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路兵进 一战功成
晨曦微露的玄晶岭上，已经落尽树叶的树林里不时人影闪动，在微微的星光照耀下，显得鬼祟阴森。易天行与醉神翁当先而行，后面跟着一个一脸精干之色的中年人，一大群人远远跟在他们五十步外，悄然前进。 易天行忽然纵身跃上一棵大树，然后飘然落下，低声道：“商老板，前面不到三里便是石蛊族的赤龙峰营地，战事一触即发，你我初次见面，实在不好意思劳烦你参战。” 中年人低声怒道：“参个狗屁！我只观战，你打仗关我什么事？” 易天行咦的一声：“那你何苦陪我们受这跋涉之苦，在基地等候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中年人没有好气地道：“我冒险从神州给你运来兵器粮食，货已交清，分文未得，我不看着你把钱弄到手给我，我怎么安心？！” 易天行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对啊，七表哥叫我自己付运输费的，我倒忘了。” 中年人双目直欲喷火：“还有购置费！妈的，老子买兵器粮食的钱还是垫着的！你们古、易两家都******是混帐！骗子！” 易天行轻松地道：“商老板不要动怒，伤肝的，对身体不好。所谓有拖无赖，我又不是不给，只是我现在一文不名，想给也没有。你不是看见了，我正在抢钱还账呢。”说着斜瞥了中年人一眼：“如果我死了，你就没有钱拿了，与其亏本，不如帮我一把。大不了参战费事后一并付清，开价吧。” 中年人为之气结：“我又不是佣兵或者杀手！” 易天行笑嘻嘻地一面走，一面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不过偶尔客串一下，也无伤大雅。有钱大家赚，一切好商量。” 中年人正犹豫间，山路一转，当前三人眼中立时出现点点篝火的光芒。易天行急声道：“快点下决定，我要发动进攻了。”一面说，一面将手臂反手一扬，洒出一片磷光。 后面的令官见状，立即摇动上染磷光的令旗，指挥着队伍急速前进，树林中登时一阵嗖嗖作响。易天行拔剑出鞘，寒声道：“商老板，立即决定，战事一启，我便没有时间跟你做生意了。” 中年人心头一慌，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好！” 易天行低声喝道：“跟我来！”说罢箭射而出，一马当先地向敌方营地掠去。 与此同时，石蛊族营地对面忽然火光大盛，光焰冲天，营中呼喝呐喊、兵戈交击之声乱成一团。醉神翁闪身追上易天行，笑道：“隍山君老儿动手哩。” 易天行油然一笑，扬声大喝道：“杀！”剑随身走，冲入敌营，如切瓜斩菜一般，杀出一条血路，直扑石蛊族主营，身后飞矛如雨，铺天盖地地洒向密集的石蛊族人群。 轰的一声，石蛊族主营四分五裂地散开，露出三个巫师装扮的男女。其中一个身着黄袍的女巫从怀中摸出一只红色石雕，转身飞奔，另外两个男巫一个把手一扬，掷出一只拟形六翼飞蛾的石雕，未及落地，即便化作活物，振翅高飞，略一转折，向易天行扑至；另一个挥舞一根通体由赤晶雕就的齐眉棍，夹着汹涌的热浪，悍然迎向当者披靡的醉神翁。 易天行大喝道：“赶快制住那个女巫！”同时手一张，径自抓向飞蛾。那只飞蛾凌空一扇翅膀，空中登时一片五彩粉雾，迷迷蒙蒙地撒下。易天行冷哼一声，将口一张，猛力一吸，便将五彩粉末吸入口中，手一探处，已然将飞蛾凌空抓住。 中年人冲进营地，紧随易天行之后，一路奋勇厮杀，骤然闻得易天行的喝声，身形一展，冲天而起，接着双手一分，漫天一片金光，闪烁如繁星，场中的石蛊族人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上。