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疾风轻羽
程耀东脸色铁青，双手猛的一扬，铁锤、钥匙****而出，破空之声尖锐凌厉，直取吴铮而去！跟着去提长裤……突然浑身一震，后悔不迭：这小子的“诡术异能”本来就可以cao控物体，回掷铁锤和钥匙，岂不等于把他的“帮手”悉数奉还？ 猛的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吴铮对他的拳脚忌惮有加，看到这两样东西飞掷而来却面无惧色，足不动、手不抬，只微微侧身一让……铁锤和钥匙便似突然被注入了活力，变成了有灵性的生命体，急切间减速止势，然后分左右盘旋至他的双肩后，凝结滞空！ 与此同时，地下那枚让程耀东丢尽颜面的“铁扣”也冉冉升起，在吴铮的胸前凝注不动！ 这一画面的定格，即便是程耀东，也看的惊心动魄，倒吸了口凉气！ 他素来不信世上有鬼神之说，也不相信伪科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象，然而现在看到吴铮近似于神迹的“表演”，随随便便控制物体飞行、静止，甚至帮他攻击敌人……这种心理上的震撼如同惊雷劈落，骇然失色。 吴铮的表情也变回凝重，冷冷的注视着程耀东。这一刻无疑又是个历史性的，或者说是里程碑式的纪元，除了弗兰克以外，他一直深深隐藏的“神技”终于拨云见日，被第二个人亲眼目睹！ 也有可能这一刻叹为观止的人不仅仅是程耀东，还有躲藏在暗处的许劭廷、乔振笙、吕振邦、石毅杰等等，甚至祝韵蓉都极有可能亲见了这一幕！ 吴铮能想象到这些人瞬间的惊骇，还有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逼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主因，当然还是程耀东。如果不动用“绝学”，单纯的比拼武力，吴铮毫无胜算。但是程耀东又不像普通敌人那样好对付，除了头脑睿智，经验丰富，兼具身手非凡、目光犀利，想靠异能挫败他又不被发现绝难办到，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亮出家底了无牵挂，卸下包袱放手一搏。 有了这个前提，吴铮也就不介意给包括程耀东在内的四海堂大佬们制造点威慑和压力！许劭廷不是一直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嘛，好像还隐约知悉了他的超能力，那好，朦朦胧胧、遮遮掩掩多没劲，索性就让他们一睹庐山真面，也好从新认识一下吴铮，在心里审视清楚：凭他们个人或者帮会现有的掌控力，是否真得罪的起这个人！ 所以说，现在吴铮显露的实力越恐怖，形势越对他有利。当对手意识到强大的威胁像滚雪球一样越聚越大，就会失去稳健、从容，由不安、惊慌向颤抖、恐惧过渡，直至绝望、崩溃，然后要么是灭亡，要么是臣服。 弗兰克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他知道吴铮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但偏偏没有一种办法反过来去针对他，所以为了活命，为了名利，为了谋求他想谋求的一切因素，只能开创建立起和吴铮新的合作关系、新的发展局面，别无他途。 并且他还要庆幸，吴铮给了他这次机会，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分析现在的形势，吴铮对四海堂谈不上有好感，也不觉得嗤之以鼻，即便和吕振邦、石毅杰有过嫌隙，再加上幸运酒吧事件在先……只要他想，做到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是难事。 唯独许劭廷的出现，还有他的所作所为，令吴铮厌恶不已，前有祝韵蓉的遇危涉险；后有裕璜龙的真假难辨，所有的事情发展到今晚，已然令他动了“直捣黄龙擒贼首”的念头，是该逼着这个老狐狸摊牌的时候了。 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就是，许劭廷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想动他，就必然要牵连出四海堂，牵连四海堂，首当其冲的拦路恶虎就是程耀东！