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万米高空上的海水

    发布公告的时候，孟凡还在工厂里和几个同事聊着天。离了婚的老油条马鞍山笑着开明珠和孟凡的玩笑：“明珠、孟凡，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都世界末日了，要干什么可得抓紧点了，年轻人，就得放开点，要不可真没时间了。”说得明珠双颊绯红。

    “大叔，我和孟凡只是好朋友。”明珠红着脸笑着说。

    孟凡微笑着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总是越描越黑的，而且他也没什么要解释的，要说这明珠，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孟凡对她还是很满意的，但这种事情他一头热没用，得明珠对他也满意才行。孟凡一直没有对明珠发动大的攻势，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外地人，在城里也是租房子住着，结婚的条件因此并不成熟，所以也就没向明珠表白。

    孟凡此刻也在想，是不是自己有些太传统了，不过，他同时也感觉到这段时间明珠对他确实有些冷漠，孟凡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应该加把劲，先推倒了再说，别再跟对待方小芳似的，明明有机会，结果不知道她那对高耸的胸脯最后便宜了哪个男的。

    明珠红着脸看着孟凡，孟凡正要开口说话，周天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孟凡，你撤离了吗？”

    “撤什么呀？”孟凡有些不明白。

    “什么，你还不知道，你没看电视吗？十秒钟前政府都发布公告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四十五小时后就要发生了，所有沿海居民都要内撤二百公里。”

    “什么？”孟凡一下子呆住了。当消息完全传到他们的耳中的时候，呆住的人，当然就不只孟凡了。

    天天在讲世界末日，谁也不知道世界末日是什么样子，这一回的灾难，会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前兆吗？

    第一时间，孟凡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他急忙掏出手机，想跟家里打个电话，按了几个键后，手机在关键时刻居然自动关机了，“妈的，破手机，关键时候居然没电了。”想借个手机用用，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匆忙的收拾东西，有的人则直接离开了厂子，回家去了。

    孟凡惯性地收拾着自己的工具箱，他的心有些发慌，手也有些发抖，其实这几天他没少想这方面的事情，可消息真得被确实了，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收拾了几下，孟凡便对自己笑了：这是在干什么，要内撤二百公里呢，难道我还打算再回来吗？

    一抬头，看到明珠正站在自己的眼前，明珠的目光看起来很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她只是淡淡地问：“给家里打电话了吗？刚才我看你掏手机来着，怎么又放回去了。”

    孟凡苦笑着：“手机没电了。”

    “那用我的吧，我跟家里打过电话了。”

    “谢谢，不过这是长途，回头我把钱给你。”

    “不用了，跟我有必要分这么清吗？”明珠的眼眸里闪着光：“孟凡，你说真得会是世界末日吗？”

    “不知道。”孟心茫然地摇着头：“也许不是吧！但愿不会。”

    “嗯！”明珠转身要走的样子，突然她转过头来，一付鼓起勇气的样子，“孟凡，你跟我说实话，你喜欢我吗？”

    孟凡一怔，接着认真的说：“我不是喜欢你。”明珠的眼神随之一暗，孟凡却接着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而是非常非常喜欢，我爱你，明珠。”

    孟凡不知道这样的话，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沿海城市是中国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人口最密集地地方，全部内撤二百公里，这可真是个前所未有的大工程。

    孟凡不断地打家里的电话，却根本无法打通，或许这一刻打电话的人太多太多，他根本挤不进去。

    连续尝试了五分钟，孟凡只能暂时放弃，“算了，等我回出租屋换了电池再打吧！明珠，我们一起撤离吧！”

    明珠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街上越来越乱，越来越多的人驾车狂奔，车祸时有发生，高速路上严重堵车，到了后来，不服从管理，制造混乱的人被就地枪决，秩序才暂时稳定下来。

    回到出租屋换上了备用电池，孟凡打开手机，却发现先前有十几个电话打进来，全是家里的。他立刻给家里回了电话，这一回居然一次就打通了：“喂！爸，您放心吧，我已经在撤往内地的路上了，对！对！哎！mama！您不用为我担心，我和很多朋友在一起呢，对！我们会互相照顾的，对！您和爸爸一定要注意身体，等着我回去找您。好的，再见爸爸mama，嗯，爸爸－－－我，真得很想您了，好，再见！”电话的那一端，孟凡的爸爸mama轮流争着电话，孟凡说着话的时候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现在外面那么乱，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怎样，因为现在所经历的东西，是所有人从未经历过的。他在心里念着：“爸爸mama，小凡爱你们，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看你们的。”

    孟凡和吴海南、明珠等人约好了一起撤离，路上好有个照应。孟凡匆匆忙忙地收拾着家里的东西。出租屋里放着很多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孟凡哪个都不舍得丢掉，他踌躇了一下，不禁开始笑自己了：命都可能要没了，还要这些身外之物何用，他用包装了些吃得喝得，还好这两天这些东西自己准备得也不少，又拿了两件衣服，装在了一个大包里，就骑着电动车向约定地点飞奔。

    堵车，绝对是史上最严重的堵车，从街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一眼望不到头全是各式各样汽车，孟凡骑着电动车反倒比汽车还要快些，很快到了约定地点，见吴海南的父亲吴大中正苦着个脸，原来是他的汽车被一辆急驰的宝马车撞坏了。

    要是在平时，宝马车说不定要反敲一笔，不过今天那辆宝马车主倒是很大方的掏了一沓钱塞到吴大中的手里，吴大中愤怒地将钱扔了回去，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有钱也没地方修车。

    “我们还是下车步行吧，只带换洗的衣服、食物和水，其余的东西能不拿就别拿了。”吴海南父亲的一个朋友建议道。

    “孟凡，你们在哪呢？”

    “天子，我们在高速路口呢？你呢？”

    “好的，你在那等着，我去接你。”其实孟凡想不等也不行，因为等在这里的人太多了，他只能挤在人群里。

    “周天子，天子，”孟凡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凡，真得是你呀，终于找到你了！”周天子兴奋地说：“来，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原来撞击的那一刻，已经来临了。流亡他乡的人们，仍不明白，这对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孟凡和周天子都下了车，只见天色拂晓，一道道耀眼的流星从天上划过。

    “好美呀！”明珠赞道。

    孟凡和周天子却都沉默着，谁都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他们所能见到的最后的美丽。

    科研测试组的飞机飞行在向北京撤离的路上，周兴国也在飞机上。测试组的人正探讨着十小时前发生的巨大震动可能对地球产生的影响。

    突然飞机雷达测试到飞机右上方有什么东西正急速逼近。“那是什么？”随行的气候专家李博士走了过来。

    不明物体的体积大得惊人，“难道是海水？”李博士突然说出了十分雷人的话语。

    “博士，您开什么玩笑，我们飞得虽然不是很高，可也有近一万米呢，怎么会有海水呢？”

    “以前当然不会有。”李博士摇着头说：“可现在却不一定了，打个比方吧，你往一盆水里投一块石子，盆里总会溅滴水出来吧，如果这盆水是太平洋，这颗石子是小行星的话，你说，那一滴水会有多恐怖呢。”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躲开那团海水，飞机急速向左拉升，突然一个物体猛烈地撞在了飞机右翼上，竟是一条冻成了冰的鲨鱼。

    飞机冒着黑烟向地面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