尽力飞奔的女巫亦被一道金光击中，闷哼一声，仆倒在地。 醉神翁见状，好胜之心骤起，暴喝道：“撒手！”出手如电，一把抓住赤晶齐眉棍，奋力一扯。那名男巫虎口一阵剧痛，登时被夺去兵器，大骇之下，转身欲逃，却被醉神翁轻轻一指点倒在地。 易天行落到手掷飞蛾的男巫面前，一手高举已经恢复原状的飞蛾石雕，一手持剑架在面如土色的男巫颈上：“降者免死！” 那名男巫当即便毫不犹豫地高声宣布投降，同时呼喝着族人放弃抵抗，石蛊族人猝然遭遇夜袭，眼看着身旁的族人纷纷伤亡，本就陷身于恐慌与绝望的境地，现在再见首领投降，哪里还有斗志，纷纷缴械受缚。不消片刻，营地中心便满是被山藤紧缚的石蛊族人。 易天行留下一半士兵看守投降的石蛊族人，分出另外一半士兵清点战利品和收拾战场，自己选择了一个营帐当中军大营，与醉神翁、隍山君、商姓中年人一起入内坐定，接着吩咐士兵把领头的三个男女巫师带进帐来。 易天行望着使用石蛾的男巫，厉声喝道：“说！你的名字！”说着一瞥犹自瘫倒在地的另外两巫：“还有他们。” 那个男巫战战兢兢地道：“我叫石潼，另外两人，男的叫荼赫择，女的叫石绰然，都是本族长老。” 易天行微笑着道：“别害怕，只要你诚心归顺本人，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说罢面色一肃，眼中寒光暴射：“但是如果你心有异志，我定斩不赦！” 石潼连忙急声道：“我是诚心归顺，石蛊仙可以作证。” 易天行冷笑一声，右手屈指连探，解开了荼赫择与石绰然的xue道，不待二人起身，便寒声道：“你们呢？” 荼赫择当即暴怒，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合身扑向易天行：“我誓死不降！”拳如流星，直击易天行面门。 易天行面如止水，毫不动摇，左手一翻，已经截住荼赫择的拳头，右掌如迅风般掠过荼赫择的胸膛，将他击倒在地，淡淡地道：“你真的不肯归降？” 石潼在旁劝道：“荼大哥，投降吧，这位公子武功超卓，手下强手如云，而且根本不怕我们的蛊术，我们绝非对手，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荼赫择满脸痛苦地爬了起来，怒瞪了石潼一眼，呸的一声：“胆小鬼，枉自族主对你兄妹那么好！居然怕死投敌，我荼赫择只忠于族主，要杀就杀。” 石潼怒道：“岂有此理！我好心保全你性命，你居然骂我！”说着一拳砸向荼赫择天灵。荼赫择身子一偏，反手击向石潼胸口。 易天行剑眉一竖，喝道：“住手！”坐在其身旁的隍山君立即将手一扬，一股炽热的火焰猛然插入石、荼二人中间，将他们逼退。 石潼惶恐退下：“公子恕罪。” 易天行寒声道：“你既然归顺我，就要守规矩，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自作主张。”说罢不理诺诺而退的石潼，转向荼赫择：“如果你们族主也归顺我呢？” 荼赫择闻言一愣：“不可能！” 易天行大笑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如果你们族主投降，你也投降。如果你不敢跟我赌，我就将你全家尽数诛杀。” 荼赫择立即冲口而出：“当然敢！” 易天行走过去，与荼赫择击掌立誓：“一言为定！”说罢一指点中荼赫择xue道：“现在你乖乖做我的俘虏，直到我跟你们族主分出胜负。”接着转身望向石绰然：“你愿意投降吗？” 石绰然张口欲言，却又忽然止住，没有说出口。 易天行不禁眉头一皱：“降与不降，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石绰然终于鼓足勇气，脸泛红潮：“我能不能也等族主投降了再投降？” 