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蒋二公子
湖州城四门紧闭，临街的商铺全都大门紧闭，因为昨晚官驿的动静实在是有点大，再加上今早一直在调动的麟卫军和另外一对黑甲军，使得原本就有些显得狭窄的街道更加拥挤。 泰兴茶楼二楼上，一个身材瘦弱的文人正透过打开一条缝的窗户向外面看去，看向那一队队来来往往的兵丁，眼神里全是怨毒。 “二公子，我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一个家丁战战兢兢地问着。 一身素色衣衫的文人转过一张苍白的脸，然后冷冷地笑着说：“你想出去？不怕麟卫军砍了你们的脑袋你们就出去，平时要不是你们狐假虎威横行乡里，怎么会助长大哥的气焰，现在他和老爷都不在了，你们就不敢嚣张了吗？”说到后面，这个文人原本斯斯文文的脸上显现出的全是仇恨。 “二公子，我们错了，平时没有听你的，可是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后面的五个家丁跟着一齐跪了下来，因为刚才他们除了看到二公子阴冷的脸之外，还瞄见对面守备府里的几个家丁被当场就砍了，一见此，五人腿一软，顿时跪了下去。 “想活命，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们敢不敢？”年轻公子看着五人跪下去发着抖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和鄙视。 “二公子我们听你的”，五人一听有办法，哪有多想，当即点头答应。 “好，现在开始都给我闭嘴，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乱动”，说罢转过身继续透过那缝隙观看着对面的守备府。 而此时通往守备府的街道上，九重穿着那身苏三给他换上的浅褐色衣衫，和一旁穿着红黑色官府的小五骑着马形成强烈的对比。九重也知道这个问题，还好手里有一块半蹬的麒麟黑铁令，心里多少还是满足一些，‘谁叫咱是冒牌的呢，没办法和人家正规军出身的比啊’。 就在九重自我安慰的时候，小五扭过头对他说道：“对了，九哥，为什么到现在你一点也不慌了？你就不怕贾思政跑了？” 九重一听，顿时回过神来，然后摇了摇头才说道：“其实你早就等着他了，我想你一定知道贾思政现在在哪里，所以才不会先追捕他，反而选择来这守备府，小五，能告诉我原因吗？当然，不能说的就算了”，说到后面九重突然想起麟卫军的规定，虽然不是麟卫军出身，但是现在可是拿着人家的令牌。 小五放缓了速度，然后示意跟在身边的几个麟卫军校尉散开，才缓缓对九重说道：“如果我说我真的希望九哥你能够加入麟卫军，当然这镇抚使是你的，你愿意吗？” 一听到这话，九重的心顿时蹦跶的欢快了不少，这什么世道啊，居然这么容易就捡到个官做，可是一想想这麟卫军和锦衣卫还不是一样的存在，貌似到后面都没有好的结果，哪一个不是栽在那些太监头子的手中，一想到此，九重不禁打了个寒战。“我做不来这一行，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九哥其实一开始在周庄的那个山谷里遇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一般，你知道为什么吗？” 九重摇了摇头，没有回到。 “因为你的身边跟了一个绝世高手，还有，雨儿是在你到达周庄山谷的前一个月才住进那里的，那时候我刚回去。”小五看了看九重，并没有再说下去。 “继续”。 “当时见到雨妹的时候，我还暗地里调查过她，只不过除了探查出她有一身不输于那个仙儿姑娘的修为外，一无所知，直到你的到来我才隐隐猜出了其中的关节”。 “等等，你是说，雨儿是专程在那里侯着我，或是潜伏在那里等着我？可是她怎么知道我会去那里？”九重听着小五的分析，隐约捕捉到其中的一些信息。 “可以那么说，你的行程可能一开始就被雨妹猜到了，不过后来发生的那些，我觉得是真的，所以对于雨妹我没有在探查下去，反而是你身边的那个仙儿姑娘倒是让我有些奇怪”。 “怎么了？”每当一提到仙儿，九重的心总会莫名其妙地刺痛一下，现在听小五这么一说，隐约希望那个能够知道对方的踪迹。 “当日虎子把你们带回去的时候，你们说你们是因为杀了官府的人，可是我查过，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后来我就暗地里留心了一下，九哥你还记不记得后山上那些树上的痕迹？那是仙儿姑娘和雨妹打斗的痕迹。”说罢小五扭过头看向九重，希望那个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让他意动的倾向。 “仙儿姑娘本来隐藏的很好，可是那天傍晚出来的那几个铠甲骑兵却暴露了她的身份，她，仙儿姑娘，是朔月宫的人”。 “等等，你说仙儿那天是为了帮我们才不惜暴露的？那她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九重这一次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仙儿会针对雨儿，那是因为两人都在跟着他，但是跟着他有什么目的了？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难道跟雨妹一样，到了后面也是假戏真做？” 