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埋藏
在听到玛利亚微笑着说出艾雪不会再来的消息时，张颠感觉整个世界都没了光彩。 没看到绽放，那首歌还没有唱给你听过，你怎么能忍心离去？ 远山的深处，那是我们的家，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要和你一起回去。 那时的我们，带着鲜花与掌声，让我们的家乡因为我们的回归而变得富饶、美好。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修一所房子，不必面朝大海，也不用春暖花开，只要它存在，那便是梦想与诺言的实现… 你… 她是我的谁？ 我又是她的谁！ 她和我根本没什么… 她只是我萍水相逢的一个朋友，朋友！ 张颠清楚的知道艾雪并不欠他什么，他也没有资格要求艾雪为他做些什么，即便是口头上承诺过，亦或许她就是那么的随口一说？ 张颠心中想了很多，但其实也就是愣了一愣，然后就再次微笑了起来。 玛利亚尽量把那些转交财产的话很温和的说了出来，而张颠也是尽量微笑着听完，然后他微笑着将一把钥匙交给了玛利亚。 “这是？”玛利亚拿着张颠递给她的钥匙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是那套房子的钥匙，艾雪没有告诉过你吗，这是她的房子，不是我的。” 虽然张颠说得很认真，但是玛利亚知道张颠说的是假话，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去戳穿他。 玛利亚现在已经把火锅店产权证所在之处告诉张颠了，可是张颠却把打开那处房子的钥匙给了她。 玛利亚不能确定张颠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像张颠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一样。 或许，张颠只是想用这把钥匙将某些他不想触碰的东西锁起来、埋藏起来。 这把钥匙，和一把锁有关。 这把锁，和一扇门有关。 那扇门，和一间房子有关，房子又和一个人有关，仅此而已。 张颠微笑着走了，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祝三阳很罕见的没有因为没吃到饭而闹意见。 艾雪就这样不告而别，别说张颠心里不是滋味，连祝三阳都觉得纠结。 艾雪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 就像她每次都会在张颠要求的基础上、在关门之时都会给前来驻唱的歌手们打包一份点心一样，她对祝三阳的关心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总能让祝三阳清晰的接收到。 祝三阳以学习不好为荣耀，艾雪嘴上从来不说他，却总是竭尽所能的教他一些比较实际的东西。 这还得从某一天说起。 某一天，艾雪想要逛街，需要个提东西的人，忙得不可开交的张颠就把祝三阳派了去。 其实艾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自己也忙得半死，给张颠说想逛街，其实就是想和张颠在一起待一待。 结果祝三阳来了，可想而知艾雪的失望。 可是祝三阳开心啊，要知道他整天都被张颠抓着打电脑，人都快打傻了。 就像再好吃的鸭子吃多了也齁得慌一样，电脑游戏虽然好玩，但若是当成一份职业来做，也是很累人的。 于是这场原本艾雪是主角的逛街变成了她陪着兴致高昂的祝三阳逛。 两人没逛多久，遇到了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洋妞。 阳哥可不是怂人，搭讪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不在话下的，可是他急啊，不学好的悲哀在这种时候彻底的显现了出来。 就在这时，艾雪教了他两句英文，以至于让他成功的要到了电话号码。 祝三阳不至于到处搞破鞋，他其实就是猎奇心理泛滥的同时，想要找一个能教他英文的人，毕竟阳哥现在也是看‘外语片儿’的人了嘛，不懂意思光看画面，那得错过多少精彩呐！ 祝三阳是不敢去麻烦张颠的。 别说张颠忙成那样，就算张颠不忙，祝三阳也不敢让这个坏小子教自己英文，不然谁知道照张颠教的说了以后，即将面对的是微笑还是口水呐！ 经此一出，艾雪得知祝三阳原来是想学英语，顺理成章的成了祝三阳的外语老师。 越是学习，祝三阳就越是觉得自己无知，现在好不容易学了个半罐水，对他来说亦师亦友的艾雪就走了，祝三阳很有一种他堂姐给他说过的那种初中毕业的感觉。 … 祝莹莹和艾雪初中就是同学，初中毕业后，因为艾雪要来京城突击口语，所以两人不得不就此聚少离多，直至远隔重洋。 这一别就是五年，再见面，却成了现在这样，祝莹莹对自己这些年来不给艾雪回信后悔至极。 若不是选择逃避，而是早一些把事情给她说清楚，今天这一切恐怕根本就不会发生！ 祝莹莹守着缝合了脸上伤口的艾雪默默流泪。 