易天行暴怒道：“买大白菜吗？讨价还价的！降则生，不降则死，你自己选！” 石绰然身体微微一颤，面上血色一下子化为乌有，嘴唇微微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石潼瞥了易天行一眼，低声道：“妹子，投降算了。族主不会怪你的。” 石绰然沉吟片刻，以轻若蝇蚊的声音道：“我愿意投降。” 易天行从怀中摸出两颗药丸，扔给石氏兄妹：“这是我炼制的蛊丸，你们也是此道中人，当知服用的后果。如果对我没有二心，就服了它。” 石潼接到蛊丸，毫不思量地仰颈服下，石绰然看了看兄长，又看了看手中蛊丸，犹豫了半晌，方才服下。 易天行望了望二人的气色，开颜笑道：“好，既然是自己人了，我便把你们的东西归还。”说罢命人将缴获自石氏兄妹的石雕拿来。望着形如蟾蜍、背生金斑的赤红石雕，易天行惊奇地道：“咦，这个石雕的雕工怎么与石龟翁的青石神蛊如此类似？难道是与之齐名的赤石神蛊？” 石绰然讶然道：“是。公子见过石老的青石神蛊？” 一直在旁向自己嘴里灌酒的醉神翁闻言，插嘴道：“不止石龟翁，我们还认识白首天尊。” 石绰然急忙问道：“他们在哪里？” 醉神翁呃的一声，摇头晃脑地道：“阴间吧，也不知道转世投胎没有？” 石潼骇然道：“你们杀了他们？” 易天行缓缓从怀中摸出青石神蛊：“七星铜刀我送人了，现在不在这里，不过待会儿你们就可以看见。” 石潼一脸佩服地道：“石龟翁乃是本族第三高手，法术高强，仗恃着本族异宝青石神蛊，向少敌手，白首天尊亦以骁勇闻名遐迩，公子能够毫发未伤地击杀他们，真是神人！” 荼赫择狠狠地呸道：“马屁精！”说着转向易天行，大声道：“你要能击败我们族主才算本事！” 易天行呵呵一笑：“你放心。”说罢目光扫向石绰然：“你能拥有赤石神蛊，当是石蛊族要人，此地以你为首？” 石绰然点头道：“是。” 易天行继续道：“此地人数多少？其中精壮骠悍者多少？附近的晶矿几处？你们还有多少营地矿源？各处人员数量？” 石绰然脸胀得通红，轻声道：“我不知道。”说着怯怯的眼光扫向石潼。石潼连忙上前一步，赶在易天行发火之前，急声道：“我们这里有三万余人，……”话刚开始，便被易天行打断：“三万？！” 石潼连忙解释：“我们是按照玄晶矿的分布设立营地，由于矿源比较分散，主营只有三千人，其余族人都在矿坑附近驻扎。” 易天行一面盘算，一面道：“继续说吧，把各处分营介绍清楚。” 石潼暗自吞了口唾沫“三万人中，青壮男女约九千二百人，主要分布在主营和两个主要矿区。我们这个营区范围内计有两处大型赤晶矿，三十七处各种类型的中小型晶矿。两处大型赤晶矿各自居住着六千余人，其余晶矿分别驻守着五百至一千五百的族人。我们石蛊族共有十三处营地、十六个大型晶矿、三百多个中小型晶矿，多数集中在族主所居的营地，我们这里次之。”说着掏出一张牛皮地图：“这张便是绘制有十三处营区分布、矿源及人数的地图，除了族主，便只有我们这里才有。”言下不尽夸耀之意。 易天行眼中喜色一现而消，伸手取过，一面看，一面道：“看来此处是你们族中重地，怎么防守如此松懈？” 石潼道：“玄晶岭四大势力，我们石蛊族居于东面，除了四个营区不在玄晶岭，其余八营形成一道扇形屏障，挡在我们营地与其余诸族之间。我族势力范围内的猛兽早已驱逐屠戮殆尽，而我们后方是几只弱小不堪的小族，向来安全无虞，所以没有警戒的传统。” 易天行淡淡地道：“居安当思危，就算我们不袭击你们，冥晶、密瞳、玄宛三族只要悄悄派遣一支轻装分队，选择合适的时机，便可以轻易地击溃你们。” 石潼不服气地道：“届时我们族主调动其余八营人马，返身杀至……” 易天行嗤道：“你们这个营区山势险峻、水源充沛，加上物产丰富，是负隅坚守的好地方，只要加强警戒，绝对不是轻易可以夺取的。