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死一线
“姆玛－－－拿，来。”吊着的木黑必须弄清楚能不能吃，干货是最易储藏的东西了。姆玛哀嚎一声：“娃娃，那是黑鬼！”，使劲拍打姆玛的小腿，必须给我拿下来！姆玛看她发火了，眼睛在冒烟一样，没法子只得拿了。还以为她给忘了，打算偷偷丢了的，拍拍额头看竹筒边捣鼓的娃娃，姆玛头次觉得她也不乖，不好带。 清水将干木耳泡发后，撕了一小片嚼了下，没有任何怪味，保险起见拿材灰水再泡泡。泡过材灰水的黑木耳竟然有股清香！茵子乐得蹦起来，塞一片在姆玛的嘴里，姆玛差不多要哭了，闭紧眼睛舍生就义的样子，让茵子哈哈大笑。材灰水真是神奇啊！木材的关系？很有可能。 姆玛将黑木耳丢进汤锅，吓坏了族人，可是魁梧的族长低头装傻，巫医高深莫测的也不说话。两个最高领导不表态，他们也就没闹腾，艾玛佳不会拿大伙的命开玩笑的吧？？ “今晚我不睡觉了，肚子疼的话，好赶紧找巫医。” “我也是，今晚我就睡火堆边。” “黑鬼啊！也敢吃！艾玛佳胆子比天大。” 窃窃私语声丝毫没影响到姆玛，她们下午1点左右吃的，这会天都要黑了一点事都没，黑鬼没毒能吃。姆玛内心想：多样粮食，部落就会多活下来些人，为什么娃娃不早点生出来呢？那她的三个孩子兴许就不会被饿死了。 看着碗里的黑鬼，狩猎队的勇士们惊讶得很，食物没那么紧张吧？这两天不是才发现了好几种能吃的么？可这会连黑鬼都端上来了。怕死的等着，要看看先吃的人不出问题，他们才敢动嘴，黑鬼可是有毒的。 大山和长树面不改色的端汤，大口大口的吃，半个小时过去，他俩安然无恙，巫医认真仔细的检查了后，点头宣布：“黑鬼被碳灰泡洗过了，去了邪魔。可以吃！”听了巫医的保证，大家这才敢端碗，但是这晚睡火堆边的人仍然不少，窝棚空了好多，巫医和他的五个徒弟一整夜轮守，事实证明他们白担心了。 部落的菜单再添一道黑木耳，森林里到处都是树，黑木耳多得很，女人们每天的采集数量更多了。内脏，白菜，黑木耳，飞禽，麦果成为部落菜单的新生贵族，大储藏洞已经完全装满了，要开始往小的储藏洞里装食物了，每个人都满怀希望，他们的愿望很简单：今年的冰冬少死几个人。 异世空第28天的时候，茵子觉得坞甲沤的时间够了，半月了怎么也能行了。黑乎乎的坞甲草叶臭哄哄的，刺鼻的味道熏得姆玛不肯下手，她自己亲自上，用树叉将坞甲挑起来，泡水后的坞甲沉重，拖得很费劲。 “阿姆，娃娃干活，你一边看着？噢！天神！”花妮的娇俏不见了，跟个护崽的母鸡似的，又闹又跳的。 娃娃和姆玛对视一眼，把树叉递过去，“你阿姆发狂了啊……”姆玛不得不赶紧拖了坞甲，抱了娃娃跑掉，花妮自顾自的发泄完才发现人早没影了。 拿石头使劲的捶打坞甲，杂质都得清除掉，内凹湾里也有淤泥的，捧了一些合着坞甲搓洗。全部的脏东西都洗掉后，果然是灰白色的麻丝，团了麻丝回窝棚，麻丝要晾晒，不能摊兽皮上晒。做个简易的晾杆就是了，拿三根棍子架上，麻丝理好让姆玛挂起来，天公作美，今天的太阳很大。 美美的睡了一觉，晒干的麻丝白亮，还有股清香味，姆玛好奇的捻着雪白的麻丝。“这是拿来干嘛的？”她疑问的表情，让茵子觉得图画和文字，跟天上的月亮一样与现实脱节。知识的作用就是改变生活，巫医学的那些到底都是些啥？只搞记录工作和治病？ 茵子将麻丝仔细的搓成线，雪白结实的麻线有了，要织成布料需要织布机，石器时代能有这玩意儿麽？她连织布机都没见过也造不出来，麻衣计划破产。盯着姆玛腰间绑兽皮的藤绳，灵光一闪，麻线的作用还是大呢，兽皮不就是好布料？缝起来不就是衣服了？哈！兽皮大衣可是奢侈物。 翻找出暗绿的暴龙皮，拿了石刀比划起来，茵子个头小要不了多少皮，生长大巴山，农村人老辈的都会自己做衣服，她曾经见过的。照着记忆割下几块皮料，软软的皮子在手了，拿了麻线，此时才想起，针呢？针，没有。 “啊－－－！”脑门突然就窜上一股邪火，把暴龙皮和麻线狠狠的砸到地上，用力的拼命的踩。破地方，一针一线都要费尽脑细胞！要什么，没什么，全都没有！“啊－－－啊－－－”使劲的捶胸口狂叫，体内似乎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 姆玛被她吓了一跳，傻傻的看着，娃娃怎么了？ 茵子脑子里满是绝望，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内心不断的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为什么要把我劈到这个鬼地方？”21世纪的人和事，在她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 “哇哇！”茵子放声大哭，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还不如死了的好！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吃了这顿担心着下顿；害怕冬季来临会被饿死；害怕野兽会来吃掉她。 山是陌生的，树是奇形怪状的，植物全都不认识，蚊子都是变异的，野兽凶猛，就连人种，都不是熟悉的黑发黑眼，语言也不通，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可怖。