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一桶金
九州之城，多有禁止飞行的规定，为的是便于管理。 山宁城亦是如此，上空只有城主卫队在巡视，一个个踩着制式法矛，在天上连成编队，跟天兵天将似的。 据秦风所知，在七大派刚刚一统天下时，一些门派高修，或散士、真士一类道学高人，是可以在城中自由飞行的。 后来城主们的实力提升，加强了对城池的掌控，而各门派也有了自己的商业聚集地，为了减少冲突，才形成今天这新律法。 在街市里行了半个时辰，秦风神识中察觉不出有谁跟来，便在街边买了顶斗笠，随便找个茶馆坐下歇息。 几盏茶水过去，秦风又行到街上，一路到了城中，都是走走停停，始终未见有人跟踪，才稍稍放心，行进一家小客栈。 对秦风的斗笠遮面，小二只管招呼，很识趣的不看不问。 秦风进屋摘去斗笠和“人皮面具”，将两样物品收好，换上身普通衣着，察觉走廊没什么人，便出了客栈。 这家客栈秦风不打算再去，而是行到最热闹繁华的东城区，找了间中档的客栈，这才安心住下。 有了南风口一劫，七台镇那边一时不会再有什么人敢于出行，秦风在山宁城中自然无须担心碰到“熟人”。 一是他本就没什么熟人，最熟的韩法成和汤厉行都已死得干净。 二是头戴斗笠反而更引人瞩目，“人皮面具”遇到高修还会弄巧成拙。 故而秦风决定不再乔装打扮，反正自己一个修界小虾米，本本分分就是最好的掩护。 躺在舒适的床铺上，秦风没有急着修炼，此刻他的思绪需要调理和松弛一下。 先生的见宝起意。 韩法成的丑恶栽赃。 南风口血战群魔。 三千多人无辜牺牲。 韩道成等人的自私自利。 凤鸣散人的大jian大恶装模作样。 镖头们的麻木不仁…… 一幕幕，一宗宗，让秦风直感世态炎凉、江湖险恶。 令秦风一时间想要睡去，像启道星那样来次长眠。 以至关于那对星道师徒的神秘来历，秦风也懒得再多琢磨，反正该揭晓的总会揭晓…… …… 城中对于遵纪守法的人来说，仍然是安全的，秦风一觉醒来，验证了这一点。 不一会小二再次轻轻敲门，秦风这回才应他，并让他送些吃的来。 这家客栈有九层之高，雕梁画柱，锦装玉饰，但在山宁城只勉强混到中档。 虽说是中档，服务已十分周到，送来的饭菜更可算是美食。 秦风此生还是第一次吃上这么精致的饭食，随即又要了壶好酒。 用几枚杂品太晶打发了小二，秦风打开窗户，赏起窗外明月自斟自饮。 一早来到山宁城，中午住进客栈，一觉睡到入夜，醒来恍若隔世。 修行人，不吃不睡亦可，吃香的、喝辣的、睡大觉、入梦乡，亦无不可。 到此刻，秦风已将一路行来的不快忘得差不多，从小山村到繁华都城，谁不被拔掉几层皮啊，只不过他的过程有些剧烈而已。 而此刻，能让秦风一下就回忆起来、历历在目的，是那柔和的妙目，是那会心的一笑，是那青衣少女…… …… 饮完一壶小酒，秦风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酒醉之感，修了五气朝元，那些酒精很快运走肝经，被代谢个干净，只剩下代谢加快带来的一时兴奋。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个真是高境，只是说这话的人，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因酒而醉呢？ 即便不是酒，那到底是自醉？还是自我陶醉？亦或是因人而醉？ 如果没有那酒，他还会不会醉？ “哈哈哈哈哈！”秦风突然对月长笑，感觉到自己醉了。 这种醉令秦风一时不想苦修，行出客栈，来到灯火通明的街道。 先在修者集市里逛了逛，除了发现物价更加高昂外，秦风没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东西。 补充了些幻身符、净衫符、清毒丹等常用物品，秦风重新逛到了街上。 山宁城可是方圆千里的中心，楼宇入云，处处热闹，入夜已久仍是满城灯火尽显繁华。 除却城主的城中城，还有大家族的深院高墙，其它地方都是自由之地。 花街柳巷自是最热闹的地方，秦风远远看到些庸脂俗粉的荡情揽客，大感倒胃，放弃了去里面游逛的好奇心。 秦风又打听到道藏馆的所在，还得知那边多有禅院道观，整条街都是日落而息，便没去打搅。 可睡了一下午，没有困意，又没心情苦修，于是秦风继续逛起街来，反正神海中那小人儿不停下修炼便是。 秦风的打算，是先进这大都城的道藏馆好好学学，然后去宣道司先考个名号，再说送信的事。 逛着逛着，秦风来到一处热闹非凡之地，看清楚是什么地方，便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是到了山宁城的斗技场！ 斗技场顾名思义，比斗武技之地，发展到今天，具备道术修为的人也可上场，但仅限混元八重以下。 结成混元真丹，便不是凡人，至少不是普通的凡人，七道盟是不允许修仙者参与斗法以供凡人取乐的。 此地不可不去！ 秦风马上掏了几枚下品太晶，随着汹涌人潮挤入。 