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死亡的甜蜜

    几天下来，我们摸索了几乎能触及的任何地方，一无所获。

    抬头望着几乎笔直的四面山壁，绝望越浓，三人的情绪坏到极点，只要有一人释放丝毫，就能点燃焦躁的火药桶。

    真的无法想像古时的人是如何创造出这个巨大的岩石牢笼，又利用它来做什么？坑杀还是保命？不得而知，反正有它的存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除非知道机关所在。

    又是一天，又是失望地瘫坐在中央草地。八哥的粗重的喘息，在压抑的气氛里起伏。

    夜，慢慢灌满了山石囚牢，我们躺在草石地上，望着渐黑的天空，望着渐多的星星，如在深井，就这么大的天空，就这么多的星星，如果想数，无聊似死的我们肯定能数清，就这么大一块天。

    如同那一个月的牢狱之灾，监房里有182块瓷砖，十步半的长度，宽四五步，34块木地板上躺着15，6个面青神衰的男人。

    相比之下，这块天地长宽都是那个监室无法相比，可谓巨大到无边，但是都一样单调无味到涩。

    还有不同的是，十多个人挤在三四十平方的房间，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没遮没挡，一人拉屎，十几个闻臭，遇到恶臭的只有用卫生纸塞住鼻孔。而在这却不用担心，空旷无边，绿草轻盈，想到那龌屎就到那龌，排泄的同时还滋养那块生长的青草。

    晚上十几个人窝在一齐睡觉，热闹而拥挤，只有在这段时间，人们才松弛下神经，说笑，说女人，说吃的，说若果在外面此时在干什么，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不知觉地说起自己的事。没有隐瞒，没有自我夸大，是痴是恶，嘻笑了渐无声睡去。

    同样是被囚的夜，晚风轻悠，空气中飘荡着青草的味道，满天的星光激不出心中的诗意，甚至连起码的交流都不愿意，也似是无意义，因为我们前面可能会直面死神，而不是一段故事的结束，我们所以我们为要在这结束一生，烦躁的失去说话的动力。

    可以预见我们的未来，如果还是如此每天没有进展，那么过不了几天，食物就光了，水也维持不了几天，在一切吃无可吃，喝无可喝过了几天后，我们就会眼冒绿光，贪婪地望着彼此，咬牙舔舌。首先，我们可能先找个rou多的牺牲，剔光他身上的rou，找个阴凉的地方保存起来，跟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身rou渐渐吃完，剩下的两人终于迎来早就预想的结局，或暗或明地干掉对方，然后仔细地剔割光他身上每一块rou，存放在阴暗的地方，一个人寂寞吃完那身rou，然后坐在面对阳光的地方，白天，夜晚，用不了多久最后一个人也就消失在这个囚禁空间。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在这块星光闪烁夜色如水的晚上，等死的感觉恐怖而悲哀，忧郁而焦躁，想仰天呐喊，可却无法出声，不多的食物无时无刻都提醒每个人，节省体力不做第一个被牺牲的人。

    我知道现在同那段被关押的一个月是不同的，那个水泥棺材里同吃同睡的十几个，每天早上六点被号吹醒，萎靡地排队拥挤地等待漱洗，每天皱眉捂鼻忍受不同的臭气，每天晚上挤在一张铺上烙饼，想女人，打飞机，可大家都不绝望到悲哀，说说笑笑，嘻嘻哈哈，打了飞机抓着一把卫生纸笑呵呵地走向便池，值班的会同样笑哈哈如同问候吃过了一样，问候道打过了？同样被问候的人会毫不羞耻地如同说吃过了一样，笑咪咪地回答打过了。

    那是段黑暗但不缺快乐的日子，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结局，度过一段失去自由的日子，一样可以活，重新的活，灾难和黑夜一样不会永远陪伴他们度过一生。

    而我们则在广阔青草地，每天仰望美丽的天空，钻石般的闪耀的星辰，等待着永远黑暗的灾难。这时我多么怀念那段失去自由，每天只能看到半小时的天空，放风时十几个人挤在墙角，躲在监控死角，轮流地贪婪吸食狱警扔下的几元一包的劣质烟。

    如果那时罪名成立，我将会在高墙内度过一段没有自由，黑暗快乐时光。如果是那样，我不会今天被莫名地被化成尘烟古人算计，困在这般广宽，每天绿色岸然，阳光明媚，山岩峻厉，星光闪烁的井底成蛙等死。

    每个人的命运，仿佛都是被无形安排，想逃却不能，一时逃脱等待的是附加利息的结局。

    心中无数次叹息，没把我叹回那间水泥棺材，除了一丝期盼，却不后悔，除了拥有一段不菲的自由时光，还在这些时光里认识了美丽的杨妃。她的出现使我整个并不美丽的人生变的生动。充满魅力。

    仿佛我的一生都是等待她的出现，让彼此成为各自一生的装扮。有她，我无悔，有她一时，我没有一生的黑暗，有她，即使将面对死亡，我心依然甜蜜。

    我在满天寂寥的星星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