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内贼
贾思政的宅子里，九重急匆匆地走了进去，他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些雕梁画栋，直奔贾府的内院。 一进门便看见几个麟卫军的百户围在床前，小五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九重一把推开那些头领便走到小五的床前，“怎么样？” 小五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被九重稳了下去。“怎么回事？” “九哥，一会会有人跟你说怎么回事的，这是你的令牌，现在这里你最大，你就暂代我的位置，一定要将贾思政带回来，否则后患无穷”，说到后面小五吐了几口血就晕了过去。 九重本来还想拒绝，这是什么事啊？我也有令牌啦？这官也能暂代？再说了我也不是麟卫军的人啊。可是一看到小五那副样子九重就没有再说什么。 “大人，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全城搜捕”一个百户站了出来。 “好，关闭四门，全城搜捕，还有所有昨晚牵连进来的人家里全部搜查一遍，敢伤我兄弟，我就让他们全都感到战栗”，九重没有夕颜在身边，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排，还好有人现提出来了，九重就顺杆子往上爬。 “可是，大人，咱们人手不够，不能分散查抄啊！”九重一听顿时觉得有理，瞧人家这专业术语说的多顺口，不过心里还真担心着麟卫军来的人不够就到时候就麻烦了。 “你们多少人？为什么不调当地的兵丁参与？” “大人我们一共来了四百人，至于当地兵丁，昨晚差不多都授首殆尽”。这个百户也不知道要怎样跟这位新任命的镇抚使交待，只好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四百人足够了，去传当地的捕快，府兵，告诉他们现在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他们只要他们配合好了，不但不计较，还给他们算一份功劳”。九重一听说有四百人，顿时放心了，这些可都是以一当百的校尉，还有就是依靠当地捕快府兵这一条那是小菜一碟，只有分化瓦解当地的关系网，才可以收到奇效。 “是，镇抚使”。 “等等，回来，你刚才叫我什么？”九重以为自己听错了。 “镇抚使啊！” “哦，去吧，有事再来通报”，九重看了一下在他面前使劲眨着眼的黄桔子，就知道这货肯定知道些内幕，于是就打发那四个百户下去。 “说罢，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小五收到一封信，至于信的内容我就不知道了，可是收到信以后小五去见了一次贾思政。后来不知怎么的，贾思政就刺伤小五，然后逃了出去，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只见小五手里紧紧握着那封信。小五将我们四个叫过来只说了一句，说有人要杀九哥就晕过去了，等我们从他手中拿过那封信，只见上面写着要小五将你和我们四个都押解到京城，至于这镇抚使的官职是信里面说怕你思变来安抚你的。” 黄桔子说了半天九重才听懂这里面的话，“信了？”九重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只好求证一下信件。 “大牛，柱子出去守着门，没有镇抚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床上的小五好像没事一般缓缓坐了起来。 “可……”大牛还想再里面听着。 “想活命就赶快去”，小五少见的发火，这一句恶狠狠的话顿时使得大牛跟在柱子的后面出去了。 “小五，你这是？”九重不敢相信这小五怎么又没事了，等到他醒悟过来，小五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蜜丸扔给九重。 “这是？” “打开看看”，小五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走到九重的面前。 九重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一行字，有些字他还真的识不来。只好开口说道：“昨晚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现在眼睛还有些疼，看不清楚”。 小五一听，得，还是我来给你念吧，“这是昨晚我调兵去官驿的时候收到的，‘有变，速决’，当时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湖州守备带兵进去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说罢小五又从锦盒里拿出另外一个蜜丸说道：“这个是昨晚出来时候一个高人扔过来的，‘有内贼，宜速决’，这一句我是怎么都想不通，直到今早收到这封信，才大概猜出来一些”。 “好了，直接说，我这个镇抚使也是你的计策？” “嗯，说是也是，其实这是廉王的意思，不知道廉王为什么会要置你们于死地？你们想一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小五将蜜丸扔在刚揭开的地砖下，然后将纸条烧掉，在将地砖盖上，反复踩踏平整后才走开。 “我想了想，第一，醉云楼，第二，道明寺，第三，你们家，第四，这湖州，不过我想最后一件不可能传的这么快”。九重一件件地数了出来。 “钟万里”，这次小五和九重都同时说了出来。 “可是这钟万里怎么会和廉王搭上？钟万里虽然是御史，可是他钟家在朝廷的势力是从来不会偏向廉王的，这就有些难得解释了？”小五还是不敢相信，要是钟家倒向廉王，那么朝政就是廉王一系主言，在联想到钟万里还几次拒绝廉王邀请，还曾经参过廉王，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要是道明寺的事情有廉王的影子呢？”一直没有说话的黄桔子说了出来，这一句话说出，众人都朝着黄桔子看过去，期待着下一句，无疑这将是解开谜团的一个关键。 “我记得当日我们从金陵起解的时候，钟荣曾经说过一句‘廉王终究还是放不下我钟家’，后来他就直接奔赴西关镇，而没有去杭州，整个押解都交给了他的侄儿钟克卢”。 “也就是这样，廉王害怕道明寺的事情露出去才会急忙派人追杀，刚好这个钟万里要报这仇，所以和廉王一拍即合，再加上他手上有钟荣留下的画影，所以就将咱们的动向摸个一清二楚”。小五的推断能力却是让九重佩服。 “这么说来，小五，那贾思政也和廉王有关联吧？还有你的受伤和贾思政的逃跑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九重算是明白了小五做这一切的初衷。 “可是这有什么用？”虎子半天没有听懂。 九重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说道：“其实小五的这一刀是自己刺的，而贾思政是小五故意放出去的，目的不外乎有二，其一，透过贾思政可以快速将和此案有牵连的人顺摸出来，其二，可以试一下小五身边到底是谁在和廉王联系。小五还记得是谁最先抢夺你手中的书信的吗？” 小五冷笑了一下，“早就记下来了，所以我才顺着廉王的意思，让你来做个镇抚使，不过是为了把戏演的更真一点，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真的把这个镇抚使给坐实了”。说到后面小五的声音明显有些让人发冷。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大牛的呵斥声：“没有镇抚使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大胆，你是谁？我堂堂麟卫军百户，还能让你这山野小民喝来喝去的？” 房间里的四人互相看了看，小五点头答应了，九重便说道：“让他进来”。 “拿下”，刚一进来小五便开口说道，黄桔子手上的刀就已经顶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虎子和九重也纷纷将另外两人制住。 “大人，您这是何意？”九重手中的人露出一片惊慌的神色，然后朝着小五说道。 “苏怀忠，这廉王的饭碗不好端吧？别忘了咱麟卫军是直属于当今圣上的”。小五此话一出，另外两人看向苏怀忠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这一点九重自然看在眼里，只是不敢冒险将两人放了。 “大人，我们只是听说有人挟持了您，所以才跟过来的，没想到是新任的镇抚使在这里”。 “那你们的意思是本人挟持？还是有人散布谣言？”九重自然听得出话里的意思。 “苏怀忠说镇抚使没有得到朝廷的批准，也没有得到牟指挥使的任命，这只是大人的一厢情愿，所以我们……” “你们不服气是吧？不过你们不用服气了，因为没机会了”，小五说完一刀刺进苏怀忠的胸膛，一滴热血溅到九重的脸上，他还来不及擦拭，就见到小五挥刀要将另外两个被压制住的百户砍杀。 九重急忙从苏怀忠的手中将佩刀拔出，“嘡”，九重的刀横击在小五的刀上，小五急忙将刀反旋，朝着九重挥去，双刀在此碰在一起，两人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就这样用刀压制着对方，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有九重和小五的眼神在交汇着。 突然小五收回手中的刀，大笑起来，好久才说道：“你们起来吧，今日就看在镇抚使的面上饶你们一次，至于镇抚使的职位我会上报牟指挥使和圣上，我只想提醒你们一句，这麟卫军不该你们问的，就不要给我问”，说罢小五示意两人退下。 “谢同知大人不杀之恩，谢镇抚使救命之恩”，说罢两人拾起地上的武器缓缓退了出去。 “九哥，你们刚才是？”虎子直到两人的离去才走上去问着。 “没事，小五在卖人情给我，只有这样这两个百户才会心甘情愿被我调动”，此话一出九重和小五只是相视一笑，这种烂招不用说破反而会有效果，一说破就没有任何的好奇，听罢四人大笑起来。 “好了，叫人将这尸体拖出去”，就在小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牛在外面大叫一声，然后急忙跑了进来。 “九哥，蜜，蜜丸”。 小五一把抓过蜜丸，看了一下，核定是昨晚和今早收到的一样，才缓缓打开，取出一张纸条，刚一读完，小五才说了一句：“马上抓捕贾思政，所有人全部杀掉”。 “一个不留？就不在审一审？”九重不是第一次见到小五这种血腥的手段，但是也在担心着着蜜丸到底传递的消息是否正确。 “没时间了，能杀的都杀掉”，说罢，小五急忙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