高兴，这下不用去挤硬座了，便夸赞了纪颖几句。 至于纪颖是如何知道他身份证号码的，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有时候莫凡觉得自己对纪颖态度不够端正，总是带着些对立情绪，原因就在这里。纪颖连他屁股上有块疤都知道，在她面前好似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换了谁恐怕心里都不会舒服。 随后纪颖又给莫凡看了一下她新买的衣服和鞋，并不为炫耀款式的美观，仅仅是确认一下能否抵御那边的寒冷。由此可见，她只是将这当成了一项任务，大概看着顺眼就直接买了。如果陆筱蓉还没有回家，纪颖和她一起去逛街，买两件衣服鞋子至少得花大半天时间。 不过莫凡觉得她的眼光确实很不错，这随便买来的衣服和鞋子都相当精美。当然，这也是因为有品牌和价格作保证，这两件衣服两双鞋至少花了她好几万，差也差不到哪去。再以纪颖的身材相貌，只要搭配不要太过违和，应该都不至于难看。 听梁文博，纪颖的母亲早先是经商的，产业做得并不比何惠铭差。是个相当了得的女强人。只是后来随着纪广宏在仕途上步步高升，纪颖的母亲出于种种顾虑。将产业全部转让，退出了商界。虽然梁文博得比较模糊。因为许多具体情况他也不甚了解，但照比十年前海天电子的情况也能知道，纪颖母亲的身家是以亿为计量单位的。所以，纪颖不仅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 莫凡要把机票钱给纪颖，纪颖坚决不要，这是由她引起的，自然要由她承担。纪颖当然不差钱，不过她的坚持主要还是因为她的道理。就如那次去度假村玩。她突然改变了大家的计划，最后游玩的费用便由她承担了。不得不，在某些方面，纪颖的原则性相当强，大概这和她在军营中的成长经历有关。 最后莫凡也没坚持，开玩笑，那就当是你去我家过年的伙食费吧。 按原计划，莫凡下午就要去赶火车，所以家里并没备什么吃的。只剩下了一袋速冻水饺，刚够他一个吃。纪颖提议，干脆到下面去吃吧。于是二人到了区外不远处的那个餐厅酒吧，在那里解决了午饭。 吃完之后。莫凡要去火车站退票，纪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现在好歹也是上千万身家的人。又不差那几百块钱，还跑那一趟干嘛。不觉得费事吗？” “不管上千万还是上千块，都是我辛苦挣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再我退票又不是为了钱，把铺位腾给有需要的人，春运这么紧张，资源浪费总不好吧？”莫凡早就知道，自己炒期货的事情肯定瞒不过纪颖，对此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纪颖有些不以为然地：“我怎么觉得你赚钱一都不辛苦。不过既然你要去，那我跟你去吧。” 莫凡颇为诧异：“火车站那么多人，你去干嘛，回家呆着不好吗？” 纪颖：“反正也是闲着，呆家里有什么意思？你在区门口等我，我去开车。” 莫凡看着纪颖朝区走去，不禁摇了摇头。看来陆筱蓉和梁文博都不在，纪颖就认准他了。不过相比过去，纪颖还是有了些改变，没有让他去开车，而是自己去了。 两人开车去了火车站，在窗口排了快半时的队，总算把票给退了。这时节买票难，退票也不容易。 回去的路上，莫凡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做期货的那个女经纪阿雅打来的，想请他吃顿饭。 得到梁仲的提醒后，莫凡从期货市场退了出来，已经在那家期货公司销户了。由于他采用的是超短线cao作，产生的交易手续费相当惊人，期货公司在他身上赚了不少钱，阿雅也拿到了不菲的提成。虽然莫凡已经销户有一段时间了，但阿雅肯定不会忘了他这个优质客户，就连他有“同志”倾向都顾不得了，请客的诚意相当足。估计她表达谢意是一方面，同时也想在他这取经。 莫凡却没什么和她交流的兴趣，比较委婉地拒绝了。他通电话时，纪颖脸上露出一丝警惕之色，待他打完电话，便问道：“你那个女经纪还挺喜欢粘着你的啊。”话中透着明显地讽刺意味。 阿雅上门来给开户时，纪颖曾见过她，想来应该还有印象。莫凡心想，现在粘着我的是你吧？道：“那你就错了，如非必要，她宁可绕着我走。” 纪颖又问：“你是不是对人家有过不轨企图啊？” 莫凡：“怎么可能。”将开户那天梁文博搞怪的事情了。 纪颖笑得乐不可支，：“你们俩真是一对活宝。” 莫凡翻了个白眼，：“心开你的车，要是来个追尾啊什么的，你可就太丢人了。” 和纪颖这样聊着，莫凡不由想起了林若熙。如果是坐林若熙的车，自己接了这个电话，她肯定不会有任何反应。 …… …… 次日一早，莫凡与纪颖仍是按时到楼下晨练，然后回到家里冲澡更衣，吃过早餐后，各提了一个行李箱出发了。 