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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鏖战西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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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鏖战西北

    得知党项军被全歼后,泾州城内百姓举城欢庆,城内到处都可听到笑声和哭声,一种既高兴又伤感的气氛笼罩在泾州城内。八月八日起,西北各军节度使和一些重要城镇的团练使、刺史陆续来到了泾州,他们也感受到了这种特殊的欢庆氛围。

    八月八日,雄胜军节度副使石虎和渭州刺史古春进入了泾州城。黑雕军在义州击败党项军后,重伤的黑雕军军士留在义州养伤,轻伤的黑雕军军士赶着缴获的战马回秦州,黑雕军精税则死死咬住党项军,直到党项军退出周境回到固原后,黑雕军才停住了追击的脚步,进入了渭州城。黑雕军在渭州城休息了半天,石虎和古春就一同赶往泾州。

    八月九上午,凤翔节度使王景和颁州节度使李晖也相继到了泾州。凤翔军在小仓关受到了党项军伏击,损失惨重,凤翔军因而元气大伤,王景只带了五百亲卫赶到泾州,其余凤翔军则驻守在凤翔府、陇州和陈仓。颁州节度使李晖在乔家堡留下两千守军,自己带着四千守军来到了泾州。

    随着进入泾州的各地将领越来越多,泾州军节度副使吉青阳肩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吉青阳要负责整个泾州城的防务和治安,自从在菜市口鞭打违纪军士后,永兴军、颁州军和庆州军的军士就不敢再去sao扰百姓,泾州城的社会治安明显好转。但是,新进城的军士越来越多,这些军士都是各军主将帐下亲兵,都是各军的精华,任何人只要一沾上精华两个字,脾气就会特别大,这些亲兵们当然也不例外。他们个个眼高于顶,都瞧着其他节镇的亲兵不顺眼,他们倒不去sao扰百姓,只是相互间斗殴事件层出不穷。石虎沿袭了黑雕军的光荣传统,对军士打架斗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新近入城的黑雕军军士,虽说进城时间极短。却也多次在城内参与斗殴。吉青阳迫不得已,取消了另一营军士的休息,每天两营军士在城内巡逻,维护城内治安,泾州军营里,“噼噼、啪啪”皮鞭声从未断绝,不时有一歪一拐地军士从泾州军营走出来。

    西北面行营设在泾州,侯大勇也就把泾州当作了自己暂时的根据地。每一位将领到达泾州,侯大勇都要为其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了解各军的情况。九日中午,在泾州衙门的后院里。侯大勇、时英宴请了刚进城的王景和李晖,当王景、李晖和时英告辞时,送客的侯大勇就在大厅里看到默默坐着的钱向南。

    钱向南接手军情营后,就渐渐淡出了各种社交场合。观察判官的本职工作也多交给副手去做,他专心经营军情营地事务。军情营的人员增加了不少,除了原来的狮营军士之外,还收罗了不少读书人和一些小摊贩,总数接近五百人,军情营总部设在凤州,下面设立了三个大组,一组为情报堂。这是军情营的核心部门,情报堂下设蜀部、汉部、唐部、回鹘部、吐蕃部、党项部、大理部、吴越部、南平部、南汉部和北汉部,并在兰州、成都府、杭州府、辽上京、中京、夏州等一些重要城市建立了基地,虽说情报堂的网络并不健全,人手也还不够,不过,骨架总算是搭起来了;一组为行动堂,主要是负责刺杀、惩处叛徒等工作。这一组目前人手最少。全是由以前狮营侦骑组成,不过成立以来还没有开展过具体行动;另一组是内务组。主要是为前两组提供后勤保障。

    随着军情营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钱向南吃惊地发现,自己越来越沉迷于军情营的工作,每天看着各地送来的情报,钱向南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黑暗使者,在一个阴冷地角落里监视着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人们的一举一动。人类天生都有窥视他人的渴望,只是,不同的人用着不同地方式,钱向南收集分析情报,正是满足偷窥渴望的一种方式。

