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避难所
当我把救援车开到基地时，我才发现这里是一大片封闭的别墅区。 这应该是官方的产业，建的很隐蔽。像我这样的寻常小老百姓不知道也是正常。 别墅区的围墙已经加固加高，上面盘着铁丝网。每隔十米八米，便有一个持枪荷弹的士兵把守，这些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士兵们神色都很警惕庄重。 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戒备森严的感觉。 不过在我看来，这些围墙是挡不住那些怪虫的。 那个叫林欢的女军医，早在车子开到市郊高速路上时就被我从隔离仓内拖出来带路。 见到了基地，林欢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眼里充满了期盼和渴望。 “正门就在右边，拐进去。”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的她此时又恢复了冷傲的态度。 车子在离门五十米处就被拦了下来。 “林军医，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负责检查的士官诧异的看着车内。 “其他同志全都牺牲了！”林欢说着，掩面而泣。 士官厌恶的看了看我，似乎我才是害死那些士兵的罪魁祸首。 “你们两个下来，根据上级的命令，难民不能进入警备区，先在隔离区检查确认是否感染。” “她受伤了，需要马上接受治疗！”我指着苏慧敏说。 “你没听见么，不管什么情况，必须先在隔离区检查三天。”守卫士官的语气变得强硬。 “好吧。”我无奈的说。 也许太多的牺牲让他们变得冷酷，在他们眼里，消耗大量有生力量去援救我们这些平民根本就是得不偿失的举动。这些单纯的孩子们本来就付出了很多，甚至是生命。所以我并不想给他们增添麻烦。 医疗车被开进院子，两个身穿防化服的士兵将我和苏慧敏带到了隔离区。 所谓的隔离区，就是别墅围墙外一片由帐篷和简易板棚构成的区域。这些设备本来用于救助普通的灾害。 现在，隔离区里已经聚集了上万的普通百姓。 很多面色严峻的军人和志愿者正忙碌着为仓皇逃难的人群服务。 我木然的在志愿者的指挥下登记概况，然后又在他们的引领下到临时安置点报道。 为了方便管理，隔离区已被分为三个区域。 第一个区域主要收容我们这些新来的。除了难民，有许多带着口罩的战士持枪维持秩序。第二个区域就是观察一天以上的人。第三个区域是确定安全等待审核进入警戒区内的人。 我和苏慧敏被安排到一个大型帆布帐篷中，里面用木板搭了通铺，已经住了许多人。看着我们进来，他们的目光很是冷淡。 “你俩就在这挤挤吧。中午和晚上集体开饭。行李等李区长来的时候跟他领。”志愿者交代完就要走。 来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苏慧敏的神经放松下来。她再也支撑不住，哎吆一声身子歪在我怀里。 我看到她面色苍白，眉头紧蹙，紧贴着我的身体很烫。 “她受伤了，伤口很可能已经感染，请问哪里有医护站？”我追出去问那个志愿者。 “从这往前走一百米，左转弯处的一个板房就是。”那个志愿者看了看苏慧敏，摇了摇头，“不过，现在受伤患病的人太多，她这点伤，不一定会收治。” 这个情况倒是在我意料之中。 相对于丧尸爆发，地震、洪水和火山爆发都成了普通灾害。危机状态下，粮食，药品和衣物都是奇缺的东西。 不过，我还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扶着苏慧敏向救护站走去。 “她的问题不大。缝合一下就好了。虚弱只是失血过多。”一个满脸疲惫的中年医生简单的看了一眼伤口，然后对我说。 “张护士，给她处理一下。”他把苏慧敏交给一个小护士，然后叫下一个患者进来。 “没有麻药吗？”我看到那个姓张的护士清洗了下苏慧敏的伤口，就拿出针来想要缝合。 “麻药？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矫情？忍着点吧，比她严重的患者多了去了。”张护士剜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拉过苏慧敏的脚，“按住她的腿，别让她动！” “东哥，我能忍住！”苏慧敏见我还要和护士争辩，忙拉住我说。 “嗯。”我一只手攥着她的脚踝，一只手紧抱着她。 “对象？”张护士头也不抬的问。 “嗯。”我哼了一声。觉得苏慧敏往我身上贴得更紧。 “难得。”张护士抬眼望了望我们，然后继续手脚麻利的缝合。 “这里没有消炎药。如果你能弄到就给她吃点。纱布只能再给你一卷。明天给她换一次。换下来的不要扔，拿过来清洗消毒再用。”张护士边在苏慧敏的伤口上缠绷带边说。 “jiejie，他的胳膊也受伤了，你给他也包扎下吧。”苏慧敏乞求的说。 “哪儿啊？”张护士拽过我的胳膊反复看了一次，奇怪的问。 “东哥？”苏慧敏也很诧异的看着我平复如初的胳膊。 “好了，没事你们快走吧。我这还忙着呢。”张护士赶苍蝇一般冲我摇手。 “谢谢！”我由衷的说。 回到帐篷，已经临近开饭时间。帐篷里的人都出去领饭，里面没有一个人。 “你躺在这里好好歇歇，我去领饭。”我见只有帐篷门口的床铺上没有人住，就让她枕着背囊躺下。 “东哥，快点回来。”苏慧敏一脸的不舍，似乎是生离死别。 我拍了拍她的头，笑了一下，“乖，等我。” 第一区大概有两千多人，领饭的队伍排得很长。我看到每个人领到的都是一碗稀饭和一个小馒头。 “两份饭。”轮到我的时候，我对排饭的人说。 “新来的？每个人只能领一份。”那人塞给我一个塑料饭盒说。 “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受伤不能来。”我解释说。 “不来就没有饭。都像你这样，不都乱套了？”他瞪了我一眼说。 “快点走，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真是麻烦！”后面的人开始不耐烦地催促。 我张了张嘴，再没说什么。拿上饭急匆匆回去。 撩开帐篷的门，见苏慧敏正和一个温婉的中年妇女聊天。 “东哥，你回来了。”苏慧敏本来无精打采的样子，见我回来，立即有了精神。 那个中年妇人看见我，冲我笑了笑。 “这是王姐。我们曾在一个医院里同事过。真的好巧，她今天也刚被救过来。”苏慧敏介绍道。 那妇人平日一定很注意保养，虽然已经有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但皮肤还很细嫩。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也整理得利利索索。 “你好，我叫王悦。刚和慧敏谈起你。多亏了你照顾她。”中年妇人站起来主动伸出手来说。 能在这里遇到相识的人，也是很不容易。 “王姐，患难相逢，我们互相照顾吧。” 我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很滑腻，柔若无骨。 “你们一定饿了，快吃饭吧。”王悦善解人意的说。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将饭盒递给苏慧敏。 “东哥，你怎么不吃？”苏慧敏有些诧异。 “饿了，回来的道上就把我那份儿吃光了。”我一本正经的说。 “哦”苏慧敏有些失落。“我还不太饿，喝点粥就行。馒头你吃吧。”她把那个小馒头递给我。 “快吃。我又不是饭桶。你不多吃伤口不会好。”我把馒头推回去。 她确实是饿了，也没多想，开始低头喝粥。 王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饭盒，眼中满是一种复杂的神情。 这时，住在这个帐篷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 “这他妈是什么伙食，喂猫都不够。”一个剃着板寸，胳膊上纹着一条龙的男人骂咧咧的说。 “唉，有口吃的就行了。我被那些丧尸堵在家里，三天没吃没喝。要不是那些当兵的来救，恐怕就饿死了。” “我家里倒是有吃的。早知道这里条件这么差，还不如不来了。” 其他人被他的情绪感染，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牢sao话。 看起来谁的心情都不太好。 当他们注意到苏慧敏的脚上缠着绷带的时候，脸色都难看起来了。 “她是让丧尸咬了吗？”那个纹身男不客气的问。 “刮伤！”我冷淡的说。 “刮的？谁他妈信。万一这女的变丧尸了，这屋里的人都得遭殃！”他鼓动地看着其他人。 “就是，胡哥说得对。咱们好容易跑出来，还在这里碰到丧尸，怎么这么倒霉呢！”其他人应和着，望向我们的眼神满是敌意。 “我说过，她是刮伤的。不是被丧尸咬到的。”我呼的站起来，瞪着纹身男。 “小兔崽子，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他妈就说她是呢！”纹身男一撸胳膊骂道。 “你才被丧尸咬了呢。挺大个人连话都不会说。”苏慧敏把饭盒一摔，气呼呼的说。 “大家都不要吵了。我们都是落难的人，都要互相照顾才好。”王悦见气氛不对，忙起身劝道。 “呀，臭老娘们，你他妈算老几，也跟着参合，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全都踢出去？”纹身男说着横着身子晃过来。 “你敢！”我把王悦挡在身后，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