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资本逐利
“李先生，想和你见一面真难啊。” 位于马里兰州乡间郊区的一处别墅里，摩根大通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杰米戴蒙面带笑容，伸手给李牧白点燃了雪茄烟。 后者抽了一口之后，笑容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有些朦胧，“怎么会呢，只不过是戴蒙总裁你工作太慢，平时没有空闲时间而已。” 杰米戴蒙笑了笑，接着话头继续往下，“李先生，我也知道你平日里很忙，所以我这次来，长话短说，我们摩根大通希望能够搭上李先生的快车，一起赚钱。” “呵呵，杰米先生说话真幽默！要说赚钱，谁不知道摩根大通每年赚取的利润超过400亿美元以上，我们这点小打小闹，怕是入不得你的眼哦。”李牧白打着哈哈，暗想你想加入进来就加入进来，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他存了拉摩根入伙挡枪的心思，也不会坐视数十亿美元的利润平白无故被人拿走，不然以后无论做点什么，是不是都有一大群人围上来要求入伙呢？ 身旁作陪的运通公司董事长格鲁布笑道，“就是，谁不知道执掌摩根大通的摩根财团才是整个联邦首屈一指的超级财团，你们旗下掌管的总资产都超过20万亿美元了，这个数字，即使一万个我也比不上啊！” “那些都只是代投资者管理的资产而已，当不得真。”杰米戴蒙笑容不减，但心底暗自警醒，知道这二位虽然有心结盟，但是在利益分配方面，可能和摩根的预期会存在较大的分歧，不过想想也对，在数十亿美元的利润面前，如非必要，不然很少有人肯主动吐出来的。 “管理的资产？杰米先生太谦虚了！”李牧白微笑着将雪茄烟放下，心中道，“骗鬼呢，摩根财团旗下所有的基金和投资公司，光每年为投资者管理理财和增值服务就能赚取数百亿美元的佣金，再加上从中截留的部分，简直是日进斗金，这世上还用比用别人家的钱赚钱更舒服的事么？” 不过眼下却不会说出口，毕竟他和摩根之间，存在着共同的敌人，有合作的基础。 格鲁布对此也见怪不怪，知道涉及两个资本集团之间的合作不是那么容易达成一致的，反正他也习惯了，就权当作陪聊聊天罢了。 杰米戴蒙也不在意，反而奉承道，“不是我谦虚，而是任谁在李先生面前，都不敢夸口自己赚钱多。整个美国，现在谁不知道，李先生才是真正的经商高手，单单一个橙子科技美国分公司的股份，还未上市，就被人用60亿美元认购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冲这一点，我就佩服得狠。” 常人被这样吹捧，大多喜笑颜开，再加上杰米戴蒙的身份，就更加让人找不着北了，可李牧白毕竟非常人，闻言也只是当个乐呵，随意抛在脑后，“杰米先生，我们两也不要这样吹捧了，如果是朋友，大家敞开心思来谈，毕竟我对摩根的小约翰先生也是神交已久，如果有机会，大家聚在一起，或许能成为朋友呢。” 杰米戴蒙哪能不知他这话里的深意，闻言精神一震，“那就太好了，我相信小约翰先生一定会十分乐意结交您这样有一位尊贵的朋友。” 紧接着又说道，“当然，我相信我们也一定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毕竟我是带着整个摩根财团的诚意来的。” “是么？”李牧白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杯红酒，随意的摇晃着。 格鲁布也打起了精神，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语，将涉及他们每一个参与到计划中的个体利益，如果不能和摩根好好谈一谈，那么他们的利益势必会受到影响。 最坏的结果，就是以李牧白为首的联盟和以摩根为首的联盟，互相敌视，各自为战。 虽然在金融市场上，这种貌似神合的举动不会带来太大的恶果，大家各凭本事吃饭就行了。 以李牧白筹集到的近200亿美元的资金，就算没有摩根的加入，也能从花旗集团哪儿窃取数百亿美元的利润，但是没有摩根的加入，一但走露消息，很可能遭来花旗第一集团的反制，紧要关头，受到洛克菲勒财团影响的美国联邦，未必不会出面干涉。 甚至无需太多的手段，一个承诺保证花旗集团债务偿还的行政命令，就能让李牧白为首的科技联盟损失上百亿美元的利润，甚至摩根反过来站在花旗集团那边，还有可能造成短时间内的亏损。 毕竟做空在很大一定程度上，即使拥有最准确的佐证和判断，也不一定会盈利。 股市上的风险与魅力，都在这里。一个微小的动作有可能被过分的解读，一个好的政策，也同样会对投资者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冲击。 李牧白之所以能断定花旗集团的衰退不可避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花旗集团手中掌握的不被常人知晓的垃圾债券和不良贷款总规模，这个规模超过了花旗集团净资产的六分之一，而且他们为了减少损失，避免在金融危机时期出现崩盘，还特意作假，更加过分的是，他们企图将这部分损失，转嫁到普通投资者身上。 正是这个关键性的情报，让李牧白敢于压上一切筹码，因为在最关键的时刻，运通公司会果断将这种行为公诸于众，到时候亏损和转嫁损失的丑闻曝光，花旗集团将百口难辩，投资者一定会疯狂涌入花旗集团取走自己的存款，并且不惜抛售他们的股票还减低自己的损失。 这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绞死他们的绳索，正是花旗集团幕后的资本家自己出售的。 世上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了，如果花旗集团不这么做，顶多是陷入一定的衰退，当金融危机过后，市场慢慢恢复他，他们的口碑还在，自然会得到投资者重新青睐。但一但弄虚作假和转嫁损失给投资者的消息曝光，那么等待花旗的将只有破产清算一条路。 这其中，摩根的态度十分关键，如果他们愿意出面协调与联邦政府的沟通，避免洛克菲勒一家独大的话，那么李牧白的计划就能顺理成章的得以推进，事后两百亿美元抛开金融杆杠的部分，最多可获利超过400亿美元。 