纪颖订的是商务舱机票，航空公司派了车来接他们。到了机场后，在专用柜台办了登机手续。又被送进了贵宾候机厅。 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来，喝着香浓的咖啡。莫凡开玩笑：“早知道当警察这么有钱途，我那会就考警校了。” 纪颖瞪了他一眼。：“你少污蔑我的职业，我的钱是mama留给我的。” 莫凡见她眼中浮现出一丝黯然之色，心中便有些歉疚，正色道：“对不起，请别介意。” 纪颖摇了下头，：“没关系。” 莫凡想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禁暗怪自己，这个玩笑真是开得相当蹩脚。静默了片刻。有些生硬的换了话题，问道：“你们单位年底不忙吗，假这么好请？” 海天科贸过年的那天就放了假，比法定假日提前了一周，算是公司给大家的福利。私企毕竟要灵活一些，吃公饭的人可就没这么自由了。按警务人员此时工作任务应该比较繁重才对，可纪颖请个假好像一都不费事。 纪颖撇了撇嘴，：“你怀疑我凭关系走后门？” 莫凡：“那倒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纪颖：“我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就没怎么请过假，偶尔请一次，领导当然不会为难我了。” 莫凡心想，你到警署工作还不到一年。就算在以前的单位从来不请假，到了新单位谁还会给你记着啊。多半你的领导还是看你父亲的面子吧，别人不知道你的来头。你的头上司未必就不知道。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年纪还没我大。怎么得到这个警衔的？我可不是向你探密啊，你不想就算了。” 纪颖微微一笑：“跟你也不打紧。别看我年纪没你大。工作时间可比你长多了。我十二岁就入伍了，服役单位不能跟你，转业时是中校军衔，授我三级警督不是很正常吗？” 莫凡头：“那你还真是挺了不起的。”纪颖在特殊部队服过役，这一莫凡早就看出来了。她是去年转的业，能在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升至中校，不排除这里面有她祖父的影响因素，但主要应该还是靠她自己的努力。 纪颖笑着：“那是当然。”大概是听出莫凡的夸赞很诚恳，她并非大笑，却显得很开心。 莫凡发现纪颖很受夸。当初跟她“结仇”，便是因为了一些她的不是，其实梁文博的话更过分，但由于是站在的夸赞的角度，所以并没太招她恨。这一陆筱蓉曾跟莫凡讲过，然而直到此时他才算是有了更直接的体会。 两人随意聊着天，不觉就到了登机时间。商务舱乘客比经济舱乘客登机早，登机口也不同，他们坐下来之后，大批乘客才开始涌入。 看着从身边经过的各色人等，莫凡突然意识到，这似乎应该算是自己头一回乘飞机。人生有许多个第一次，曾未想这个第一次却是在纪颖的陪伴下完成的。不知许多年过去后，自己是否还会记得。 纪颖见莫凡似乎有些出神，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 莫凡笑了一下，：“我在想，你怎么没去梁文博家过年呢，他家今年也很热闹的。” 纪颖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莫凡心中有些好笑，：“我发现你还真是容易多心啊。这都坐进飞机里了，我还能不带你回家吗？” 纪颖撇着嘴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不情不愿的。” 莫凡当然不会承认，事情做了却还扮黑脸，那是最傻的行为。道：“才没有呢。过年嘛，就要热热闹闹的，当然人越多越好了。昨天我就跟家里人过了，我妈这会应该已经买了菜，提前给咱们预备晚饭了。” “真的？”纪颖听他这样就开心起来，“你是怎么的？” 莫凡：“还能怎么？我你家大人过年都在外面忙，你一个人没意思，就去我家凑热闹喽。” 纪颖了下头，：“你是不知道，梁文博家过年最没意思了，每天都有很多无聊的人登门。见了面跟你这那，不是废话就是空话。真是烦也烦死了。有的人你不见还不行，不然人家你没礼貌。去他家过年。我还不如一个人在家呢。” “这样啊。”莫凡笑了笑，却没把纪颖的话当真。她不喜欢那种应酬是真的，可梁家又哪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访客，梁公馆不是对外开放的展览馆，谁想进就能进的。而以纪颖省长千金的身份，够资格要她非见不可的长辈恐怕也没多少，总之是不会像她得那么夸张。莫凡觉得她纯粹就是想到户人家体验一下过年的感觉，刚才的话都是借口。 