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毁灭与颠覆
“爸，我想去帮meimei。”玛利亚胡思乱想之际，祝宿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你没打过架，打起架来，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你可能会受伤，会流血断肢，甚至是死亡。”祝南征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想让祝宿去参加这场即将可能爆发的混战。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害怕，但是，我也害怕meimei受伤，也想让我的老婆如愿。”祝宿紧紧的抓住了玛利亚那在风中有些冰冷的手，尽力想要将之温暖。 祝南征觉察到了这种微妙，他不笨，稍微想想他就明白了症结所在。 祝南征摇头笑笑，看着玛利亚说道：“玛利亚，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莹莹不想让任何人插手。” 玛利亚听到这句话显然好过多了，别看她是个洋妞，可是从小的贵族礼仪让她的思维传统无比，至于祝宿，别看他出身世家，但其实他的性格却是很不着调的。 “爸，我想去帮meimei。”祝宿又重复了一遍，比起刚才，这次更要镇定一些，也更要大声一些。 祝南征被儿子眼中那如火般燃烧的战意惊着了。 以往这个儿子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医术还凑合，然后有着一系列纨绔气息的臭小子，这小子平时见了自己就乖得和只绵羊一样，今天居然还敢把一句话重复给自己说两遍？还一遍比一遍大声？ 你个小兔崽子要是敢说第三遍，老子就让你去！就算你妈怪罪下来，我也认了！祝南征在内心深处赌气般的想到。 “爸，我去帮meimei了。”祝宿直接就没有给他爹这个机会，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转身跑向了正在和上百个小流氓对持着的meimei。 祝南征这个气啊！你个死小子，就不能等老子先把这口气顺过来再去吗！ 其实不是祝宿不想给他爹这个机会，实在是他怕要是再拖下去，等不到他跑到祝莹莹那边，这架就要打起来了。 二虎子被眼前这个长相比起艾雪来都丝毫不差的红衣美女看得有些发毛。 对方就说了两个字，就一个人提着一根钉满铁钉的大棒子站在他的面前，可是那种如同刀山火海般的气势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明明只是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女孩，衣着虽然艳丽、却看不出一点道上的痕迹来，可是二虎子却有一种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史前猛兽的强烈感觉。 现在，他看到这猛兽的双眼中密布的血丝好像火苗一样随风荡漾，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被在被这火苗燃烧。 “让开。”好半响，二虎子终于是憋出了这两个字，其状态，就好像是便秘了几辈子的太监一样痛苦非常。 祝莹莹却不需要这样，听到他这两个字，祝莹莹就好像是被汽油突然浇灌了的火苗一样，整个人猛的跳起，在空中用那根超大号的棒子抡出了一个瞬间消失、却又深深印在所有旁观者记忆深处的圆圈。 不等人倒吸一口凉气，祝莹莹又跳了起来，又是一个圆圈！然后，再是一个圆圈！ 这些小流氓中不乏一些街机爱好者。 他们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美女就好像是在释放不知火舞的大招扇子舞似得！ 但街机里的人物好歹也要蓄力后才有得大招放啊，这美女怎么可以如此连贯的一直这样？ 而且，她提得是狼牙棒，不是轻飘飘的扇子啊… 祝莹莹除了一开始使了一个精神攻击的小手段，之后她完全是在用她本身的力量在完成这一切。 狼牙棒上的钉子把二虎子身上的血rou勾了一块又一块下来，这些血rou不是很大块，但是，很多！ 很原始，很血腥，但是祝莹莹觉得还不够！ 二虎子倒下了，她还在挥打着！ 上百个人，就这样看着祝莹莹把二虎子打得没了声响，没谁敢动，因为他们已经被二十多个同样手持这种型号狼牙棒的西装男围了起来。 没有人怀疑，要是谁敢动，这二十多个人就会让他成为下一个悲剧，虽然他们有一百多号人。这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一两队东洋兵就可以占下神州一座偌大城池的原因。 祝莹莹并没有打太久，将棒子挥了十多下，她就停下了。 提着滴血沾rou的狼牙棒，祝莹莹往前跨了一步。 这一步所去之处，一条通道让了出来，通道那头，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瑟瑟发抖的艾雪再次看到了祝莹莹。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祝莹莹已经好像换了一个人。 