    此时,钱向南收到了两份重要情报,他没有来得及吃午饭,就急匆匆赶到了泾州衙门,见侯大勇在陪人吃饭,就在大厅里等着。侯大勇和钱向南交换了一下眼神,钱向南轻轻点了点头,侯大勇明白一定有重要情报,要不然钱向南不会在吃饭时间等在大厅。

    送走客人,两人也没有说话,钱向南闷头跟在侯大勇身后,走进了书房,他把灵州城被房当军包围的情报递给了侯大勇。

    侯大勇看完情报后,走到地图边,瞧了一会,对钱向南道:“我们以前的判断是正确地,在陕州发出八百里加急也是及时的,房当明采用的正是声东击西之计,灵州才是党项军的主要目标,党项南路军不过是佯攻,不过,房当白歌被初期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太过轻视大周军队的战斗力,才会有义州之败。”侯大勇又赞道:“军情营进步不小,这份情报来得非常及时,八月五日晚房当明大军开始进攻灵州,那时我们刚刚进入泾州城,今天八月九日,党项军已经攻城四天了,也不知战况如何?”

    钱向南手中还有一份盐州被宥州军攻破的情报,这份情况涉及到新的强敌——党项拓跋人,重要性在某种程度上要超过房当明三万主力出现在灵州,他没有回答侯大勇地问话,而是慢慢地把另一份情报拿了出来,道:“这里还有一份情报?”

    侯大勇一边接过这份情报一边说道:“可惜了,我们信鸽营还没有建成,若建成信鸽营,我们情报传递速度何止快上百倍。”正说到这里,他被手中的情报吸引住,字条极为潦草:“八月六日夜,宥州军攻破盐州城,盐州肖虎战死。”侯大勇脸色慢慢地凝重起来,死死盯着地图上的盐州和党项拓跋占据的宥、银、绥、夏四州。

    钱向南不等侯大勇询问,主动解释道:“我得知房当明的重兵集结在西会州以后,就派出多名军情营军士潜入了盐州。盐州是距离灵州最近的重镇,如灵州有紧急军情,盐州应该能很快知道。军情营几名军士抓获了一名进民宅抢劫的党项军士,然后趁乱随着盐州乱兵出了城,这名党项军士颇为强横,军情营军士们使了不少手段,那名军士才承认自己是党项拓跋人,是宥州步军都指挥使德浩率军攻破的盐州城。”

    侯大勇来自现代社会。对盘踞在夏、银、绥、宥等州地党项拓跋人地认识超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数十年后,党项拓跋人建立了西夏国,称雄西北,历经近两百年才被横空出世地蒙古军所灭,西夏国、辽国和宋朝三足鼎立,演绎了另一出好戏不断的三国演义。

    过了半响,侯大勇眼光才离开了地图。在他的印象中,西夏建国那是宋朝以后的事情了,元昊称帝时和宋朝皇帝已经不是赵匡义了,也就是说,在侯大勇知道的历史上。党项拓跋人建国是数十年以后地事情了,在大周朝显德三年,党项拓跋人的实力还没有雄厚到可以和中原政权分庭抗争,现在发起全面战事并不合适。侯大勇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大周朝,成了蝴蝶扇动的翅膀,引起了历史的连锁反应。

    钱向南其貌不扬,穿一件极为普通的圆领青色长衫,思考问题时眼睛滴溜溜转得极快,他见侯大勇站在地图边久久不说话,知道他极为重视这件事,这说明军情营的情报极有价值。钱向南颇有些成就感,心情分外地好,他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听说,盐州军趁乱从城里逃出来不少,我估计盐州败兵很快就会南下,我已派人到庆州一带去寻盐州溃兵,等找到盐州溃兵以后,城破当晚盐州的情况就更加清楚了。”

    侯大勇对军情营这一段时间地工作极为满意。用对一个人。下活一盘棋,钱向南嗅觉敏税。是天生的情报人员材料,侯大勇点点头道:“钱郎考虑事情真是周到,寻到盐州溃兵以后,立刻送到这里来,我要亲自问情况。”侯大勇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钱郎,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如果确实是党项拓跋人偷袭了盐州,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大规模用兵,部队必定有个集结地过程,军情营有没有发现夏、银、绥、宥各州人马异常调动的蛛丝马迹?”