一路上两人东拉西扯地闲谈，不经意间听到飞机上的广播宣布即将着陆。原来两个多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抵达西京机场后，莫凡查询了一下西京至秦州这一带的即时天气情况，虽非大晴天，却还比较理想，未见高速公路出现冰雪的报导，便和纪颖去乘机场到秦州的大巴，这一段行程需要花四个半时。 去年回家时，莫凡的经济实力还花不起机票钱。今年虽然咸鱼翻身了，他却依然将乘火车作为首选。主要便是因为乘飞机有折腾，需要上上下下中转几次，不像乘火车，上车睡一觉。到站后打个的士就回家了。另外从机场到家里这一段距离可不短，火车总是比汽车安全系数高一些。 纪颖对此很不以为然，就算再怎么倒车换乘。终究还是乘飞机更快捷，天气情况也可以提前预知。她认为莫凡这属于犯懒病。不求效率只求省事，是一种骨子里的惰性。 莫凡不屑于和她争论这个问题。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就拿工作中的事情来，虽然林若熙一直比较“激进”，他在旁边时不时地踩踩刹车，可同时林若熙也带动着他不停向前。如果不是遇上这样一位上司，他恐怕也不会如此勤奋。 大巴从机场驶出，过了陈仓之后便进了山区，穿行于群山峻岭之中，时不时地就会过一个隧道。纪颖对这种景致很有兴趣，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拿她见过的那些山来比较，得出此处与众不同的结论。 莫凡告诉她这里是秦岭北麓，自然会有些不同。 和纪颖聊了会天，莫凡眼皮开始沉重起来。今天他没有睡午觉，加上行车时有些晃动，到了这会不由有犯困。 纪颖着着，突然没了莫凡的回应，侧过头一看，见他竟然睡着了。本待将他摇醒，想想还是算了。谁知莫凡睡着睡着，头一偏倚在了她肩膀上。纪颖狠狠瞪了莫凡一眼，就如同给瞎子抛媚眼一样，自然不会有任何反馈。她将肩膀轻轻动了一下，并没有将莫凡的头甩开，反而让他倚得更舒服了一些。 莫凡这一觉睡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多时后突然就醒了，发觉倚在纪颖肩头，忙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啊。” 纪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恶心死了，真不知道lulu怎么受得了你的。” 莫凡心想，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犯得着这么激动吗？不过到底是情理有亏，便没有话。却见纪颖拿出了餐巾纸，在肩头擦拭起来，这才发现她风衣的肩部下沿有摊亮晶晶的东西，不用问了，定然是自己睡觉时流下的口水。 这可真不怪纪颖啊，莫凡顿觉脸上有些发热，解释道：“我那是面部神经受压迫，正常睡觉不这样。” “恶心就是恶心，还找什么借口。”纪颖擦完之后，将餐巾纸扔进了垃圾袋，活动了一下被莫凡倚过的肩膀，“你简直就是长了个猪头，重得要死。” 莫凡讪笑两声，见她肩头还留着湿痕，：“下了车我给你洗。” 纪颖：“行了行了，谁要你洗。是不是快到了？” 莫凡看了看外面，又看了下时间，：“快了，再有半个时就能进市区了。” 纪颖高兴地：“太好了，终于要到了。” 莫凡见她不再提刚才事情，不禁暗松口气。随即又想，这一觉睡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纪颖却并没有把自己摇醒，任由在她肩上倚着。一个人的脑袋又能有多重，她肩膀的不适，只是因为长时间一动不动造成的。或许她早就发现肩头恶心的口水了，却仍然没有制止，这又有几个女孩子能忍受得了。 这一路走来，莫凡对纪颖的观感已经有了很大改变，此时却仍然很受触动。见到她开心的样子，莫凡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道：“到了我家，有几件事得提醒你一下。” 纪颖回过头来看着他：“什么事，你吧。” 莫凡：“我家里都是平头百姓，别省长，就连市长区长都没见过。要是知道你来头太大，他们对你太客气，那就没意思了对吧？” 纪颖：“我什么时候跟你过我爸爸是省长？这个还用你提醒么！” 莫凡：“你去了我家，我父母总会问起的，到时候你怎么？” 纪颖怔了一下，“我怎么？那你帮我编吧，撒谎你很在行的。” 莫凡忍不住翻了白眼，我就那么像骗子吗？：“你也不用撒谎，就你父亲在省政府工作，不具体的就行了。” 纪颖了头，笑着：“你果然很狡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