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外来石
2560年，华州市，国家天文监测中心。 中国太空防御部部长方宇表情严肃地盯着天文监测中心的大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不停的变幻着，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紧张而忙碌。 除了极少数人以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么一个并不太大的城市来开会，而且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一个部门，太空防御部做报告。并且不准任何人请假。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这是方宇第一次以公开的身份做报告，他以前的身份是一名天文学家。 方宇注视着眼前这份别人准备好的报告，他的心情很复杂，如果那件事情注定要发生的话，那今天将是他第一次对着这么多高层人士做报告，也是最后一次。 方宇沉默了一分钟，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将报告书重重的扔在报告桌上，他要脱稿讲话。 “我很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说大家都将平安无事，但事实是，我们所有的人类都在面临着一个严峻的考验，在距离地球三亿八千八百八十万公里的地方，正有一颗体积约为月球一百分之一的物质正以每秒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向地球靠近。” “我很想准确地告诉大家这是什么物质，但遗憾的是，全地球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或许是一颗飞行轨迹很像UFO的小行星，或许是一架巨大的，外形很像小行星的UFO，我唯一知道的是，它在两个月前突然出现，一个月前它突然改变方向，像经过精确计算一般向地球飞来，我确信，如果它不改变方向和速度的话，它必将撞击地球，而且如果我们不能对它有效拦截的话，撞击的后果会是地球上除微生物以外的全部生命，都将消失。” 举座哗然…… 女孩，一个漂亮到极致的女孩。 在泡温泉的时候遇到女孩，这很平常，遇到漂亮的女孩，也很平常，能遇到漂亮到极致的女孩，就不是很平常了，遇到漂亮到极致的女孩而且这个女孩还一直盯着自己看，就太不平常了。 孟凡不是一个很有女人缘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无论外表还是气质，都是一个十分平凡的人，1米七二的身高在中国顶多算个中等身材，如果放在九零后的小青年里，那就有些偏矮了，还好孟凡是八九年的，勉强算做八零后而不是九零后，面相是普通的有些瘦削的北方男人的脸，虽然有不少人喊他师哥但孟凡知道那只是一个称谓而不是对他的赞美。一句话，放在人堆里，不做几个搞怪的动作就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这个漂亮到极致的女孩，确实又一直在盯着孟凡的脸看，难道自己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孟凡看了看自己，确定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关注的地方，胸肌虽然有几块，可算不上强壮，全身上下只穿一条泳裤，如果站在大街上说不定会被人当成暴露狂或是神经病，可这里是快乐温泉山庄，貌似所有的男人都是这么穿的。 孟凡觉得这个女孩的眼睛有些熟悉，很像他初恋女友方小芳的，只是很像而已，孟凡确定这个女孩不是，因为就算方小芳整了容，身高也不会提高这么多，方小芳即便穿着高跟鞋也到不了一米六五，而这个女孩，光着脚也不比孟凡矮。 女孩的目光有些暧昧，这让孟凡多少有些浮想联篇，难道传说中的艳遇今天被我遇上了么？ 很快孟凡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女孩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种很复杂的东西，而且她的嘴角似乎流出了一些成年女孩不应该流出的哈拉子。 孟凡突然觉得她的眼神不像是一个女孩在盯着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倒像是路边上一条饿极了的流浪狗在垂涎烤鸭店里的烤鸭。 女孩的眼睛开始变化，皮肤开始变化，嘴巴开始张大。 “生化危机，丧尸！天哪，她是丧尸！”孟凡冒出了这个恐怖的意识后，发现周围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跑得一干二净，空荡荡的温泉山庄竟然只剩下他和眼前这个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的女人。 “跑，快跑！”这是孟凡此时唯一的想法。 战斗？笑话，孟凡骨子里就没有英雄的血液，这一点孟凡与他爸爸的观点是相同的，尽管在二十岁之前，孟凡还做过当英雄的梦，但二十岁以后他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孟家向前倒退八辈全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就没有一个人是英雄好汉的，所以他的血液里就压根就没有英雄的基因，所以他是做不了英雄的。 