对轻功、武技、求生等江湖杂学最有钻研的人，都在斗技场，而且这里除了观看还有一件事可做……赌！ 手头的中品太晶只剩六枚，这多少令秦风觉得困窘。 当然，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在斗技场，凭借对江湖杂学的了解，权衡双方实力，预测斗技结果，押注赢钱……这可比冒死私吞太晶矿、搜刮无辜死者财物，要来的正经许多！ 秦风想要尝试一下。 斗技场的存在，令这个寒冷的北方都城多了处不眠之地。 哪怕到了后夜，街市商铺都已熄灯，就连青楼也只剩下昏暗的烛光，巨大的斗技场却依然热闹。 高空俯瞰下，斗技场就像是一颗辉煌之眼，永不闭目。 若不是有重金聘来的高修修加持隔音屏障，观众和赌徒的助威声将彻夜惊动云霄，谁也别想入睡。 秦风在拥挤的看台上，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却发现旁边站着一个熟人。 廖七！ 秦风当然记得他，这个粗眉浓髯的汉子是锋威镖局的，南风口一场死斗，祭出混元真丹加持阵图的镖头中也有他。 只不过，他是完全认不出秦风的，正满嘴骂骂咧咧。 秦风眼角余光扫了扫廖七，看看场中一个斗士被对手揍到血rou模糊，猜想他应该是在这家伙身上下了不少注。 “你妈的！还手啊！” “草！软蛋！” “真废物！才半柱香不到！” …… 不止廖七，骂那斗士的大有人在。 不过秦风发现，场上支持另一方的人明显更多，而那个斗士虽是血rou模糊，但拳脚防守中一双凌厉目光时有闪现，于是心中猜测：他未必会输。 果然，当斗技台旁一炷大香燃过中段红线时，那个斗士开始反击。 他先是放出真正实力的罡气震开对手，然后调整姿态，接连使出八卦连环掌，立刻扭转了颓势。 “好掌法！拍死他！”廖七马上兴奋地大吼大叫。 秦风这是第一次来，但斗技场的规则还是知道，只要还未过半柱香，都可继续下注，直到下注真正完毕，斗技结果才可能真正明朗。 然而，几招过后，那人被对手一记落叶腿扫在头上，登时昏迷不醒，斗技结束。 有趣！秦风立马来了兴致：斗技场果然没那么简单，这场多半是有意让高赔率的输掉，告诉赌徒们并不是赔率低的就一定会赢。 廖七气得已经没有力气再骂了，只剩捶胸顿足。 不过秦风看他那架势，似乎并不打算走，还准备再赌下一场。 不一会儿，一个花枝招展的粉衣女子上来宣布：“半柱香后开始下一场，无敌斗技团的‘虎爪王’对斗神斗技团的‘瞎瘸子’。” 秦风不由得心中笑道：嚯，好大的名头，无敌？斗神？好一个肆无忌惮的地方！ 不一会儿斗技开始，“虎爪王”和“瞎瘸子”从两边进场，一声铜锣，便斗了起来。 “虎爪王”顾名思义，练得一手刚猛虎爪，配合混元境八重，很快在对手身上留下几处深深的血痕，但有名的黑虎掏心始终未曾得手。 “瞎瘸子”则是打的醉拳，修为低了些，只有混元七重，但步法杂乱中带着奇妙，总做出一些常人不可能做出的动作，或躲避或突击，从不缠斗。 秦风瞅准时间，在那柱香快烧到红线的时候，朝看台上飞来飞去的内场执事，扔去一枚中品太晶，道：“我押‘瞎瘸子’。” “好嘞……您的斗票，请收好。” 那内场执事略微检查太晶，然后送来一张票据。 香过一半，场上二人仍是按原来的节奏斗着，仿佛根本不受赌徒们押注的影响。 期间“虎爪王”抓住近身的机会，施展八重凝气道术，或凝射，或用真气凝出虎爪，都被“瞎瘸子”一面躲闪一面绽气成罡，勉强抵挡。 一直斗了两柱香时间，在大家都喊得筋疲力尽，以为这场累死人的消耗战没完没了时，“瞎瘸子”在对方压制下猛然一个缩身，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立蹬出一脚，直接蹬中“虎爪王”的下巴，将之送上了天。 趁对手正被蹬飞，“瞎瘸子”又是三脚，全都蹬在对手下巴上。 “虎爪王”吃了凶猛一击，头脑震荡，绽气成罡都使不出来，紧接着想要凝气护体，却又是三脚，令他下巴彻底碎了，昏迷不起。 “妈的‘瞎瘸子’又蹬着人了！” “哈哈！瘸子瞎蹬赢啦！” “瞎蹬三脚果然不俗！” …… 赢了的观众们大声叫好，廖七这回却输个精光，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看台。 秦风之前有意往他身边凑，见他看了自己两眼，并没认出什么，于是放下心来。 取出斗票给场内执事，秦风很快接到一个钱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枚中品太晶和三十枚下品，五彩晶莹。 其实秦风早就从“瞎瘸子”的步法看出，表面上他使得是醉拳，其实曾经修习过《踩云脚》，是一门集轻功和腿法于大成的古老武技，可“踩云飘行”，也可“倒蹬云顶”。 再看一眼那五彩晶莹的太晶，秦风实在畅快，这是他此生第一次从“正规途径”赚到这么多，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好吧，那就先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