我是没有足够人马，倘若是其他巫族，一定会以大军从后面掩杀追击，使你们的反攻大队腹背受敌。”说着声音一顿：“解锷！” 营帐外立即传来一声应和，一个身材精悍、背负连环弩、腰挎精钢剑的桃花巫挑开帐门，大步而入。 “这两人男者石潼，女者石绰然，乃是此地首领。你现在立即带他们出去，将他们的族人暂时先收编在你的麾下，兵器暂扣，明日我点兵后再作处置。” 解锷轰然应是，领着石氏兄妹昂首出帐而去。 ※※※ 三日后的黄昏，商善贾第五十三次踏入易天行的营帐：“姓易的！什么时候付钱？” 易天行看着地图，头也不抬一下：“急什么？我正在考虑如何将这个营区彻底拿下。妈的，老子又不是土匪，当真来这里抢钱的吗？不设法控制住周边的势力，随时可能失去这里的一切成果！” 商善贾语气一软，陪着笑脸道：“抽点时间把战利品分那么一点给我，我便再也不会sao扰你，届时你可以全心全意地思考，不是更好吗？” 易天行以丝毫不带感情的语调道：“你没有看见我这几天都在收编整顿军队和组织人员修筑防御工事吗？战利品我还没有时间清点，等我有空再说。至于你的sao扰，我不会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分神的，你放心好了。” 商善贾面色一沉：“你……” 易天行猛然一拍大腿：“好！就这样。”说罢抬头望了望商善贾，奇道：“商老板怎么还在这里？” 商善贾双目赤红，指着易天行嘶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报！”帐门外传来令官高声报信的声音。 “进来！”易天行从令官兴奋的语调中猜测到了一些情况，声音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令官风驰电掣般冲进帐来，俯身拜倒：“叶军师带领蜀山派四位将军、三百桃花巫，已经攻陷石蛊族在悬镜峰的营区。长于将军率领的先锋队、环环巫及石蛊族联军，亦已经攻占石蛊族在一线天的营区。现在长于将军驻守一线天，而叶军师已经带着降虏辎重来与我军会合。” 易天行大喜道：“干得好！”声音未落，人已经冲出营帐，迎向叶道凡的得胜之师。远远看见叶道凡便扬声道：“叶老，此战情况如何？” 叶道凡呵呵笑道：“悬镜峰晶矿产量比较贫瘠，驻守的人不多，整个营区只有两部，共四千余人，被我们当场斩杀近五百，顽抗不降者又杀了三百余人，其余的全部归降。老夫见该处无险可据，便将那里洗劫一空，回来与公子会合。一线天那边，长于豹已经向老夫通报了情况，那里是石蛊族最小的营地，只有二千人不到，只有一个中型蓝晶矿，不过该矿矿石质量上等，加上一线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石蛊族才在那里设置了营地，他认为该地虽然资源不足，但是乃是进军石蛊族其他诸营的战略要地，不能放弃，所以决定倚仗调拨给他、由桃花山诸高手组成的先锋队，据险驻扎。其地的俘虏辎重，他请求老夫帮忙带来，不过老夫认为，没有必要为此小利耽误军程，故而同意他坚守一线天的意见，却没有去接管他的俘获，径自回师。” 易天行点头道：“长于豹的确长进不小，最难得的是能够因机而变，不因循守旧。不过一线天缺乏粮食，虽有天险，亦难以久守，我们必须尽快出击石蛊族其他诸营。好在叶老已回，我可以放手而为，先把赤龙峰营区彻底解决掉，然后大举进攻。” 商善贾凑上前来：“既然你们俘获的辎重已经运到，不如……” 易天行粗鲁地打断道：“我把赤龙峰营区彻底收归己用之后，立即付钱。”说着微微一笑：“商老板再帮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