九重久久没有说话，脑海里全是那几日在山谷中的画面，脸上全是自嘲的神色。 “九哥你是玉清观的人”，小五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其实是一个重磅炸弹在敲击九重，看着九重那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小五继续说道：“这一点都不难，好像根本就没有怎么保密，不过对于你的身世我一直查不到，九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跟你说这些吗？” “因为你想坦诚的告诉我，让我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九重到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雨儿和仙儿的出现，可是到后面看起来她们根本就没有要从自己的身上去索取什么啊？ “九哥，其实那晚在道明寺发生的事我已经完全向牟指挥使汇报了，这个把你吸收进麟卫军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所以你看？”小五一想到那晚九重的杀伐风格，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不过九重知道，那晚只是运气好，一是因为自己出其不意的杀伐手段压住了对方一下，其次就是小五这个真正的麟卫军同知在场，要不，就凭一个黄桔子就可以和九重对抗。 一听到小五提起往事，九重就知道，这个小五是下了决心地要将自己和虎子他们拉进麟卫军。虽然九重很想答应，但是一想到那些太监头子时，浑身还是忍不住颤抖。“先不提这个了，先说说这湖州的事，难不成也是你在谋划将我们全都套牢在你麟卫军的影子下？” “原来我是这样想的，可是事情发展成这样，我都在想是不是你想将我套牢在你的手里？”小五说罢，来了个人相视而笑，然后打着马朝守备府走去。 守备府门前，麟卫军和几个捕快看到过来的九重等人，急忙迎了过来。 “参见两位大人，这守备府已经搜捕过了，没有贾思政的影子，另外抓到蒋希童的家眷一共四十七人，请大人决断该如何处置？”一个百户亲自向两人解说道，九重一看这个百户，顿时心里明了这就是那个闯进去的其中一个。 “辛苦了，休息一下继续抓捕贾思政”，九重有学有样地将这个百户扶起来。 “大人”，百户的眼里有些湿润。 九重看在眼里，只是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此时的那些亲眷全部被押了出来。九重一看大部分是女眷，而且都是在十四五到三十之间的女子，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小五看见九重的犹豫，于是转过身对那个百户说：“怎么抓的都是女眷，男丁了？还有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丁护院了？” “回大人，昨晚的官驿已经抓捕和斩杀了一些，所以……” “好了，你核查一下，除了特别严重的其他的都放了”。 当九重和小五从这个豪华的守备府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街道上已经只剩下十一个女子，那些女子看向九重的眼神里全是哀求，九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小五说：“传新任镇抚使的命令，将这些范妇全都押到前大街去”。 九重还没有搞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小五就走过来说道：“镇抚使就是管刑狱和缉捕的”。说罢小五骑上马带上一队人离去，九重知道贾思政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九哥，这些女子怎么办？”虎子指着那些还被绳子捆着的女子说道：“放了”。 “诶”虎子答应一声便要去解开，这时候那个百户走了出来：“大人，不能放啊，一旦放了，说不准他们之中有人会通风报信，那样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再说了这蒋希童的二儿子到现在都没有抓捕归案，所以还望大人三思”。 九重一看那个跪在地上的百户，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要真的将这些女子这样绑着，心里始终觉得难受。 这时候黄桔子轻轻在九重的耳边说了一句：“吃点苦，未必是坏事，这样的话至少不会牵连进去”。 九重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然后走进了守备府，而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蒋二公子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半天才转过来对着后面的五个家丁说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