    钱向南摇摇头,道:“军情营情报堂虽然建了党项部,费尽心思找到三个合适的人潜进了夏州,银、绥、宥暂时还是空白,由于夏州基地建设时间太短,我们派出的人可能才到达夏州,现在还不能发挥作用,目前为止,他们一份情报都没有送过来。”

    侯大勇知道一个建成一个好地情报机构非一日之功,军情营能干到现在这个程度,已超出了预期目标。“军情营在各地的基地先要生存下来,把根扎深,才能长成参天大树,毕竟,大梁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军情营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得很完美。”

    正在此时,一名黑雕军亲卫走了进行,立正行过军礼后,报告道:“延州节度使袁鳷、鄜州节度使田景求见。”

    延州和鄜州位于夏、银、绥、宥有南面,两州相距很近,是大周朝为了遏制党项拓跋人而专门设立的两个节镇。侯大勇道:“快请两位节度使进来。”又回头对钱向南道:“正是说曹cao,曹cao到,你留下来听听两位节度使说些什么。”

    两名节度使一胖一瘦,都是三十七八岁的年龄,穿着轻便的软甲,经过长途跋涉,满身风尘。

    鄜州节度使田景才满四十来岁,身材魁梧,很有将军相,他是个急性子,看到一名气度不凡的大汉带着几个人从衙门后院快步走出来,猜到此人就是近年来声名鹄起的黑雕军主帅侯大勇,拱手道:“在下是鄜州田景,阁下是否便是侯节度使?”

    侯大勇笑道:“在下正是侯大勇。”又对着另一人拱手道:“这位想必是袁节度使。”延州节度使袁鳷身材偏瘦,看起来颇为儒雅,只是眼光中不经意流露出来地杀气,显出武将本色,他回礼道:“在下延州袁鳷。”

    田景是个豪爽汉子。他大声道:“大家别客气了,我现在心里急得要命,快拿杯水来。”一名亲卫迅速拿了一个大碗过来,田景几口就把这一大碗水喝完,擦擦嘴,道:“我是在渡过马岭水的时候遇上袁老兄的,我们过了马岭水不久,就遇到了盐州败兵。盐州被宥州军端了老窝,肖虎也被杀了。上次见面我还提醒肖虎要注意党项拓跋人,这些胡人根本不能相信,肖虎还嘲笑我胆小如鼠,他胆子倒大,却把命丢在了盐州,不报此仇。老子再生个儿子没屁眼。”肖虎曾当过田景的副将,两人都是急性子,臭味相投,关系极好,田景说到肖虎。已顾不得假装斯文了,粗话也就如雨后春笋一样往外冒。

    袁鳷是个冷性子,心中着急,脸色却平静如常。他对侯大勇道:“现在军情已万分紧急,延州和鄜州是阻挡党项拓跋人南下地两道屏障,现在两州主将都不在,虽说都有节度副使坐镇,可是不亲自指挥,毕竟心中不踏实,我想休息半天,补充了粮食。就赶回延州,若失了延州,袁鳷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

    侯大勇和钱向南对视一眼,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位节度使的到来,证实了军情营情报的准确性。侯大勇略一沉吟,对两位节度使道:“两位将军都还没有用餐吧。你们先在这里用餐。我令人马上去通知泾州城内地各位节度使,原定于八月十五日地会议改在今天下午开。军情似火,实在耽误不得。”

    田景听到侯大勇完排午餐,才感到已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他道:“吃饭,赶快吃饭,吃完饭就回鄜州,会就不必开了。”

    袁鳷在旁边看着侯大勇,突然说道:“侯节度使当日从陕州派人把八百里加急公文送过来之时,我带领延州军已向南走了半天,接到加急公文之后,我马上就退兵回到延州城,若没有这八百里加急公文,延州军和鄜州军已经增援到泾州来了,若等到党项拓跋人打到家门口,我们再率军赶回去,黄瓜菜都凉了,万幸,万幸,侯节度使料敌先机,在下万分佩服。”

    听到袁鳷提起此事,田景心里也有些后怕,若没有那一份八百里加急公文,鄜州军主力已经南下增援泾州,或许,此时鄜州已被党项拓跋人破了城,田景有些奇怪地问道:“侯节度使,发那份八百里加急公文的时候,你还在陕州,怎么知道党项房当房当军地动向?现在有房当军的下落吗?”

