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镜（四）
求票票。。。好吧。。。说了也是白说 雨，已经停下，久违的阳光已经从云层的遮掩中露出。 塞雷非尤城的东部—— 这里曾经是处理瘟疫的乱葬岗，现在却变成了亡灵的乐园，经过尸变的人们已经丧失了记忆，现在支配他们再一次站起来的是那永不满足的饥饿感。 在不详的雾气的笼罩下，罗杰正拄着剑大口喘息着，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砍死的第几个亡灵了，他腰间的长剑早已卷刃，圣光的庇护也开始出现漏洞——雾气已经能够透过圣光洒在他身上了。 该死，这和报告中的尸变完全不同！这根本就是德加的亡灵军团！ 在辞别朱利安后，罗杰来到了贫民区视察疫情，正在这个时候，一队士兵报告，埋葬死者的乱葬岗又发生了尸变，大堆亡灵正在涌入城市内。 这样的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所以罗杰也就没有多在意。在带领部分守备队士兵赶到这里，和尸变的亡灵们战斗后，罗杰才发现自己大意了！这根本不是尸变，而是德加的亡灵军团的一部分！ 这群亡灵的战斗力自然不是那种尸变的贫民可以相比较的，并且他们相对于士兵们还有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所以说毫不意外的，罗杰在这场战斗中败了，可能还要搭上自己和守备队上百士兵的生命。 罗杰身上的盔甲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盔甲上每一个破损的口子下都会有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流淌着凝霜的血液，亡灵的兵器上带着剧烈的尸毒。一般地士兵们中了这种剧毒后，在半个时辰内会逐渐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当然如果你强壮的身体令亡灵法师感到满意的话，你也可以成为亡灵军团的一部分。 整个守备队现在只有罗杰一个人还站立着，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圣骑士，虽然并不十分合格。当然，他也明白，自己回归死亡的怀抱，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罗杰剑上的光芒已经暗淡不勘，连剑身都已经卷曲磨损，男子只是机械的挥舞着手里的单手剑，等待着死亡降临。 忽然所有的亡灵都停止了动作，似乎迎接什么人一般俯下身，一席黑袍出现在瑞文戴尔和他的近卫队眼中。 最后的时刻来临了吗？ 罗杰看向对方，只是一眼就有一种恐惧从心底升起，让男子不由握紧了剑。 灰白色的头发宛若杂草一般，破损的黑色斗篷宛若死亡的旗帜，而那头盔中燃烧的两团蓝色的火焰更是说明了他的身份，高阶亡灵——死亡骑士！ 死亡骑士踏过的草地开始了枯萎，就像生者的领域拒绝着亡者，亡者们同样也拒绝着生命的恩惠。 “死亡骑士……”罗杰感到喉咙有些干涩，说不明是恐惧还是兴奋，男子的身体竟然隐隐有些颤抖。 “我名桑德尔，是伟大的巫妖王卡尔萨斯大人座下亲卫队长，在我给予你永恒的安宁前，请允许我为您的勇敢表达敬意，人类的圣骑士！”死亡骑士踏前一步，缓缓从背后抽出了燃烧着漆黑火焰的斩首巨剑。 “……没想到，这次的瘟疫是由卡尔萨斯一手策划的，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再次向人类世界宣战吗？”罗杰双手握着剑，瞪着死亡骑士道。 “你可以把王的行为看成复仇。”桑德尔冷冷道。 “复仇？” “是的。”桑德尔嘶哑的声音却像是叹息，头盔中蓝色的火焰一阵晃动，“这片铭刻了王的死亡的土地，即将会因为她的仇恨而再次燃烧起来，30年前让她沉入深渊的人，将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明白，但是……”罗杰紧皱的眉宇间隐隐有怒火，“因为个人的恩怨而将这么多无辜的人卷入进来，这样任性的行为真是不能原谅呢！” “那超越死亡的痛苦你又怎么会明白呢，人类……”桑德尔言尽于此，在罗杰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死亡骑士以一种近乎违反重力的跳跃能力一跃而起，而紧随而来的借助着自身重量的威势，从天而降的一记纵斩让罗杰完全不敢硬拼，仓皇在地上一滚，躲开这一剑，罗杰单手撑地，向着死亡骑士丢出了他早已准备许久的魔法。 圣光！这是作为圣骑士的罗杰少数掌握的光魔法之一，对于生命来说，圣光是来自女神的恩惠，但是对于死者来说，那是来自天界的制裁！而这个圣光魔法，也凝聚了罗杰全身的魔力，威力自然不同一般。 耀眼光芒顿时照亮了东城区整个乱葬岗，就连整个城市的居民也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样的强光。 “什么！？”饶是桑德尔，被这样的圣光命中，短时间内还是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机会！罗杰的神色一凛，双手握着闪烁着微茫的剑向死亡骑士发动了一记纵斩！ 圣光一闪即逝，就像人类的抗争那样显得苍白而又无力，在光剑即将破开死亡骑士盔甲，将那个黑色的身躯一分为二时，死亡骑士却恢复了行动力，那把巨剑正挡住罗杰的攻击。 “竟然能散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看来你有成为王的骑士的资质呢。”桑德尔道。 “虽说是赞美，但是我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刚才的两招已经用光了罗杰全部的力气，此刻的他能够站立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而且，就算死亡骑士不动手，尸毒已经深入肺腑的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那么尊敬的骑士阁下，再见了！”桑德尔将手中的巨剑高高举起，剑身遮蔽了太阳，将光线撕裂成无数的细丝，罗杰被剑的阴影笼罩，只能眼看着剑无情地落下。 正在罗杰准备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桑德尔却发出了痛苦的咆哮声，然后直接倒飞了出去。罗杰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到的是那个强大的死亡骑士的胸口正插着一支光箭，光箭在没入骑士胸口后，余威不减竟然带着骑士高大的身躯飞行了数米才停了下来。 似乎光箭对于亡灵生物具有天生的克制一般，桑德尔的咆哮声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罗杰愣愣地看着对方，知道桑德尔在靠着墓园中的树木倒了下去，那眼中的蓝色火焰也熄灭后，罗杰才意识到，这个刚才完全不可一世的死亡骑士竟然被人一箭收拾掉了！ “罗杰先生，没事吧？” 能射出那样的惊世一箭的，除了持有月神祝福的艾莉丝还会有什么人呢？ 迎着浓厚的雾气，少女快步跑到了跪在地面上的罗杰身边，正打算扶起对方时，罗杰却突然大喊道：“不要碰我！” “罗杰……先生？”艾莉丝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带着疑惑看向罗杰。 此刻，罗杰的身上已经开始浮现出尸斑，剧烈的尸毒在缺少神圣力的压制后已经悄悄蔓延至全身。带着歉意看了看艾莉丝后，罗杰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对不起，吓到了你吧，我只是不想让你被感染这种剧毒而已……” 这种尸毒，是可以通过接触传染的。 “罗杰先生……”艾莉丝的眼中流露出不忍，看着生命即将逝去的男子，艾莉丝的手中凝聚起光辉，她想要试试，能否挽回眼前的人的生命，虽然相遇短暂，但是…… 罗杰却是摇了摇头，叹气道：“不要白费力气了，尊敬的祭司大人，这种毒素已经深入了我血脉里了，除非是女神亲临，不然是没有办法解救我的。” “不试试看怎么能够知道！”艾莉丝依旧固执地坚持道。 “住手吧，倔强的女孩，请听我把最后的话说完……”罗杰眼中的神采已经在飞速消失，而象征着死亡的苍白却渐渐浮上脸颊，死神已经向她伸出了镰刀。“告诉朱利安陛下，有些时候必要的牺牲是必须的，因为我们要挽救更多的人，卡尔萨斯是想将塞雷非尤城建设成第二座玫瑰庭院，如果这个目的达成的话……朱利安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艾莉丝手中的光芒渐渐熄灭，少女目光黯然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还有……”罗杰看着艾莉丝缓缓开口道，“用你那把弓杀了我！” “什么！？” “我……不想死后和这些人一样变成没有思维的亡灵生物，从刚才一击就杀死那个死亡骑士来看，这把弓具有强大的净化能力，所以……”罗杰的目光格外真诚，“请杀了我，让我保持作为骑士那最后的骄傲吧，少女！” 看着犹豫不决的艾莉丝，罗杰继续道：“拜托了……” 在罗杰的话语落下的瞬间，一发光箭瞬间洞穿了他的胸口，光明的力量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他的身体吞噬殆尽。 “谢谢……”这是罗杰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在射出这一箭的同时，艾莉丝已经转身离去，没有再去看身后的骑士一眼，只是握紧的拳头却好似在诉说着某种刻骨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