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下一个衰人
待飞剑离开视线，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唏嘘，有人大大的庆幸自己没有接到这面除妖牌。 陌长老竟然说要派遣筑基弟子前去，可见这妖兽是十分凶猛的，这一次袁成算是衰到了家。 不知下一个接到这面除妖牌的衰人会是谁呢？ 众人议论着，渐渐散去。 小夜在心中为袁成哀叹了一番，便也独自往后山去了。 在后山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随后去了一趟小河村，返回的时候天色已暗。 走到上山的路口那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今日天气不佳，夜里无星无月，山中林木茂密，尽是一丝光亮也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小夜独自走到山道间，听着不时穿来的鸟兽怪叫，心中一阵发毛。 虽然她现在学会了神识，能夜间视物，但是没有光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忒没安全感。 她一边用神识不停的观察四周，一边想着以后一定要备一只灯笼在身上才好。 正快步走着，神识里不期然的出现一条人影，小夜顿时吓的腿一软，差点没跌倒。 是人还是鬼？ 不知道鬼，有没有灵气？小夜心下忐忑，视线不及，只好用神识看了又看，好像是个人，看那灵气好像是个修真之人，又像似不是。一时难以分辨，她下意识的闪到一边，找了棵树躲了起来。 很快，视线里就出现了一袭朦胧的白影，极快的朝这边移动着。那人身上的灵气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是谁呢？ 还没等小夜想明白，那人已经无声无息的走到近处，然后突然停在树前边，问：“你在这干什么？” 这声音…… 小夜探出脑袋一看，秦列？ 天啊，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简直是狭路相逢啊！上次被他说成女流氓，颜面荡然无存，如今怎么好意思？该死的！这鬼地方，叫人躲都没地方躲。 秦列正站在小道中间，侧头看着树这边，眼神怪怪的。 哎呀……这男人，要走就快走，她又没挡着他的路！ “你躲树后面干什么？”秦列又问道。 简直无言，小夜不得不从树后挪了出来，然后贴着树干站着，并不靠近。还是站远点好，免得他又说她吃他豆腐。“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老远就感觉到她的神识扫来扫去，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秦列懒得回答这种弱智问题，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呃……我去……”洗澡，“你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话说他是从门派下来的，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小夜好奇的看着他。 秦列一身轻便，穿着那件她做的白袍子，腰间用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棉布腰带系着，从脚踝处露出一节棉布裤，脚上穿着双布鞋，连储物袋都没有带，干嘛去的呢？ 打量了一番，终于看到他手指上钩了一面木制的牌子，就跟大师兄从袁成怀里拿出来的一摸一样。 小夜一下子睁大眼，两步迈到秦列身边，无比惊讶的指着那面牌子，“你不会就是那个衰人吧！？” “什么衰人？” 小夜抓起那牌子翻来覆去的看：“这是袁成的那面除妖牌么？” 秦列不语。 毫无疑问，他就是那个衰人了。小夜张大嘴望了他半响，“袁成伤的很重耶！” “嗯。” “这个，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知道。” “那你还去？”做人不要这么自负好不好？ 秦列一勾指头抽回除妖牌，懒得跟她再讲，门派给他任务，难道他要死赖着不去？ “你……”一想到袁成躺在祠堂前的那个样子，小夜就一阵心惊胆战，于是又追过去，“你真要去啊？你都不知道袁成那样子多恐怖，浑身都是血哎……” 小夜见秦列不理，更加夸张的把袁成形容的惨不忍睹。 说了一路，就听秦列抛了一句：“你回去呆着，别跟着我。” 说得她又像死皮赖脸的样子，不过顾不得那么多了，万一他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在这上云他们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那都不能叫做同乡，而是‘同球’，搞不好还是‘同系’（银河系）！她上哪儿再去找像他这么样一个熟人去啊？ 于是她毅然抛弃了廉耻紧紧的跟在秦列后面。 秦列终于又忍无可忍，停住，转身，“我不是去看星星。” “我知道啊。”