所以吴铮更明白，当着这些人把他们奉为神话的“华裔第一高手”击败，代表着什么重大意义。 如果说百步穿杨的张晋来用狙击枪也奈何不了吴铮还不算最糟，那么出动到程耀东这样的战神都挡不住他……试问四海堂还有谁能站出来力挽狂澜？老杂毛自己赤膊上阵？ 当然现在就说“击败”了程耀东还为时尚早，对方只是受了他一记铁肘，不但没有受伤，也同样神完气足的站立而起。至于被打到“掉裤子”纯属偶然，狼狈是狼狈了些，可不代表他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纵观起来，吴铮在十分被动的情况下绝地反击，利用强大诡异的意念控物奇兵突袭，硬生生把程耀东滴水不漏的防守撕开一隅，从“蚍蜉撼树”到“还以颜色”，居然把他击倒在地，怎么说也算上演了一步漂亮的逆袭，可圈可点！ 程耀东豪言“十年来没人可以逼得他后撤一步”，吴铮却在首次交锋中就用这个战绩狠狠打了他的脸，不但彰显了自身实力，极大的增强了信心，更重要的意义还在于他找到了打开局面的有效办法。 他故意释放出意念力，控制钢锤、钥匙和铁扣贴身而侍，也是在向程耀东释放一个信号：再打下去，他面对的敌人算上吴铮在内将会变成四个！凶险程度也会无形中放大四倍！这将有可能成为程耀东生平以来最为艰苦的一场鏖战，而胜负也充满了巨大的悬念！ 甚至粗略计算，优势砝码更倾向于吴铮这边。他本来就不惧程耀东排山倒海的攻击，现在无形中多出“三个帮手”，不但自身如虎添翼，也给对方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和压力。 这道理再清楚不过：程耀东首先就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全力出击，至少得留出一半的精力随时应对那几个如鬼如魅的“帮手”。这几样小东西即使在他这样的大行家手里，至多只算一种武器或者暗器；可是在吴铮那里cao控起来，几乎就等同于有思想、有策略而又不惧伤害的大活人！ 要命的是，吴铮一旦尝到了这种“开挂”的甜头，就会变本加厉的全力施为。既然一粒小小的铁扣都可为他所用……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悄没声息的“变出”第四个、第五个帮手来？ 程耀东恰恰不确切掌握的是，吴铮只能cao控金属之物，还有他的“能量槽”告急在即。面对接下来这场既是“单挑”又是“群殴”的缠斗，困难和压力可想而知！ 而吴铮更清楚，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和“能量”再和实力雄浑的程耀东耗下去，速战速决是他的最佳选择。 双方各自瞪着赤红的眼睛对视，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气氛再次陷入紧张的沉闷。 程耀东突然轻轻吐了口气，躬身，抬腿，脱掉了那条“失守”的烫绒裤，只余里面贴身的四角裤头。 吴铮也脸色凝重，再无半分浮佻戏谑之意。程耀东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同样释放出了危险的信号：他不打算就此罢战，明知困难重重还是要放手一搏！ 遇强愈强，愈挫越强，这正是“华人第一高手”的强者本色！也诠释出程耀东永不言败、坚韧顽强的品质。 他缓缓迈步近前，身形稳如泰山，淡淡道：“我说接你两招不还手，没有食言；还说过无论怎么斗，都必然要你挨一顿饱揍，也不打算食言……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吴铮冷冷的凝视他，居然顺从的回了一句：“准备好了。” 到这一步，再说一堆无关痛痒的废话显然没有任何意义。借用网络流行词就是“能动手的事不需要用嘴bb”。吴铮能看出程耀东必战的决心，也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强大杀气……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 程耀东也不再多说一句，干脆的身形一晃，一记刺拳击出！ 吴铮伸臂格挡，借力轻飘飘跃后一步，心头略略踏实。自己的威慑起到作用了，程耀东采取“刺拳”攻击，本身就是一种试探，速度既不快、威力也有限，所以应付下来很从容。 