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尘埃落定
在众目睽睽下，两道身影走进了东来阁。 “咦，这不是醉仙居的黄掌柜吗？” “还真是黄掌柜啊。” “黄掌柜好啊。” “诸位好啊。”黄掌柜拱手抱拳，向在座的众人打声招呼，笑道：“黄某此次请诸位到东来阁，正是想请大家看场好戏。” 看好戏？ 倪掌柜心头一跳，东来阁的惨状可都是拜醉仙居所赐，现在，醉仙居的掌柜又请人来东来阁看戏，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啊。 不过，表面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倪掌柜压下心中的忐忑，走上来对黄掌柜拱手见礼：“黄掌柜大驾光临，倪某有失远迎啊。” 面对倪掌柜的热情，黄掌柜也是笑呵呵地回礼：“哪里哪里，黄某多有叨扰，还请倪掌柜多多海涵。” 客套几句，倪掌柜的目光转到黄掌柜身后的身影上，一看之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额头还贴着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看都不像是黄掌柜的跟班。 “黄掌柜，您说请大家看戏，这人也来齐了，好戏总该上演了吧？” “就是，大家都等了很久啦。” “黄掌柜，快开始吧！” “诸位莫急，节目马上就开始。”黄掌柜一声轻笑，古怪的瞥倪掌柜一眼：“说起来，这件事与倪掌柜也有点关系。” “哦？还和倪某有关？”倪掌柜疑惑道。 “正是，不知诸位可认识这位小兄弟？”黄掌柜后退几步，指着那衣衫褴褛的人问在座的众人。 “他？” “这么说起来，还真有点眼熟。” “咦！那不是上次在醉仙居闹事的人吗？” 眼尖的人已经认出那人的身份，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对黄掌柜将这个人带来的目的不明所以。 在意中人的指指点点中，那人上前一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向倪掌柜：“倪掌柜，你是不是很意外？” 意外？ “这位小兄弟，倪某不懂你的意思啊。”倪掌柜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哈哈哈～”那人捂着脸仰天长笑，在他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水珠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淡淡的湿痕，那震耳的笑声中，更是蕴含着深深的哀痛。 众人被笑得莫名其妙，却能明确地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忧郁起来，而深知内情的黄掌柜，却是不断在心中感叹。 收起笑声，那人没有竭斯底里，他很平淡地看着倪掌柜，就连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感情：“在几天前，我总是恨苍天无眼，可现在，得知东来阁最近的惨状，我却要好好地拜谢上苍，感谢他让我有机会看到东来阁倒闭的一天。” “小兄弟到底…”倪掌柜满头雾水，刚想询问是，话语猛然一顿，一双眼睛惊骇地瞪大起来，那张胖乎乎的脸瞬间布满恐慌。 醉仙居是被东来阁诬蔑的！ 这是醉仙居打压东来阁的表面理由，而这个诬蔑醉仙居的人却出现在这里，哪怕倪掌柜再笨也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 果然，那人脸带狞笑，指着倪掌柜高声道：“倪掌柜，你软禁我老母亲，胁迫我诬蔑醉仙居时，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 “这怎么回事？” “诬蔑醉仙居？难道…” “蹊跷，实在蹊跷！” 好似听到四周的质疑，他继续道：“辛亏黄掌柜不计前嫌，暗中救出我老母亲，更向县衙道明真相，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在大牢里关上多久？” 倪掌柜没有反驳，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反驳也无济于事，醉仙居已经介入此事，哪怕这件事是假的，调查到最后也会变成真的，以醉仙居的势力，想要给一个小小的东来阁按一个罪名实在太过简单。 之前被人诬蔑，醉仙居之所以没有动作，只是不想授人话柄，让身上的污名扩大，以目前的情势来看，东来阁却是处于恶人的一方，无论醉仙居做出什么举动，都没人会跳出来指责醉仙居。 说到底，不过是得民心者善，失民心者恶罢了。 