所以才更要跟着你嘛，“我怕你遇到什么危险啊。” “就算有危险，你跟着能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帮他收尸？ 小夜用爪子抓了抓脸颊，也是哦，好像是没什么用，可是她不放心啊，要是能说服他不去呢那就再好不过了，正又要把袁成搬出来说事儿，结果秦列说了句：“我不会有事的，你回去。” 说完就走了，小夜一个人愣在哪儿。 回去么？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家伙一心要去，她是劝不动了。不让跟着，那跟踪还不行？她佯装往回了走段，待回头看不到秦列了，就用神识扫描，然后远远的跟在后头。 途中秦列停下来几次。他停小夜也停，他走小夜也走，就这么走走停停的玩猫捉老鼠的走了好一段路。 秦列终于再一次停了下来，待小夜停下来的时候，秦列的‘气’忽然从小夜神识里消失了。 跟丢了……这是蹩脚的业余侦探经常出现的状况，小夜锲而不舍奋起直追，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发足狂奔。 追了一夜，竟然愣是没找到秦列的‘气’，不知不觉的天色已经大亮。 小夜四处一望，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前不知去处，后不见来处的田间小道上，两边都是望不见边沿的田野。 这是什么地方？看看太阳，她正往东面走着。这边还从来没有来过，也从没有一个人跑这么远，心中有些恻恻的，就想着是不要回去？可是都已经追了这么远，又有些于心不甘。最主要的，是转了两圈，发现自己竟然不能确定萧台山到底在哪个方向了。 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东走，就算找不到秦列，起码碰到个人问一问路也是好的。 就这样走了整整一天，四周不知何时由农田变成了一片荒芜，渐渐的连脚下那条小道也不见了，别说人，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 这时太阳也落了山，就算是想往回走，也找不到方向了。 这下才真个是欲哭无泪，现在可怎么办？要么继续走，要么就只能在这山间野地露宿一晚了。天啊，万一碰到个野兽什么的，可怎么办？虽然她也算是个‘真人’没错了，可是她还什么法术都不会啊！ 越想越崩溃，正紧张的四处张望，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道强大的‘气’从远处唰的向着这山野间笼罩了过来，周围的一切包括她都瞬间浸在了这股‘气’里，这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一种无形的目光盯视一般。 神识？ 这附近有人！ 而且，这气息，忒地熟悉，却是秦列的无疑。 小夜心中一喜。随即又明白了之前在门派山脚下的时候，秦列为什么老远就知道是她了。原来神识中，会附带着自己的‘气’。而且神识这种技能，可以说是一种强行介入性观察他物的技能，会附带着一种压迫感，越强大的神识压迫感越强，所以在观察别人的同时，也会暴露自己。 难怪平时很少见秦列使用神识呢！而他现在忽然使用神识，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 她赶紧提足飞奔，朝着神识传来的那个方向跑过去，却看到秦列安然无恙的在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她狂喜的跑上前去：“秦列！……同学。” 秦列沉着脸，一脸对她无言的神色。 见他那副表情，小夜自觉理亏，跟踪别人是不好的啦，可是，她不也是担心他么？扭捏了半响，小夜就自己在草地上坐下了，管他的！来都来了，他还能把她赶走？ 再说，他要是想赶她走，刚刚干嘛用神识提醒她呢？ 对哦！要不是他放出神识，她可能根本找不到他呢，莫不是……莫不是担心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出什么意外？ 这样一想，顿时疑虑全消，心情大好。她睁着一双璀璨的跟星子似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盯着秦列，其实，秦列同学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情嘛。 秦列看了她一眼，就闭目休息起来，只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赶路。 这次小夜光明正大的跟在秦列后头，秦列倒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第二天正午，两人来到一个小小的村子里。 村口的小路旁有一口池塘，几只牲口正围着喝水，顺着小路往里走，可以看到二十来间房舍围着一个较大的稻场错落的分散开，稻场里堆了几堆大大的稻草和一些谷物。 看起来是一片平静祥和的山村光景，只是谷堆后面正围着一群人，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刺耳挠心的哭声。 绕过去一看，原来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