跑，必须得跑，可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跑不动，“跑呀！孟凡，快跑，”孟凡在心里对自己呼唤着，丧尸在动，丧尸在向他扑来，突然孟凡能动了，不只是能跑了，而是飞了起来，飞出了快乐温泉山庄，飞出了滕化县，一直飞到了一片原野之中。 星空，璀璨的星空。孟凡确定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丽这么清澈的天空了，人类的污染已经使地球的上空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黑气，这么璀璨的星空似乎也只有梦里才会出现。 突然，星空变了，天空的正中间一个黑点瞬间扩大，整个星空似乎都在转瞬之间被覆盖，黑色的不明物体看起来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缓慢地向地面挤压过来。是的，不是瞬间坠落，而是缓慢地挤压，天与地似乎在完成一次完美的对接。 窒息，孟凡能够感觉到这种巨石逐渐落下时带来的沉重的窒息感，于是，巨大的恐怖感再次笼罩孟凡全身，比刚才那种感觉更加可怖，更加让人绝望。 “左眼皮跳跳，好运要来到，不是爱情到，就是快要发财了。” 手机闹铃将孟凡从噩梦中拉回现实。“妈的，生化危机游戏玩多了，竟做噩梦！”孟凡懒懒地伸出手来按了一下手机，却又用被单蒙上了头。 他又做起了梦，一个既像是过去，又像是未来的梦，和她在一条小路上邂逅，相拥，接吻，然后是，闹铃又响了。 梦断了，要想续上没这么容易，“为什么会梦到她呢？”孟凡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想她了，可她，偏偏又出现在了自己的梦里。 方小芳，一个孟凡爱过也恨过的女人，相恋三年，以分手而告终，分手的原因俗而又俗，却永远是人最现实的需要。因为谁都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分手的那一夜，孟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来的，但一切都过去了，失去了初恋，收获了成熟，这种经历，对于处在青春期的人来说，经常会发生，对于现在的孟凡来说，也只是一种经历，时间会治疗一切，孟凡对发生的一切早已不再挂怀，只是不知道今天夜里，怎么就又梦见她了？ “天哪！要迟到了。”孟凡急急忙忙从床上跳起来，快速地套着衣服，脸也顾不上洗了，推着电动车就往外跑。孟凡，二十二岁，是临海县一家机床厂的工人，主要工作就是在机床零件上划线，打上标记让下一道工序的工人施工。每天的工作枯燥而乏味，简单而重复，有时候在夜里醒来，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他会问自己：“难道我的一生，就要在这简单重复中度过？” 想当年之所以离开家乡，也有这方小芳的原因，想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就奔着在这里打工的同学来了。 这种打工族的生活，虽然有时候也觉得乏味，可为了生计，却也无可奈何。孟凡记得自己小时候写作文写自己梦想的时候，他写得是想当一名宇航员，长大了遨游太空。可现在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电视前看着杨利伟等人坐着飞船飞上太空。 带着早点进厂，又被那可恶的监工李茂泉给发现了，“小孟，这样可不好，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呢？按规定，罚款十元，小孟，你可别抱怨我太严厉了，我这是爱你们呢？” “口头警告不就得了吗？非得罚十块钱。真是李扒皮！”孟凡嘴里嘟囔着，却也乖乖地去干活了。 “喂！告诉你一个超恐怖的新闻，你可别被吓着哟！”吴海南算得上孟凡在厂里的死党之一了，他跑过来把嘴凑到孟凡耳边，给他讲述不知从哪得来的八卦消息。 “去去去，又是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吧！前两个月你就信誓旦旦地说咱这里要地震了，吓得明珠晚上都不敢在家里睡了，结果两个月都过去了，你的地震呢，是不是震到日本去了。” 明珠是孟凡的工友，也是从外地来的，在别人的眼里，她大概就是孟凡的女朋友了，准确地说，两人经常在一起，但尚未确定恋爱关系，孟凡的心里，对于脸蛋漂亮的女孩，总是有一些自卑，过去的伤痛，对于孟凡，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而明珠对孟凡，这一段时间似乎也有一些若即若离，每个人都要生活在现实中，明珠的老家在四川省某市某县的郊区，准确得说是农村，而且是那种资源不是很丰富的农村，如果孟凡能在临海县买一套房子，明珠便不会再犹豫，只是，从目前看，孟凡似乎还没有买房的打算，准确的说是他根本就没有买房的能力。 “行了行了，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干什么呀这是！你每回都说是确切消息，也没见哪回是真的。” “可这回真有可能是真的，我表舅让我千万要保密呢。”吴海南又紧张兮兮地张望了一下，这才接着说：“我表舅，嗯，他说，他说有一颗小行星正高速向地球靠近，天文专家已经计算过了，这颗小行星会撞在地球上的。” “撞了又会怎样呢？” “还怎样呢，没看过科教片？