但如果摩根财团不愿意参与进来，并且和橙子科技为首的科技联盟作对的话，那么这个计划就面临诸多的变数，譬如在洛克菲勒财团游说美国政府事，摩根投下赞成票，那么美国财政部和美联储势必不会坐视总资产超过一万亿美元，打理着全美投资者近5万亿美元资金的第一花旗集团倒闭破产。 杰米戴蒙也深知其中的奥妙，所以他站在这里，底气很足，“我们是来帮助你的，科技集团最近调集的数以百亿计算的资金，进入股市做空花旗，这个消息他们那边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当然，从头到尾我也没想过这么大的行动会不被发现。但是这和我们之间的合作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大家出来无非是为了美金而已，摩根想要多少，尽可以开个价。”李牧白无所谓的说着，就凭这点本事，想从他手里虎口拔牙，恐怕没那么容易。 杰米戴蒙不以为意，径直道，“李先生够爽快，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摩根财团可以为橙子科技的行动进行掩护，甚至在洛克菲勒向美联储求援时，我们也可以授权东部的三家储备银行投下明确反对票，以拖延花旗集团的救市政策，造成投资者的恐慌，方便你们行事。” “这恐怕不够，根据我的了解，联邦现在正在针对雷曼兄弟的事情进行商讨，美联储早先提议过，由联邦政府出面做担保，确保投资者的债务不会出现违约情况，但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强行通过了破产提议。换句话说，资本家都是追求利润的，如果没有利益的事情，你们会这么好心么？” 李牧白当然知道其中的龌蹉，其实金融危机的扩大化，无非就是上层的财团和资本家不愿意承担信用债券破产的损失，找来找去，觉得普通投资者是最好的替罪羊，所以他们干脆的一推二五六，将其中大部分的损失转嫁到普通人身上，从而避免自己的财富受到削减。 很显然，雷曼兄弟不会是第一个牺牲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资本家在雷曼兄弟身上玩的这套，很快就会波及到每一个受金融危机冲击的企业，包括银行，实业，金融投资机构等等等等，只要是会让资本家受损失的事情，他们就会竭力抱团取暖，逼迫联邦让步。 归根结底，联邦就是资本家的代言人，他们不会容许自己身后大老板出现危机，所以在事情的一开始，美联储竟然能为了救市讨论足足三十天没有下文，这绝非是美联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是他们见死不救，而是要空出时间，让资本家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债务转移。 这一拖，金融危机骤然加深，从少量的无法偿还已经坏死的垃圾债券，扩大到整个金融市场，原本一些经营还能维持的公司突然发觉自己公司融资的通道砰的一下被人为的关闭了。 恐慌在蔓延，银根在紧缩，所有的银行都被吓住了，他们生怕自己的投资和贷款收不回，就更加不敢放贷了。 紧接着，想要资金维持经营的企业开始出现困境，这就更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的恐慌，投资者纷纷开始甩卖那些贬值的债券，但是愈演愈烈，因为已经找不到接盘者了。 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资本家原本用剪羊毛的方式洗劫普通人的财富，当债券的价格上涨到一个无利可图，或者说只有很少利润的时候，资本家看见玩不下去了，或者风险太高，容易将自己也赔进去的地步时，就果断选择砸盘子，下回再继续换个马甲上来玩就是了。 这就是贝尔斯登公司得不到救援的最关键因素，因为救援贝尔斯登，等于放弃资本家的利益去保全普通投资者的利益；雷曼兄弟同样如此，普通投资者拥有的债券规模可能远远超过资本家拥有的数量，但是他们没有掌握话语权，而掌握话语权的资本家想要让雷曼兄弟来承担他们的损失，这样一来，就别说破产了，没看到各家财团正大批的从雷曼兄弟中窃取优质资产开始补充自己的实力么？ 亲自参与瓜分雷曼兄弟优质资产的杰米戴蒙不需要用太多无力的词语去解释，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他摊了摊手掌，“很正常，这就是我们的行事规律，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我们的骨子里流淌的是追求利润的血液。” “这也包括某一天当我给予的利润低于对手时，你们也会向我出手，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我不相信我提供的条件，会比洛克菲勒提出的更加诱人，那么是什么促使你们选择我呢？”李牧白不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他无非就是筹集了约200亿美元的资金做空花旗。 摩根大通即使不和自己合作，也能入场大赚一笔，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联盟呢？ “因为我们想要整个第一花旗。”杰米戴蒙直截了当的甩出了自己的底牌，他之所以如此自信，就是因为李牧白联合的几家公司，压根就不能在美国主流社会发出一锤定音的声音。 无论是英特尔，高通还是运通，他们虽然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顶尖，但是放眼整个美国，他们都不算决策层，最多也就能在涉及自己行业的事务上发出声音。而摩根则不同，如果这次能顺利的将花旗集团弄破产，那么失去了投资者青睐且失去了稳定现金支持的第一花旗集团，必定会陷入极大的危机中，届时摩根完全可以趁机完成优质资产并购，甚至一口吞下这个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