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痛彻心扉
“十年、或是十五年前，捧一个一线巨星，需要多少钱？”没有理会祝宿的情绪，张颠非常突兀的问了祝宿这么一句。 虽然不清楚张颠到底是何用意，祝宿还是耐着性子没好气的答道：“也许一两百万就绰绰有余了。” “那就是了，现在，一两千万砸个一线巨星的前期，都是没底的事。电子竞技也是这样，看着吧，到十年、或者是十五年以后，也许几百万、几千万，才能招揽一个二流电竞选手。我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吗？” “我可以入股吗！”祝宿动容了，并且马上做出了投资的决定，因为他仔细一想，还真是张颠说的这个道理，这可是真正的朝阳产业啊！ “暂时不可以，因为电竞和足球一样，不仅仅是生意，更是一项运动，一项可以让人血脉偾张、付诸一切的运动。其实说到底，任何生意都不仅仅只是生意，想要做大做强，都要以人为本、在理性的同时更是要人性，等你想明白了，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到时候，我们合作的领域，也许就不再局限于这些小打小闹了。” 张颠说完转身就走，而祝宿直接就愣在座椅上。 在刚才的交谈中，他把他在三年前投资足球失败的案例拿出来告诫过张颠，而现在，张颠显然是用电子竞技来举例，给出了他投资足球为什么会失败的原因。 而且甚至在用这来告诉他，要在接下来的合作当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对于这个转身就走的小年轻，祝宿佩服，也打心眼里不服气，一种他以为原本已经消散的情绪重新聚集在他的心里。 自从赚了些钱后，祝宿的生活一直是得过且过，而现在，他居然有一种创业初期的奋斗欲/望，这种欲/望，让他感觉自己好像瞬间年轻了十岁。 曾经，他还是一个只能啃老的穷小子时，他觉得证明自己就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所以他把挣钱当成了全部，因为只要有了钱，他就不用啃老了，然后他就能证明他也是一个有用的人。 当他有了钱，他又把吃、喝、玩、乐，泡妞、把妹、搞破鞋当成了他活下去的动力，以至于他越来越麻木不仁，丢掉了他应有的雄心壮志。 没有沉思太久，祝宿摸出手机，给张颠拨了过去。 “你回来一下，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再谈谈了。” 祝宿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不过他也没有着急。 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忐忑，没有不安，有的只是一种仿若涅槃之后的云淡风轻。 张颠再次见到祝宿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他没有打破这种氛围亦或是气场，他也安安静静自自然然的坐下，然后拿起桌上那杯他刚才没有碰过的蒙顶云雾，仔细的品味了起来。 许久，祝宿好像自言自语的道：“刚才我在想，若是我今天就此死去，我除了钱，可曾在这个世界留下过什么？” “你刚才给我说，你还有两个孩子。” “那是动物的本能，你知道，我指的是精神层次的东西。” 张颠没有再回答，而是等待祝宿接着说下去。 “看看，那边的国际药膳博物馆，若是有一天我母亲不在了，因为这个博物馆，会有无数人记得她，而我…只是一个会些半灌水医术的中医世家纨绔，若是我不在了，我实在想不出我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张颠依旧默然不语。 “我想，我暂时还没有这样的东西能够流传下去，你也许也没有，但是你表露给我的想法让我知道，你想有，而且你也正在努力着。我叫你回来，是想告诉你，我也想有，我们一起努力，如何！？” “好。”张颠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欣喜的笑容。 这是意外之喜，上天让某个人失去某种的东西的时候，必然会让他得到某种东西。 艾雪失去了容颜，张小尤和祝大彪随即给了她一把钥匙，现在，她要用这把钥匙去开启了一扇门。 这扇门在大雪山。 大雪山，天霜楼所在之处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其实这里一年之中很少有不是银装素裹的时候，虽是如此，大雪山的弟子们还是能够感受到气温的骤降。 不同于他处、也不同于别的门派，越是寒冷，这里的人就越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冲刺修为的季节又来了。 天霜楼是大雪山剑派的中枢所在，这里不仅用于召集日常会议啥的，还是可以加快大雪山独门功法修为的好地方。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大雪山剑派就会把封闭了整整一年的各个练功房的封印解除，供门下弟子提升修为。 自从圣女央珠卓玛进入九宫绝地之后，大雪山众弟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渐渐多了起来。 女弟子们为的自然是随时有可能产生的新一任圣女的位置——只要央珠卓玛死在九宫绝地，圣女的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 而男弟子们，之所以也是这么的拼命，则是为了让即将到任的雪主大人高看一眼。 特别是一些和雪主大人同年龄段的老古董们更是成天不要老命的在天霜楼里死磕。 