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诅咒着命运的少女
“你醒了。” 随着这波澜不惊的问候，在菲尔逐渐清晰起来的视野中，是和自己长相完全相同的另外一个少女的脸庞。脑袋带着刚醒来时的晕眩感，菲尔过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同时发现自己正枕在这位神秘少女的大腿上。 同时，随着思维逐渐回到现实，菲尔的脑海里猛然浮现昏迷前的那一幕——冰冷的雨中，因为杀了那对父女而感到自责的自己，看到了倒影在镜面中的另外的一个银发金瞳的少女，那种源自灵魂的颤动让自己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个女孩。 她说，她的名字是—— “卡尔萨斯？”菲尔迷惑道，同时将手伸向对方，却被卡尔萨斯握在手中。 “是我……”卡尔萨斯精致冷峻的脸蛋上流露出一抹浅笑，握着菲尔的手虽然温柔，却是没有丝毫的温度。 “为什么……看到你，我就会产生灵魂悸动的感觉……” 卡尔萨斯握着菲尔的手，在肢体的接触中，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地强烈了。明明从未相遇过，但是菲尔却觉得和这个神秘少女很久之前就相识一般，好奇怪…… 听着菲尔的呢喃，卡尔萨斯轻笑道：“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菲尔重复了一遍，瞳孔微缩。 看着菲尔的表情变化，居高临下地看着怀中的菲尔的卡尔萨斯脸上露出了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无奈的笑容：“没错，我也是路西法的灵魂碎片，或者说……是你的终末的碎片的一部分……” 是的，菲尔只是一个承载碎片的容器，艾丝才是路西法所舍弃的拥有着毁灭的力量的终末，眼前的女孩也是这个碎片的一部分吗？原来那种灵魂悸动的感觉是这个原因啊…… 但是，为什么她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不知何时已经入夜时分，这里或许是一座花园，因为菲尔能够嗅到花儿芬芳的气息。带着盛夏特有的深红，月光温柔的洒落而下，而在那如薄纱般的月色笼罩下，卡尔萨斯的笑容却让菲尔觉得时分悲伤。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哭呢？”不知过了多久，枕在卡尔萨斯大腿上的菲尔才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卡尔萨斯看了看菲尔，却没有说话，只是从花海里站了起来，当然菲尔也只有坐在一边了。 卡尔萨斯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了下来，而月光此时却突然失去了一贯的温柔，那印在卡尔萨斯眼中的光芒有些猩红，连带着少女的瞳仁也一同戴上了那令人心悸的血色。此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晚风，让卡尔萨斯那一头银亮的长发随着被吹起的花瓣一同随风飞舞起来。 整理着因风的调皮而散乱的长发，卡尔萨斯看着坐在花海里的菲尔轻声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菲尔眨了眨眼睛，打量着四周的景色，那一望无际的花海让少女感到有些痴迷，而那湛蓝的天空则更让这里的景致染上了梦幻般的朦胧。 “花园吗？” 听到此话卡尔萨斯却是笑了起来，那个笑容似乎在说着菲尔的答案在她的预料之中，蹲下身体，和菲尔视线平齐，卡尔萨斯微笑道：“错了哦，菲尔，这里可不是花园呢。” 在赤红的圆月作为背景下，卡尔萨斯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扭曲：“这里……可是我的墓地哦。铭刻着我的死亡的所在，亦是我新生的开始。这里是一切的终点，也是起点！” 听着卡尔萨斯的话语，菲尔却感到后背有些寒冷，特别是对方与精致外表不符合的狰狞表情，那其中带着的怨恨让菲尔感到有些害怕。 卡尔萨斯那原本光滑白皙的手臂在血月下渐渐变成了骸骨，而那如璀璨的宝石般的双瞳也在此时化成了两团燃烧的火焰，那个刚才与菲尔长相一般无二的少女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全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亡灵法师。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路西法的碎片的话，我又怎么会遭到这样的待遇！？”赤色的火焰不断跳动着，诉说着少女巫妖内心的震动，“我感受过吗？被自己一直信任着的人，看做是朋友的人，最尊敬的导师背叛的那种绝望感……” 巫妖眼中燃烧的冥火，是否是回忆的火焰呢？ “卡尔萨斯……”菲尔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诅咒着命运，也诅咒着路西法，同时诅咒着这整个世界！”少女巫妖王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现在还支持着我不愿长眠的只剩下一个复仇的执念！在这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融合在一起的！” “这里埋葬着我的过去，也同时将是我复仇的起点。”卡尔萨斯望向遥远的地方，那里整座塞雷非尤城的轮廓依稀可见。但是，菲尔却觉得卡尔萨斯看着不是那座城市，而是某个人，或者说是几个人…… “为了复仇，我已经整整等了30多年了，再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卡尔萨斯的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悲伤，虽然背对着菲尔，但是菲尔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内心的悸动。 “塞雷非尤的毁灭将会打开通往人类世界的通道，这里将是德加新的‘玫瑰庭院’，哥哥啊，还有渴求着永生的老师，你们将会为你们曾经犯下的过错而品尝到绝望的滋味，就如同我当年那样……” 在卡尔萨斯说完这句话后，却没有在说话，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闷了起来。 “……虽然最初的理由不同，但是我相信能够帮得上你的忙……” 听到这句话的卡尔萨斯却是摇了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了，路西法的终末，但这是属于我的复仇，和你无关！只有亲手将拉赞鲁尔那个混蛋拉下王座，才能平息我的怒火！”风华帝国的王——拉赞鲁尔，而花海中的墓碑上则用秀气的自己雕刻着死者的名字，艾珂莉雅长公主！所谓的卡尔萨斯，也是她的化名而已吗？ 看向菲尔，卡尔萨斯低声道：“……有兴趣聆听一下吗？我的怨恨，这一首心碎镇魂曲……” 即将响彻整个世界—— 在花海的尽头，罗兰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守望者一般，明明是万里无云，他却撑着伞，罗兰的伞是为了卡尔萨斯撑开的，因为自从那一天后，那个少女的凋零后的生命里下着的是一场永远不会完结的复仇之雨…… 但是，带着那样的仇恨，真的能够得到救赎吗？ 或者说，在仇恨的终点，你又能获得什么呢？王…… 左手按着心口，那里是一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为了能够看到世界的变革，而选择了这样的道路，自己又后悔过吗？ 路西法，你可曾还记得，那个为了你而选择背叛女神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