她压根就不相信整容能够让艾雪恢复如初，因为整的永远都没有父母给的那般有神韵，更别说艾雪的容貌还有她浓重的个人气质在内，这样的天作之合要是能整出来，那棒子就不用叫欧巴，而是可以改称上帝了。 “祝哥哥，我有喜欢的人了。”艾雪从麻醉当中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她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是上手术台之前就给祝莹莹说过的那最后一句。 “知道了，是那个叫张野的吧？”祝莹莹强颜欢笑道。 “恩…”稍微的沉默后，艾雪把他遇到张颠后发生的一切像讲故事一样讲给了祝莹莹听。 祝莹莹听进去了，因为她听了艾雪的陈述后想到了那个游戏也玩得很好的臭小子。 那个屎孩子到底死哪去了！他这是想把自己弄疯吧？要不是小花偷听到了那一嗓子，也许自己现在早就满世界的找他的尸首去了吧？ 稍微的沉默后，祝莹莹也给艾雪讲了她和张颠的一切，也是没有任何保留。 到最后，祝莹莹说了一句：“我想，我是喜欢他的，也是爱他的，而我们，其实只是闺蜜，那种可以赤诚相见的闺蜜。” 艾雪明白祝莹莹的意思，祝莹莹说的喜欢和她说的喜欢是一回事，爱，则是亲人之间的爱，就好像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那种。 至于祝莹莹和艾雪的关系，距离拉拉，其实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顶多就是别的闺蜜之间摸两把，她们俩摸了三把而已… “好羡慕你们…”艾雪说着眼泪已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是被感动的，也是为那无助的未来而悲痛。 “我宁愿是我羡慕你…”祝莹莹也是流泪，一对好闺蜜终于是解开了所有的心结，可惜这结局几乎是她们都不能接受的。 敲门声响起，祝莹莹替满头纱布的艾雪擦去泪水，起身去开门的同时也是连忙把自己脸上的泪水给抹掉了。 敲门的是祝北战。 “猴丫头，你该去休息了，你差点就入魔了你不知道吗。”祝北战小声的埋怨道。 “二叔，查清楚没有。”祝莹莹不为所动，反而突兀的问道。 “清…你现在最应该好好养伤。”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祝北战虽然没把话说完，但也是覆水难收了。 面对随即转身离去的祝莹莹，祝北战愣住了。 几秒钟后，祝北战想要追上去，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让她去。”听到这个声音，祝北战身形大震。 拉住他的是祝大彪。看着自家孙女那强撑着的挺拔背影，老祝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没有给他更多感伤的时间，与他同来的张小尤已经把他拉进了艾雪的病房。 看到祝莹莹的爷爷、看到这个长辈，已是将绷带缠在脖子上的艾雪终于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泪，是长期远离亲人的愁思，也是此刻莫名纠结在心中无法散去的那些委屈。 祝大彪和张小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待艾雪悲伤完了，两个老头子这才开始了唾沫横飞的演说… … 有些东西、比如某个人，不是说埋藏就能埋藏的，张颠忘了这一点，勃然大怒的烂虎子更是忘了这一点，他甚至想将人给埋葬了。 虽然烂虎子也知道军方的势力他惹不起，但是看着自己眼前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妹夫、还有不久前接到的那个电话，烂虎子还是习惯性的放起了狠话。 “二虎，你安心养伤，等你好了老子让你亲手把伤你的人给活埋了！” 烂虎子知道二虎子很有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所以才在送二虎子回来的兄弟们面前说起了场面话。 这真的只是一句场面话，可是，它却注定了烂虎子的结局。 奄奄一息的二虎子其实只是祝莹莹他们抛出的一个引路的，除了引路，祝莹莹根本就没有想过还能收到这种效果。 这让祝莹莹都不用费脑筋思考要怎么收拾烂虎子这个幕后黑手了，既然你喜欢活埋，那就如此吧… … 把最后一锹土夯实，祝莹莹再也坚持不住软倒了下去，旁边的李老二和祝棣却不见惊慌，有条不紊的把张小尤刚才交给他们的药给她喂下后将她抬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担架上… 这一天，张颠选择将某些东西埋藏在心里，而祝莹莹选择将另一些东西给埋葬了，相同的是，都和艾雪有关。 和艾雪有关的，除此之外，原本或许还能算上那个叫做孔龙的假洋鬼子就再没有了，而现在，却又不止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