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一旦成了雪主大人的双修道侣，那夺天造化丹要多少就有多少，即将走完的阳寿也会因此有了新的前程。 这一任的雪主大人是个有个性的人，四年前她放出要选夫的消息后，没有弯弯绕，也没有传统的矜持，而是直接就把条件公布天下了。 这条件与昆仑仙境有关。 修道界传说，昆仑仙境是古仙之界，这真伪是无从考究了，但是里面的各种财富与宝藏却是真实存在的。 昆仑仙境上一次开启是在1943年，众所周知，而这一年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神州战场的转折点… 没有谁知道昆仑仙境已经开过多少次了，然而从它上一次开启还可以影响一场旷世大战的格局与结果来看，就可以想象里面蕴藏着的财富是何等的惊人。 进入昆仑仙境需要昆仑镜，每个人第一次进去需要一面，第二次进去需要十面，第三次，据说要一百面，至于第四次，则是连传说都没有了。 虽然每逢昆仑仙境开启昆仑派就会给十大门派中别的门派送去三面昆仑镜，但对于想要第二次进入昆仑仙境的雪主来说，将剩下的七面昆仑镜搞到手实在是一件难度不小的事情。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雪主才会把选夫的条件定为五面昆仑镜。 圣洁的大雪山，因为这种种原因，变得不再安宁。 对于门派内的纷争，雪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原本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现在… 雪主站在天霜楼顶，看着远方天空若隐若现的一架直升机，心中有些情绪难免涌上心头。 这情绪或许来自两天前葛丹霞那个电话，也许来自于那面即将到手的昆仑镜，但是更多的，或许是因为那个叫做张颠的小子。 那一次，雪主去九宫绝地看望自己的徒儿，进去之前没忍住洗了个澡，结果… 自那之后，雪主一直关注着张颠，也是因为如此，这一次艾雪的事情，雪主并没有花太大的功夫，就了然于胸了。 了解后，她的心境，就起了波澜。 罢了，给他一层封印，也算是了却了这段因果。看着那架载着艾雪在远远的一块雪地降落，雪主强迫自己将内心平复下来。 … “丫头，去吧，你父亲那边，我会给他一个交代的。”祝大彪把用棉布包好的昆仑镜递给艾雪，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张小尤，就要走回直升机去。 就在这时，艾雪刚刚在飞机上交给祝大彪的手机响了。 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在冰天雪地间如此清冽，祝大彪看着眼睛忽闪忽闪的艾雪，叹了口气把它递给了艾雪。 看到号码，艾雪的手在颤抖，最终她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艾雪将手机放在耳边，她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也是长久的寂静。 “小野，比赛打得怎么样。” “还行，已经赢了两场了。” 艾雪强自镇定着打破了沉默，张颠的声音却是抑制不住的莫名颤抖。相同的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离别的事情。 “那就好，下场的对手是谁？” “Star二队。” “小野，听说他们很厉害，能赢吗？” “必胜，我们是冠军。” “自恋！” “嘿嘿…” 有了开头之后，艾雪反而是彻底放轻松了，张颠也是一样，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曾经给艾雪打电话时一样。 可是，不一样了。 当这些惯例性的对话都结束后，艾雪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本来这时她会给张颠汇报一下火锅店的生意，但是现在…“火锅店生意还好吗？”艾雪鼓足了勇气问道。 “还行，我搞了一个选秀，你留过学，选秀你懂吧？” “恩，懂的，你选秀干嘛？” “找歌手啊…”顿了顿，张颠也是鼓足了勇气说道：“雪姐，回来好不好，她们唱得没你好听。” 张颠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这句让艾雪差点就没忍住嚎啕大哭的话来。 “小野，我…我离家太久了，爸爸mama也想我了，我想好好陪陪他们。” “恩…”只是一个字，艾雪却从中听到了无限的失落，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张颠，而且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她安慰张颠，就这样，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雪姐，我学吉他了，我想唱首歌给你听。” 张颠很认真的打破了沉默，艾雪平复的心境也是再次有了波澜，只因张颠给她说过，每一个学吉他的男孩，都是为了一个让他流连忘返的女孩… …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想带上你私奔！想带上你私奔~~~~~！咳咳…呃，雪姐，我嗓子…”破了无数次音的张颠最后终于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了这么一句。 “很好听，好了小野，我困了，再见。”艾雪挂断电话，眼泪疯狂的涌了出来。 刚才那首歌，也许张颠想表达的只是那句想带上你私奔，而艾雪却理解了全部。 为了美梦，她付出的代价，就是离别，痛彻心扉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