可以肯定，程耀东发起攻击的同时，滋味并不好受。被吴铮破天荒的击倒，在他而言无异于出道以来最最难堪的“奇耻大辱”！更是他充满传奇色彩的搏击生涯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程耀东没输给过任何对手，甚至也没输给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之类的名理箴言，他自信、自负于己身的天赋、气劲、耐力、敏捷和反应，再加上后天积累起来的丰富经验和阅历，在任何一场“收割式”的胜利中都从未出过半力……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把他击败，除非就是神了。 奈何老天就是喜欢捉弄人，或者说是想提供给天下无敌的程耀东一个渡劫的契机，引领着他与吴铮相遇。 在上天看来，可能吴铮既是程耀东强劲的对手，也算他久历而聚的一个“心魔”，能否战胜劲敌、冲破心魔，尽在这场凶险艰难的对决中。吴铮即便不是神，也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程耀东比谁都清楚，这次的交锋抛开意义不说，单是境界，也已经超越了他此前所有的高度！ 他要同一个“半人半神”“诡异莫测”的超能对手决战，除了比之前更加谨慎稳重，心底里还浮起一丝久违的兴奋，确切点解释，这种兴奋可以代表“狂暴”和“野性”，甚至是“血腥”和“杀戮”！ 狮子终日追逮麋鹿角马，只是为了口腹之欲；只有遇见老虎，才能检验到它是否真的爪尖齿利！ 所以程耀东刺拳试探，正式宣告这场架不但要打，而且还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即使受到了心里那股“兴奋”感染，理智仍告诉他警惕提防、徐徐图之才是上策。 而且有鉴于在吴铮的“异能”下已经吃了一记大亏，他更不会一上来就贸然贪进，轻举妄动。 吴铮的飘然后跃，一半是忌惮程耀东无坚不摧的拳力，一半也是新有所悟。实践已经证明，他与对方的力道不在一个量级。用石头去撞钢铁，力度轻一些还无妨；倘使力度加重，碎的只能是石头……所以，与其去做那块窘迫尴尬的石头，何不做一缕轻柔飘飞的绒羽？ 程耀东只管使出他开山劈地、霸道无双的气劲来就是，却怎么奈何一缕随风逐流的绒毛？ 这才是吴铮应该采取的最为正确的对敌策略。顺道补充一句……尤其是在他能量槽告急的状况下。用这样的方式周旋，显然能最大程度的控制能量消耗，进而把局势拖入自己的轨道。吴铮唯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没早点启用此法！事实上他现有的能量槽存储仅剩三分之一略强，这样僵持下去，终究还会耗尽！ 假如在一开始能量槽满值，吴铮又能一上来就采取这种策略，他甚至有信心拖垮程耀东，将其完败！ 现在就不一样了，情况刚好相反，是程耀东在“拖”吴铮！两人的心态又完全不一样，一个求稳，一个求急！这极有可能使战局更趋向复杂化，吴铮即使找到了优势也维系不了长久，想主导局势心有余力不足。 而且这里有个细节需要注意：即便是现在，吴铮“化身绒羽”也是有先决条件的，说穿了就是取决于程耀东的策略，或者叫沾了他的光。 同之前相比，程耀东心存忌惮，出招速度、力道和幅度都几乎减半，为的是防止再遭那些“黑帮手”的猝袭，吴铮才勉强有时间和能力抵挡他的进攻；假如程耀东不管不顾，再度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那用“躲”和“挡”这两个词形容吴铮的处境都嫌不够，他就真的只有“挨顿饱揍”一条路了。 早在幸运酒吧一战，横木健这样的对手发起泼风般的拳招腿法，吴铮都左支右拙难以招架；更何况程耀东今天显露出真实的恐怖战力，十个横木健都难堪其敌……他真发起飙来，吴铮必然上天没路、入地无门！ 当然程耀东这么做也必须付出代价：他的破绽就会频出，很有可能无法顾及到吴铮的“杀手锏”。 这个威胁一开始不存在，现在却是他束手束脚的直接根源，所以抱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小心翼翼……殊不知这样依旧拖得吴铮火急火燎，只能做“铤而走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