第二天，醉仙居的雅间，萧宇坐在主位上，黄掌柜陪坐于下首，在两人的对面，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 三人举杯一碰，饮尽杯中之酒，放下杯子后，萧宇笑道：“唐兄弟演技精湛，萧某佩服不已啊。” “那比得上萧老板有魄力啊，醉仙居的三分之一，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在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男子淡笑着回答。 萧宇嘴角一抽，笑的颇为勉强。 东来阁已经完蛋了，在昨天的大戏结束后，倪掌柜已经被衙门关押调查，不出意外的话，软禁别人的事将会铁证如山，而醉仙居的污名也彻底洗去，只要再过几天时间，将会恢复到以往的繁荣。 生意再次变好，但萧宇却不怎么高兴，莫名其妙地折腾这么久，还莫名其妙地送出酒楼的三分之一股份，换成谁也开心不起来啊。 事情已经算彻底结束，吃完“庆功宴”后，男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雅间，留下一脸苦涩的萧宇和唉声叹气的黄掌柜。 …… 望湖楼内，大小姐坐在大堂角落，不时用急切的目光瞥向门口，俏脸上透着淡淡的忧虑，直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走进大门，她的忧愁顿时消去，红润的小嘴不自觉地弯起一丝弧度，迈着轻快的步伐迎上那名男子。 “唐凌，事情都解决了吗？”来到他面前，大小姐急切道。 “有什么待会再说，十几天没洗澡，差点把自己臭死，我先去洗澡。”没有回答大小姐的问题，丢下这句话后，他急匆匆地跑上了二楼。 整整半个时辰，沐浴的水都换了两次，他终于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再次来到一楼的大堂。 垂直的长发披在背后，刘海轻盖着额头，一身锦衣衬托出他的贵气，看唐凌又变成俊美过人的翩翩公子，大小姐眼神一亮，带着笑容道：“我是不是该说好久不见？” 露出习惯性的笑容，唐凌走到大小姐所在的桌子，大大咧咧地坐到她的对面：“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意见，的确有半个多月没见过了。” “咳，东来阁倒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那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眼前，大小姐心头一跳，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 “有两个选择。”唐凌竖起两根手指，双目中寒光一闪，压低声音道：“第一，顺势解决醉仙居，让望湖楼成为西湖边的第一酒楼。” 大小姐很快摇头否决，醉仙居可是杭州的地头蛇，即便能把醉仙居整倒，凭它背后的势力，也绝对会让望湖楼吃不了兜着走，这是个两败俱伤的选择。 唐凌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这点，所以，他提出了另一个选择：“第二就是和醉仙居合作，凭望湖楼和醉仙居的规模，很难吃下整个西湖边的客流量，若双方共同出资，把东来阁盘下来，收益五五分成的话，醉仙居一定很乐意合作。” “这主意不错。”大小姐眼神一亮。 还有一点唐凌没说，等望湖楼从外来户也发展成地头蛇后，是和醉仙居继续合作，还是把醉仙居踢出杭州，主动权可就全在自己一方，他的手上可还握着与醉仙居签订的契约，上面可写着醉仙居的把柄。 以醉仙居三分之一的收益换取唐千奏诬陷东来阁，若契约的内容传出去，那醉仙居采用死动物rou，以及诬蔑东来阁的罪名，可就彻底洗不清了。 “那行，合作的事就由你去和醉仙居谈，我不适合出面。”唐凌耸耸肩膀，当起甩手掌柜来，倒不是他想偷懒，若被醉仙居发现，唐千奏是望湖楼的人，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合作，可就毁于一旦了。 大小姐自然明白这点，她轻点螓首，没有丝毫迟疑，叫上柜台后的田管事后便离开了望湖楼，显然是去醉仙居商谈合作的事宜。 “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唐凌站起来伸展下懒腰，口中打着哈欠，别看他在监狱里过得如鱼得水，监狱终归是监狱，条件实在差到不行，这几天，他都没怎么休息，若换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早就疲惫得精神萎靡了。 可惜，世事总是不如人意啊！ 在唐凌走到楼梯口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大门口处传来，让他的脚步停顿下来。 “唐兄，几日不见，可还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