13岁就要跟男人怀孕生子啊！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疯狂、太可怕了！先前被强行压制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发作起来，茵子的心里满是灰暗，她不想坚持了！时时活得心惊胆战，那还活着干吗？悲伤、绝望、恐惧淹没了她。 呆怔的姆玛反应过来，死死抱紧茵子，嘴里大声喝骂着什么，还挥舞着空的那只胳膊驱赶着。“邪魔滚开！……别找娃娃……滚远点！－－－－再来我拿火烧你！……”，摸摸娃娃的身体，不热不烫啊！姆玛深深疑惑了。 紧紧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娃娃，焦急的姆玛找到巫医：“巫医，娃娃一直哭叫，快看看是不是邪魔来了？” 巫医仔细的检查了，没问题啊，除了心跳加快，哭得脸红筋涨的，邪魔没来啊。皱着眉头巫医束手无策了，翻了翻兽皮，没有病例参考，问姆玛说：“没事！是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 姆玛细细的回想，没有啊，高高兴兴的在那折腾，突然就发火了，赶紧摇头。“那就没事了，是不是想出去玩了？”小孩子总会莫名其妙的闹腾，是不是玩得不开心？ 苦着脸叹口气，姆玛只得背了茵子朝坪坝外走，想到娃娃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就钻进后山的树林里找起来。在艾玛佳的背上，茵子哭得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她还没有从牛角尖里钻出来，如果下得去手，她都想自杀了。 姆玛专心的在草丛里翻找着，茵子只顾着难受，俩人都没注意周围。 “呼－－－－”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茵子全身一紧不再抽泣，野兽？！姆玛灵敏的跳到一旁，扭身的同时，手里的石斧轮向身后的野兽，石斧轮空没有砍到，但是现在她们面朝野兽了。 6米高的野猪？！长长的两根獠牙冲天，圆筒一样的拱嘴中间，两个黑黑的鼻孔正喷着热气，圆滚滚的身躯粗壮的四条腿。它的嘴巴张开着露出尖利的牙齿，臭哄哄的涎液自牙缝里不断向下滴落着，野猪的两条后腿，正用力的后刨泥土，做出攻击的姿态， 茵子也不哭了，反正也要死在野猪嘴里了，6米高啊！姆玛还背着她，今天是她连累姆玛，两人要死一块儿了。 “渣－－－－库”，姆玛咬紧牙她才一个人，摸了摸绳子看绑得稳当不，别把娃娃给甩下去了。紧了紧手里的石斧，眼睛死死盯着野猪的喉咙，姆玛脚下开始移动，野猪看姆玛动了，后退猛地一蹬，身躯向她们扑过来。姆玛敏捷的闪躲开，开始绕着野猪打转，她在找机会把石斧砍进野猪的喉咙。 不到两米的姆玛，在野猪的四条腿下竭力窜躲，野猪扬起的蹄子就跟黑铁盆一样大，看得茵子心头发寒。惊险的闪躲了好一会，姆玛有些喘气了，如果灵活优势也失去的话，今天真的会被野猪吃掉，有只无形的手掐紧了脖子，茵子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野猪烦躁起来，老半天了也没将这个猎物踢死，低头张嘴咬向姆玛，獠牙犹如死神的镰刀。茵子闭紧嘴巴，拳头攥得紧紧的，竭力压下尖叫的冲动，死死瞪着那张血盆大口，马上她就会被这张嘴嚼烂吞进肚子。 “机会来了！”姆玛黑眼放光，终于等到野猪低下脖子了，如果野猪光拿脚踢她，耗她力气，她还真没办法。 两腿一弯，双脚在泥土里使劲一跺，姆玛的身子弹向野猪，挥起锋利的斧头，狠狠的劈进野猪的喉咙，用力一拉之后，捏紧染血的石斧，身子飞快后退。 野猪的气管被致命一砍，还被划拉开一条血口，它“吭哧—－－吭哧”的不停喘气，喉咙不断的冒出大大的血泡泡。凶狠的眼睛瞪着姆玛，野猪对着姆玛冲过去，它的身体却有些不稳，视线也变得有点模糊了。 姆玛退得远远的，刚受伤的野兽会发狂，特别凶狠，绝对不能让它靠近，看着野猪摇摇晃晃的冲过来，姆玛赶紧再后退。野猪追着姆玛跑了20多步，喉咙的创口向地面撒着血线，洒得草丛上到处都是血迹，nongnong的血腥味熏人得很。 野猪的步子越来越慢，姆玛加快速度，尽力迈动双腿，离了起码70多米远，不给野猪临死反扑的机会。 野猪轰然倒下，茵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生命悬于一线的感觉，她真正体会到了。松了拳头，自背后抱紧姆玛的脖子,姆玛真是厉害啊，足够聪明！找准机会只需致命一击，就逃开耗死野猪了。她稍微疏忽一下，慢上一点点，就会受伤会死，姆玛很勇敢没有害怕，保住了她俩的命还杀死野猪，她真是个女英雄！ 此刻，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她再也不怨天尤人了，懦弱、害怕、逃避没用，这里的弱者只会被野兽活活咬死吞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