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思悠悠（2）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钗头凤》唐婉

    一行人从沈若菲的闺房中走了出来，房门一关上，便阻隔了外面的人往里面探看。

    “吕神医，小女的身体状况如何？”中年男人平静地问道，可是长袖下紧握的双手以及手心的微湿已经证明了男人的紧张不已。

    其中一老年男人捋了捋下巴的白胡须，似是略作了一番思考。“回沈堡主，小姐体内的两种毒素已经完全清除掉，看来给小姐医治的人医术并不低于在下啊。至于小姐身上的伤口愈合得还不错，接下来的日子小心调理好便可。”被称为吕神医的老年男人用余光看了一下沈堡主的表情，有点担忧地继续说道，“但是……但是……小姐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如若再继续这般不能如常进食的话，以小姐的身体可能很难支撑下去啊……”

    沈堡主一脸期待地看向老年男人，完全没有那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态，“那吕神医可有解决的办法？”

    吕神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沈堡主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沈堡主闭上了眼睛，表情平静，没人能猜得出他在想着什么，良久，“你们都下去罢，瑀儿，你留下。”

    “义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若菲变成这样。”待众人都已远去，沈天瑀猛地跪在了沈堡主身前，低着头，祈求着原谅。可是，即使义父原谅了自己，他也原谅不了自己所犯下的错啊，的确是因为自己才使得若菲变成这样，还害她差点儿就丢掉了性命。

    “干什么呢？”沈堡主弯腰扶起了沈天瑀，转身往前踱了几步。“瑀儿，这不关你的事，况且义父还要多谢你呢，要不是你三番两次能及时赶到送药给菲儿，或许她早已离开了我们了。还有这一次，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在伤口上抹上药，菲儿怕是早已失血过多身亡了。”可是，亡字还没说出口，沈堡主竟然已经咳嗽了起来。

    沈天瑀连忙迎上前去，“义父，您也要小心身体啊。”

    “不用担心。瑀儿，我的身体如何，你和我都很清楚，所以我才赶着要把菲儿往后的路给铺好啊。”说罢，用大拇指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我们进去看看菲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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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吃，你们下去吧。”沈若菲转过头看向墙壁，不理会端着各式菜肴进来的两个丫鬟。

    两个小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只是被派来负责侍候小姐的，要是小姐的身体有一点儿不适，她们哪里担当得起啊。为难地继续劝说着，“小姐，您就吃一点儿吧。今天的菜肴很丰富，而且色彩也很鲜艳，小姐您就看一眼吧，也许您会喜欢的。”

    沈天瑀不动声色地在房门口看着，微微叹气后，才缓步走了进去，对两个一脸为难的小丫鬟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我来。”

    两个小丫鬟像是获得释放一般，有少爷来接手，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于是，连忙应答道，“是，少爷。”

    少爷？少爷？！少爷！少爷……少爷……

    沈若菲感觉到自己的心紧张到要跳出来了，转过头来，却没有看到她所希望看到的，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怎么？看到瑀哥哥不高兴了？”沈天瑀装作委屈地说道，他当然明白沈若菲为什么会不高兴啦，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必摆明了说出来。

    “不……不是……”沈若菲结结巴巴地开口。

    沈天瑀温柔地问，“哦。那么就先吃饭吧，想吃哪一道菜？”

    “不吃……”沈若菲看了看沈天瑀瞬间转阴的脸，连忙补充道，“瑀哥哥，不是我不想吃，只是……只是我吃不下……”

    “既然不是你不想吃，那就过来吃吃看。”沈天瑀温柔地扶起了沈若菲，慢慢向桌子走过去。“小心点，不要扯到伤口了。前几天吕神医说了，你的伤口正在愈合，而且还愈合得不错，只要小心调理就好了。”

    “来，先尝尝这个。”沈天瑀夹起了还在冒着热气的菜，慢慢地送到了沈若菲的口里。

    可是，“若菲……怎么样……若菲……”，沈若菲才刚刚开始咀嚼，胃里便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一阵恶心的感觉传来，接着，便干呕了起来。

    “若菲……可能是方才那道菜太过于油腻了，你才刚受伤，应该吃点清淡的……来，尝尝这个小米粥。”

    可是，方才的情形又再重演了一次，看着沈若菲痛苦地呕吐的样子，沈天瑀只能在一旁心疼。放下碗筷，沈天瑀无奈地看着沈若菲，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代替沈若菲承受这一切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