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 刀枪无眼 失手杀人
若非此事必要西门火来办，蔡元朝此时早已将他投入大牢。随便罗织一个罪名安插给他，处死了事。蔡元朝强压怒气，同西门火再三拉锯谈价，最终涨到市价三成。此时西门火态度坚决，再无转圜余地。蔡元朝也是无奈，只好就此答应下来。蔡元朝命人摆酒，同西门火在酒桌之上，细细商议，定好交接细节。两人推杯换盏，气氛渐渐融洽，又似往常那般称兄道弟。 转眼间已是七月末，自从六月初起，天气酷热难耐不说，已是两月，滴雨未下。溪流干涸，不少百姓吃水困难。南康大地久旱不雨，飞蝗肆虐。五县之中，赣县同平阳两县百姓尚可过活。皆因往田地投养鸡鸭之故，两月下来，鸡鸭每日捕食蝗虫，生长迅，可谓个大rou肥，有产下许多鸡卵鸭卵，足可抵上所缺口粮。进入七月，赣县县令张泉，平阳县令邓玄，皆在组织人力，四处打井，淘井。一番布置下来，绝大多数百姓人畜饮水尚无困难。故而赣县、平阳两县虽庄稼绝收，百姓并未陷入饥荒之中。 七月初之时，刺史蔡元朝便把朝廷下拨八万斤救灾粮，连同五万银两，九成分与阳都，雲都，揭阳三县。赣县连同平阳两县，所得救灾粮不过三五千斤，皆是陈年旧粮。至于银两，更是少之又少，两县各有两千五百两纹银。张泉同邓玄心中虽有怨气，却难以同刺史蔡元朝理论。何况人家官大一级，理论也毫无意义。张泉同邓玄两人并未理会刺史蔡元朝，他二人聚在一处，集合两县之力，准备共度这次难关。他二人将县内各个村镇里正，耆老，庄主等等皆召集到一处，详细阐明，让其回去安抚所属村民，若有三餐难以为继者，上报县里，再行救济。如同卢勇等人，亦肯劝说本县大户富商，捐钱捐粮，救济百姓。故而平阳，赣县虽遭灾严重，百姓并无多少怨言。虽未听闻朝廷救济，民心却十分安定，多在想方设法渡过难关。 然阳都、雲都、揭阳三县灾情严重，百姓已然听闻饿死者。阳都县令宁革，本是不学无术之人。依仗家境富裕，送去大量钱财从蔡元朝处买得县令一职。到任二年有余，整日挖空心思搜刮民脂民膏，从不理百姓死活。这次分到两万五千斤救灾粮，百姓未见到一粒粮食，全被其拿去暗中售卖换成银两。至于一万多救灾银，更是落入私囊之中。阳都青阳镇，人口几近八万之数，亦是阳都县数一数二村镇。青阳镇蝗灾尤为严重，百姓家中树木花草，皆被蝗虫啃食一干二净。加之两月大旱，青阳镇内十条溪流，十七处水潭池塘皆已干涸，六成村民无水可饮。 西门火在青阳镇中，有一处占地千亩庄园，内有粮仓三百余座。此处粮仓乃是西门家转运粮食之地，西门家在南康郡及附属五县之中四十余家米行，皆要从此运送粮米。青阳镇西北一处破旧房舍，户主名叫王波，刚过而立之年，自幼习武，父母早亡，并未娶妻。王波性如烈火，嫉恶如仇，平素就爱打抱不平。其在青阳镇，甚至阳都县内都颇有名望。平日里，便有数十少年追随于他。今日他在庭院中，支起大锅，锅中烹煮牛rou，rou香四溢。二十四名少年坐在院中，等待食rou。其中有一人叫李三，最是狡猾。今日这牛，便是他半夜伙同几人跳进西门家牛棚，悄悄牵出一条大牛，挖断院墙，将牛偷走。 一早，便把牛牵到王波院中。王波听过事情来由，并未怪罪他几人。反而拍手称快，西门家在青阳镇，平日欺男霸女，多做坏事。王波对其早有怨气，如今偷得他家大牛，自是高兴。王波拿出尖刀宰牛，又命李三去将平日交好少年统统叫来食rou。这一忙，便到中午。二十四名少年齐聚，都在等锅中牛rou烂熟。牛头悬挂于院内大树之上，等傍晚再行收拾。正在此时，十余家丁手持棍棒闯入院中，为之人正是西门庄园总管西门福。 西门福亦同王波有过几次冲突，双方势均力敌，都未占到便宜。今日家丁禀报有人挖开院墙，偷走大牛一头，他立刻想到王波。西门福进入院中，一眼就看到树上牛头，勃然大怒。手指王波喝骂道：“王波，尔竟敢做贼，偷到西门庄园之内，当真胆大包天。如今人赃俱在，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西门福亦是一身武艺，早年曾做过镖师，他不惧王波。王波哈哈大笑：“西门总管，西门家乃是南康富，家大业大。区区一头牛，何必放在心上。总管既然前来，恰好牛rou已熟，可坐下同食。如何？” 王波院内少年，多有起哄者。西门福拔出腰刀，冷笑道：“王波，今日你我在此见个高低，分出上下再说。”李三跑进屋中，取出一条紫金枪，恭恭敬敬交给王波。王波接过紫金枪，来到西门福对面，两人对峙。王波手下少年，亦纷纷抄起棍棒锄头等物，同西门福手下家丁对峙。西门福同王波战在一处，二人并未有留手之意。 彼此刀来枪往，皆奔对方要害，无一留情之处。西门福武艺虽好，奈何平日养尊处优，身手有些生疏。王波却是终日同人打架，身手极佳。两相比较，不过十几个照面下来，西门福便已气喘吁吁，渐露败像。王波手下加紧，一条紫金枪如毒蟒出洞，一下不离西门福要害。又是十几个照面过去，西门福一不留神，脚步稍慢。紫金枪正中西门福前心，噗！扎个透心凉。西门福大叫一声，撒手扔刀倒地。西门福一死，那十余个家丁萨脚便逃，转眼间跑个干净。王波楞在那里，他也未想把西门福杀死。如今闹出人命，不知如何是好？李三过来，对王波说道：“大哥，西门福这厮平日里坏事做绝，今日算遭到报应。大哥无需理会他，让我等将其抬出去扔到乱葬岗埋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