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异次元入侵】（四）

    “另一件事……”他想问战报里所说的布尔达舰长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胆敢和布尔达那个老变态重名。看苏美女能否把即时演说记录给他看一下。警报声煞风景地响起，走道地面和顶端的发光体也转为暗红光线。“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忽然又是这句伤感应景的小词儿浮上心头。他走上前一步，一把抱紧她，还是那股熟悉的香味没变……味道是无法记忆的，只有再次闻到，才能记起它全部的情感和意蕴。

    3秒后，他放开她，转身时对她笑笑，“另一件事等我回来再找你说，祝我们彼此好运！”他的身影消失在走道拐角。苏青眉在原地愣了几秒，手捂着额头开启了中央指挥厅大门。一场激战又将展开。胡闲走到了拐角处贴着墙浑身激动地发抖，真是太趁人之危啦！爽！这就叫进步！和小仨儿天天斗嘴果然有长进！原来泡妞秘籍是这样练成的！

    在距人类联合舰队120万公里外，远从大麦哲伦、小麦哲伦星系赶赴银河系半人马座的两艘战舰内，各自的首脑正在进行交流。入侵者种族摒弃了文字语言已有几百个世代，为了称呼方便，我们从他们正在交流中的意识截取他们对这两艘战舰的总体验，以人类的习惯给这两艘战舰取名为乌沉1号和乌沉2号。

    根据双方交流的片段，乌沉1、2号的总执行官分别称呼对方为迪图以及欧图。

    乌沉1号总执行长欧图接收完迪图的信息波，沉吟良久，然后发送一道信息波沿原轨迹返回，“果然接受过高级文明的培植，这些飞行体掌握了接近光速的航行技术。此处位于星系接近边缘的带，很久以前我来的时候，这个区域只有几个低级文明星球，现在居然还有了能进行空间跃迁的飞行体，令人惊叹！”

    迪图回复道：“确实，经过探测，两拨飞行体明显处于不同的文明级别，但有很多过渡的相似之处。最引人瞩目的是进行空间跃迁的飞行体能进行精度极高的超短距离跃迁，这项技术联邦已经研究了十分之一个世代，还没有成果。”

    迪图道：“我们和前方要塞的超空间通讯被截断了。”

    欧图道：“只是暂时，摧毁对方！单纯的殖民目的必须改变，我们需要获得这种技术。”

    迪图同意，“这种技术必须被获得。”

    “直接派出3号战斗序列。”

    “目前正在加速合成，预计12分之1个振荡循环左右发射。”（注）

    （注：振荡循环，入侵者交流用的信息波由振荡场产生，振荡循环是极为准确的生物钟，12分之1个振荡循环约等于人类世界一个半标准时，也设定约等于现实一个半小时）

    第二次乌贼军团来袭……

    胡闲这回把主要精力集中在队里兄弟身上，上回才出不到2小时的任务，75％的生还率把他吓懵了。如果不好好照看，迟早要成光杆司令、支队缩编成大队……再招新兵，结果死得更快，如此恶性循环不止。这可能就是优秀的机甲和攻击机驾驶员如此稀少的原因吧。和平时期得不到锻炼，遇到战事差不多死绝，能不稀少才怪。

    此次入侵者到来前，人类世界也并不像在地面生活中那些人想象中的平静，这时代犯罪案件的高发区域在外层空间，走私集团与军队的交火时有发生，如果激烈冲突不断升级，终于把任一方给真正惹火，交火随时都能升级成区域战争。除此外，军队也身负扩大开发泛人类区的使命，遇上一场天灾所遭受的损失，远比十场人祸为甚――比如四年前C5区第三战斗群在途径遥明星时，遭遇了一场威力相当于1000倍地面轨道行星级主炮当量的螺旋状日冕喷发，整个战斗群一瞬间损失过半。