她火红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沾染成了猩红色，枪炮玫瑰的感觉被此时的祝莹莹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那原本如同皓月一般的双眼，如同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晚霞，美丽、绚烂，却又稍纵即逝。 她风一般冲向了椅子上已经摇摇欲坠的艾雪，将这个受伤的朋友抱在了怀中。 没有言语，祝莹莹轻轻抽泣着，直至祝宿过来告诉她救护车已经来了… 深秋的正午，太阳的温暖遮掩不了秋风的凛冽。 在艾雪被送往医院后，祝南征把那个刚才给二虎子报信的小混混提过来一审，终于明白了女儿刚才为何会嚎啕大哭、为何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死手，原来，这个丫头就是女儿时常说到过的，她那个最好的朋友… 此时此刻，各种声音在祝莹莹的耳边盘旋，她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阿鼻地狱。 毫无征兆，刚才勇猛无比的她在亲手把艾雪抱到救护车上后，仰面喷出了一口鲜血！ … 很多东西，往往需要鲜血才能清洗干净。 不论未来还会发生什么，至少这一次之后，艾雪和祝莹莹之间过往的一切，应该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有的战场，是没有硝烟和鲜血的。但是精神层面上的交锋往往比肢体上的交锋更要凶险，更让人无法言语。 相同的是，输赢都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曾经，张野以为自己的梦想死了，所以他不要命的喝，把自己喝成了张颠。 现在他发现，其实毁灭其实不如颠覆。 艾雪今日的所作所为说不上对错，但是，她选择的是毁灭。 祝莹莹后来那宣泄般的报仇，也是毁灭。 有的东西，应该毁灭，但是很多没有到达应该毁灭的那个程度的东西、亦或是观念，其实需要的只是颠覆。 张颠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不好的东西、或是观念在深植人心前就将其给颠覆了。 最容易侵蚀人心的东西，是文化。 电子竞技是一种文化，娱乐圈也是一种文化。 这两种文化是当今的风潮，但神州之国在这些方面都很弱势。 张颠几乎是把带来的钱财倾其所有，他自己走电竞这条路，让艾雪往娱乐明星那方面发展。 他的想法不错，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 张颠现在还不知道艾雪已经出事了，现在的他，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欣喜。 首战告捷，虽然对手不算强，但是开门红的喜悦让两世为人的他都抑制不住内心的震颤。 归途是如此的漫长，就好像张颠此时想到的那种感觉一样——涅槃。 从心如死灰到现在重获新生，再到现在的展翅高飞，历经轮回，历尽颠沛流离，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人会明白。 就好像一杯咖啡，它分明就在那里，有人告诉你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但是不亲自尝一口，永远都不会明白个中滋味。 张颠现在很想将自己的喜悦和艾雪分享，就好像她第一天当火锅店的老板娘拿着账单来和自己报喜时一样。 拥挤的交通让张颠觉得很不爽，向来本分的他甚至在心中想到，若是有一张军方的牌照挂在车上、亦或是有一个警灯放在车顶，警报一拉，那些见缝插针、恨不得把头都削尖的各种车肯定会如同受惊的飞鸟一样默默的停到车道两边吧？ 张颠这么想的时候，迎面闪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警笛声和救护车那特有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好像是一首末日颂歌一样，让张颠突然领会到了什么。 对大盖帽有心理阴影的祝三阳见此直接就夹着尾巴把车群之中犹如大哥一般的路虎停到了路边。 坐在祝三阳身边的张颠听着队员们在讨论，这是哪里哪里出什么事了、有没有人受伤、国家的财产有没有受到损失什么的，突然觉得自己肩头压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重量。 要是十年后呢？各种富二代官二代挂着军牌车装比，然后各种屁民敢怒不敢言？ 看到警车呼啸而过，群众首先想到的是，这又是哪家派出所的警察喝多了酒在飙车？或者是这些孙子又特么是急着去哪里抓、拿、骗、吃？至于有无人员受伤、国家财产有无损失，干/我蛋事？！ 人性何至于淡漠如斯！ 张颠的欣喜由此蒙上了一层灰，他可以轻易的擦去这一层灰，也许也有很多人可以如同他一样，随手就可以将这一层抹去。 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察觉到？ 待察觉时，或许已是一千层灰、一万层灰，那还能轻易的擦去吗？ 若是张野来思考这些，无疑是地命海心，结果也是如此，张野连个电子竞技都不能征服。 但是身为张颠，张颠觉得自己有能力做到这些，甚至有能力做到更多！想到蒸蒸日上的火锅店、想到方才的胜利，张颠心中又有了些许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