    房当明地三万大军围攻灵州城是在八月五日晚,房当度借兵攻盐州城是在八月六日晚,从灵州到盐州,快马加鞭不休息也要跑两天,当盐州败兵出现在马岭水一带的时候,灵州城外逃难的村民才逃到盐州地界,现在仍在继续往南逃,因此,田景和袁鳷两人只知道盐州之事,而对于房当明围攻灵州城之事还一无所知。

    侯大勇也是刚刚得知灵州和盐州之事,听到袁鳷发问,他没有回答自己消息灵通的原因,而是淡淡说了一句:“房当明率领三万党项房当军正在围攻灵州城,目前战况不明。”

    淡淡的一句话,如定身法一样,把田景和袁鳷定在原地。良久,田景才骂了一句:“奶奶个熊,党项人真的要干啊!”

    田景和袁鳷用过午餐后,枢密院承旨时英、凤翔节度使王景、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颁州节度使李晖、泾州节度副使吉青阳、雄胜军节度副使石虎以及庆州团练使韩伦,渭州刺史古春等人已陆续到了泾州衙门。

    八月九日下午,除了陷入苦战的灵州节度使和已经战死的盐州肖虎以外,西北地区所有节镇和重要城市地将领齐聚在泾州衙门,召开了被后世称为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泾州会议”。这个会议原定于八月十五日召开,主要考虑到灵州距离泾州路途遥远,节度使冯继业到达泾州要在八月十五日左右,现在灵州被围,节度使冯继业肯定来不了泾州,而盐州又受到宥州军的突袭。军情极为紧急,因此,原定十五日的会议提前到八月九日下午召开。八月九日泾州会议的召开,标志着西北前线第二阶段战事结束,第三阶段战事正式开始。

    会议地第一个议程由枢密院承旨时英宣读圣旨,自从见到八百里加急公文上时英和侯大勇的联合签名,众将心里都明白圣旨内容。时英一字一顿地宣读完圣旨,众将谢恩后。西北面行营就算成立了,侯大勇任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王景任西北面行营都监,侯大勇就临时具有了统领西北各军地权力。

    第二个议程当然就是侯大勇的就职演说,这是新官上任地标准程序。侯大勇胡须刮得溜光,身穿极少穿的紫色正式官服,等到时英宣旨完毕,他从容地走到大厅上首。对着厅内众将拱手道:“承蒙陛下抬爱,让在下来做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真是不胜惶恐。”

    几位主将表情各异,凤翔节度使王景被任命为西北面行营都监,以他的资历和战功来说。完全有这个资格,只是他率军增援泾州,在小仓关被房当白歌伏击,差点全军覆没。到了泾州城后,听说房当白歌的头颅被吊在城南后山,王景心情复杂地在高高吊起狰狞的头颅下站了半天,在他心目的,房当白歌一方面是他地最大的敌人,另一方面也是一位英雄。此时,听完宣旨,谢过恩后。他就没有任何表情地端坐着。

    颁州节度使李晖任沧州节度使之时,侯大勇不过是他手下地将军,侯大勇在乔家堡见了面,仍是自称为下官,有了这一层关系,他看着侯大勇的表情就很有些轻松。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精明过人,他和侯大勇一起来到泾州,彼此间谈兵论武。也算得上腥腥相吸。黑雕军进城后。王彦超带着好奇心,数次到军营观看黑雕军军士训练。从此对侯大勇高看一筹。而延州节度使袁、鄜州节度使田景两人心忧党项拓跋人,如坐针毡,特别是田景,表情中已略略有些不耐烦。