    “想什么啊！你的克劳德少校有难了，还不快去支援！”小仨儿尖叫道。胡闲抽出了镰刀，立马朝少校所在方向加速。主反馈仪上堆了几百层楼的道谢信息，他习惯性用手拨了一下，所有信息全部清空，用意识输入：“我正急速接近，请及时侧闪身。”发送给少校。克劳德少校正一人受到11只乌贼围攻，主反馈仪一条发给他的信息马上加粗弹出，他看完后将机甲的扫描波切换到后方扫描，有架己方机甲正满速朝背后冲来。

    这人疯了！他大惊，下意识一闪，一道黑影堪堪擦身而过，带着两抹红光直接朝乌贼堆硬撞……真空中没有砰然作响的声音发出，但迸发喷溅出的碎块数量填补了没有爆炸声响的缺憾。胡闲胸口直挺挺的炮管直穿四只乌贼――一只头朝上、一只头朝下、两只头各歪一边儿。两只镰刀共K死了四只，刀柄被砸得严重变形，高周波镰刀刃上的光芒也不再沉静如水，不安分地跳动闪烁。剩下三只乌贼撞进了胡闲机甲前边儿的“裙缝”给卡住了，正竭力突围。克劳德少校眼明手快挥刀他宫，一一给腰斩掉。

    两人机甲内的主反馈仪上各出现了一句“谢谢！”又各朝不同方向赶去支援。

    “我这两把小镰刀确实威力不够，得改！”

    “嗯。”小仨儿破天荒没出言奚落他，刚才他那舍生忘死的一击，让她颇受震动。胡闲道：“我刚那招你可不能学，什么时候为了救我也来这么一下，你运气没我好，我少了个拌嘴对象肯定会无聊死。”

    她果然又被激怒，“我的设计没为了你去死这项！即使有我也自行删除了！”

    “那就好，就好！”

    乌沉1号和2号外表各发射了75架3号战斗序列，四条腿的3号战斗序列似乎全在某个看不见的同个平面上跳跃：第一跳仅仅只有千余公里，落到平面上余势未歇马上又弹腿第2跳――将近3000公里……到第8跳时一跃将近20万公里，全体冲入了交火地带，同时硬生生止住各自散开。它们置战场中的小型攻击单位不顾，直接向正对着1号战斗序列疯狂开火的战舰群发起攻击。

    胡闲看着他生平所见过最惨烈的战况。一小群黑色的四腿跳蚤三只一组，每只跳蚤的体积仅比自己的机甲略大，但速度惊人，飘忽不定，弹跳的轨迹经过计算竟然全是折线！（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这种变态机甲完全摆脱了惯性束缚，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制式机甲所能抗衡。）接下来惨烈的一幕正式上演：被跳蚤缠上的战舰犹如海里被无数鱼枪扎进身体里的大鱼，被若干条看不见面的粗鱼线竭力向反方向拉，拉得皮开rou绽，血rou模糊，最后连挣扎的力量都消耗殆尽。

    每三只跳蚤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发射出的引力束向同一艘战舰身上招呼。被关照着的战舰舰体被引力束击穿，直透另一端冲出，又往回绕，再击穿冲出，回绕……就像古代外科手术的缝合过程。不知是何缘故，这些力场束半根也没穿透战舰反应炉，直接毁灭战舰。

    在胡闲机舱内的力场成像模型图里，每艘战舰身上都被数百道标示为红线的力场束紧紧捆绑，每一道力场束或挤压、或收缩舰体内的一切物体――当然包括人体――外表看来只被扎破数百个小孔的战舰内部，纷纷变成了巨大的粉碎机。

    在跳蚤机甲来袭时，加上后来增援的8艘共12艘帕姆战舰也同时发射出数千道引力束，用以截断敌方的引力束及摧毁敌方机甲。遭袭的50艘战舰遍布50万平方公里内的广大区域，强大的帕姆战舰也有些顾此失彼照顾不过来。

    布尔达总结出两条教训：一、机甲在太空战争中并非一无是处，尤其在数量庞大（乌贼）且分散（跳蚤）的情况下。他立即着手设计并制造第一代帕姆战斗机甲。二、自己的仁慈和经验不足造成人类重大伤亡，这些原本都可以避免。对于参与大规模的星际战争，布尔达的实际经验和胡闲不相上下，在此之前都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