六千五百万年前就是因为一颗小行星撞在了地球上，恐龙才灭绝了的，这一回弄不好人类都要没了呢？” 孟凡忽然哈哈笑了：“行了行了，你说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要是再不好好干活，人类会不会没了我不知道，你这个月的奖金肯定没了我是敢打保票的。” 吴海南见孟凡不信，又不甘心小声唠叨着：“真的，这可是我表舅好不容易打听到的，他让我赶紧多备些柴米油盐呢，说一旦到了那时候，这些东西就成了宝贝疙瘩了，真的，你这回一定信我，我也不想这是真的呀！” 孟凡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在下班的时候，他忽然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预感有时候真得挺灵的。他爷爷去世的时候，他看到一颗长长的流星划过天际，他就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了，结果回到家里，爷爷真得永远得离开了他－－－－－－ “不会这一回真得和‘狼来了’一样吧！”孟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也不是我能够改变的。所以我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吧！”他乐呵呵地笑了。 回到家里，好久不怎么联系地同学周天子突然打电话来了：“喂，孟凡吗？我是天子！”周天子，孟凡一下子想起了这个有趣的同学来。上职大的时候，他们俩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天子这个有意思的名字，据说是专门找算卦的给起的。那算卦的说他跟周朝开国天子武王是一天生的，所以给起了个周天子的名字，孟凡之所以到临海县来，就是奔着周天子来的。 “天子，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了，不知道今天召唤臣有何贵干呢？”孟凡上学时就喜欢这么和他说话，喊他天子，自称臣民。 “唉！孟凡，我当真有要紧的事呢！你身边没别人吧！” “咳！我在家呢，有也没外人哪！” “那就好，首先要说这可真得不是八卦消息，我得到可靠消息，说十天后会有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将有可能给人类带来无穷灾难。” “什么？”孟凡大吃一惊，心道周天子可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哪。 “你怎么也这么说呢？不会也是道听途说吧？”孟凡问道。 “你说吴海南，你预言过这么多事，每件事情都一点也不准，怎么这回就叫你一屁打准了呢？” “什么叫一屁打准了，我这可都是有来源的，没来源的事我能瞎说吗？” 这时明珠也凑了过来，明珠今年二十一岁了，她的姓是比较少有的，一开始的时候孟凡还以为这是她的小名呢？ “你说这小行星如果真得撞了地球了，会带来大的灾难吗？” “这可说不准。”孟凡发表着他的意见：“关键看政府的拦截能否成功了。如果成功了，说不定不会发生灾难呢？” “哼！我看悬。”吴海南的唾沫星子都要飞出来了：“要是真不会出大事，政府为何不早出来澄清，不何不在一开始时就向老百姓说明情况，这么大一颗小行星，在宇宙中也不是飞了一天两天了吧，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不可能才刚发现吧？” 孟凡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也是有道理的，可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知道了除了提前增加恐惧外，还能有多大好处呢？ 吴海南继续发表着他的高谈阔论：“我看一旦真撞上了，就是星球级的灾难，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你们想想看，要是撞海洋上，海水还不全飞到陆地上来了，现在本来就是全球变暖，海水上升，许多岛屿面临消失的危险，再这么来一下子，哼！不过也好，小日本他们一个也别想跑，全******玩完了。”这小子简直愤青一个，一提日本人，当着女孩子脏话居然也出来了。 “好什么好呀！他们玩完了，我们又能剩下几个呢，我们总不能抱着玉石俱焚的思想呀！人类应该共同面对危险，而不是共同走向灭亡。”孟凡反驳说：“我还是希望这一切不会发生，虽然我的生活很枯燥乏味，但至少我还有梦想，有梦想就有希望，如果真像你所说的，生命都无法保证了，梦想就更加飘渺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毕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真得看到。 但该来的危险，不会随人类的主观意志而改变，唯心的人可能会说，我闭上双眼，假装一切都看不到，一切也就不会发生。可地球不会因为人类的意志停止转动，这一天，还是无法避免的到来了。 一切生命形态，有其开始的一天，就会有结束的一天，唯有物质与能量的总量，总在保持其平衡，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假如有一天地球上的人类真的灭绝了，也会在宇宙的某一个地方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