    韩伦虽说不是一员战将,却在官场混了很久,他知道侯大勇不好惹,又正式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就闭口不语。

    侯大勇没有继续客气,直接进入了主题:“西北战局紧张,我这里就不多说客气话,我今天主要讲两个事情,一是分析战场形势,二是商议围剿党项军的方略。”

    侯大勇走到地图边,用一根小棍指着由黑雕军狮营精心制作的地图,从容地道:“从七月中旬党项房当军占领固原侵入周境以来,至今已有近一月的时间。目前西北战事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党项军两万余人突然从固原发起进攻,围困渭州城、偷袭吴留关、伏击泾州军,攻破泾州城,一直打到了乔家堡,在乔家堡,由颁州过来增援地颁州军顶住了党项军,这才阻止了党项军的长驱直入。这是西北战事地第一阶段,第一阶段是党项人战略进攻阶段,由于党项人集中了两万大军发起了突然进攻,所以,在第一阶段,我军打得极为被动,纯粹处于防守。”

    因为义州之战,党项南路军几乎被全歼,所以,侯大勇把对西北战事地发展进行了重新分段。他稍稍停顿一会,又道:“第二阶段,党项军先是和颁州军对峙于乔家堡,然后党项军主力在小仓关伏击了前来增援的凤翔军,而颁州军和庆州军趁党项军主力前往小仓关,击败了乔家堡前留守地党项军,夺回了泾州城,房当白歌率领的党项军主力退回了吴留关。八月五日,隐藏在西会州的党项军三万主力突然包围了灵州,与此同时,驻守吴留关的党项军几乎同时出动,兵困义州,随后其主力被回兵义州地黑雕军歼灭,驻守吴留关的党项军连夜逃回了固原。在北面,宥州军在八月六日攻破了盐州,守将肖虎战死。这就是第二阶段的战事,在第二阶段,我军和党项军有攻有守,可以说各有胜负,整个战局处于战略对峙阶段。”

    除了侯大勇、袁鳷和田景三个人知道灵州和盐州的战事,其他众将都不知道这两件事。短暂沉默后,众将又惊又怒地议论起来。

    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猛地站了起来,道:“党项人穷凶极恶,每到一地,杀戮甚重,我愿意立刻率领永兴军北上,为大军探路。”颁州军节度使李晖跟着站起来道:“兵贵神速,房当明率军三万围攻灵州,到今天已有四天了,我愿意率军北上驰援灵州。”

    袁鳷面有忧色地道:“房当明三万人不足惧,我最担心的定难节度使李彝殷的人马,党项拓跋实力强于房当族人,若李彝殷引马南下,延州将是第一个战场,请招讨使派兵协助防守延州。”田景紧接着袁鳷道:“定难节度使李彝殷用兵极为狡猾,宥、绥、银、夏有精兵五万,全力南下,非延州、鄜州所能抵挡。”

    众将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想到党项房当族和党项拓跋族的近八万虎狼之师,均不寒而栗。

    侯大勇神情非常坚定,他沉声道:“经过前两个阶段的作战,我们歼灭了党项南路军,为大军北上解除了后顾之忧,从战略上对我们极为有利,若党项南路军没有被消灭,我们腹背受敌,被迫两线作战,则极为被动。但是,我们现在有一个重要问题没有判明,就是党项拓跋族地出兵意图和出兵规模,此事不明,大军北上的主攻方向难以确定。”

    侯大勇话未说完,就被性急的田景不客气地打断道:“党项拓跋人已经出兵攻破了盐州,杀了肖虎,这已经表明党项拓跋人已经向大周开战了,还需要判明什么?不管你们怎么布置,我先回去组织人马守住鄜州在说。”田景说完,就欲转身离开,侯大勇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田景,袁鳷素知田景性子,知他作战勇猛,性情耿直,有口无心,他觉得田景此语颇为唐突,又由于摸不清侯大勇的性格,便伸手拉住了田景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