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赵昰的焦急
二百艘战舰，前后甲板各有三架投石机，一艘六架，整个舰队，总共一千二百架。 战舰并非一字排开，而是两两同行，长约一百艘船的长度，蒙元一万骑兵在岸边跟随，队伍约有五十艘船的长度。 赵昰一声令下，六百架投石机发射，六百颗震天雷呼啸着投入蒙元大军之中，十多斤重的炮弹，砸到就死，擦边便伤。 还未爆炸，光是砸伤、砸死就不下四百人，而紧跟着的是整个长江南岸的爆炸，轰鸣声不断传来。 只一下，万余骑兵又被炸伤、炸死千余人，这么大的战果，只有赵昰在婺州打的那一仗才能比拟。 马可波罗听了那震天的爆炸声，胆战心惊的看向岸边，只见蒙元骑士已经人仰马翻，不要说射箭了，便是整理队形都要一阵子。 那万户长哪里再敢追击，恨不得立刻远离南岸，而那些活着的骑兵也不是傻子，刀剑都不要了，拼命的打马向南退却。 战舰上传来欢呼声，只一战，已经打出了士气，打出了骄傲，而跟随赵昰时间最长的禁军，更是早早的建立了这种信心。 “这，是时代不对等的战争结果啊。”赵昰望着远去的蒙骑，有感而发。 他却忘了，回回炮也是刚刚研制出来，还是为了打下襄阳才发明出来，也是打破襄阳的利器。 八国联军打破北京城，两万杂兵打散二十万义和团、十来万大清精锐，不要太简单才好，所靠的，无非是火炮之利。 赵昰的炮弹发射能力可能赶不上后世，但火药的配比已经相当完善了，如果能在提纯上再走一步，赵昰相信，光靠着手榴弹都能打跑蒙元。 “可惜，产量是硬伤啊。” 这一次出征，可以说所有的弹药都被赵昰带来了，在补满战舰之后，剩余的只够赵昰计划之中堪用，即便想给扬州留下一些，都是不够的。 在将士的欢呼中，赵昰让旗手发出号令，留下五十艘战舰在沿途射伤蒙元骑兵，尽量不射死，只是射伤。 战争上，要不然用庞大的杀人数去震撼敌人，要不然用伤病去拖累敌人，两者都有益处，而此时射杀并不能得到更好的结果，与其如此，不如让这些落马尚在岸边的蒙元精骑受伤好些。 前面两艘敌舰见了赵宋战舰这等威力，哪里还敢有半丝犹豫，急急忙忙靠岸，立刻下船遁走而去。 赵昰自然派人接收，舰队一路向北，逆流而上，路上不时可以遇到蒙元舰队的零星抵抗，却不曾遇到大型舰队的出现。 南军北上，是蒙元没有想到的，更是大大出乎了阿术的意料，此时的阿术，甚至还没有得到消息，而蒙元的船只，又多停滞在镇江一代，更是不能阻拦赵昰舰队。 就这样，赵昰的战舰一路前行，基本上没有什么有效的抵抗，而路上的蒙元大军虽然依旧远远跟随，却不敢在靠近，只能成为船上军士们的笑料。 行至第二天晌午，却见到一队打着赵宋旗号的战舰顺流急速而下，正好与赵昰的舰队碰到一起。 那队战舰的阵型有些散落，队伍拉的极长，船上军士有明显惊慌模样。 这顺江而下的舰队，正是领着二十艘战舰的文天祥，这一路上他们过得并不太平，因为之前一直躲在越江内，才躲过把持长江的蒙元军舰，如今出来寻人，自然会遇到蒙元水军。 一路战斗，被接连而来的蒙元战舰追赶，若不是文天祥一直坐镇在最危险的后方，保持全军士气，估计整个队伍都要被打散了。 与那战舰相对的时候，赵昰正在于马可波罗吃饭，吃饭的时候，不时的聊一聊如今欧洲的形势，如今那边也不比这里好多少，西欧十字军东征不断，天主教与世俗贵族争斗不休。 东欧也被成吉思汗打得够呛，拜占庭帝国已经灭亡了，但战争依旧继续，乱的赵昰都听不明白现在究竟是谁执政。 而十七岁来中国的马可波罗也很无奈，他汉语能力交流困难，蒙语也没好到哪，赵昰对自己老家似乎了解不少，问的问题都很深，用汉语他真不知道如何说得清楚。 就在两者互相纠结的时候，传令官向赵昰报告，有赵宋舰队被追击，顺江而下。 赵昰当即起身，他的龙舟此时并不处于领先位置，在更靠前的地方，是江万载的旗舰在指挥。 当龙舟来到旗舰旁边的时候，已经看到那些败退下来，挂着胡字旗帜的战船，从旗帜上，同样能辨别出这是通州的水军。 “反映到快，也算勇猛。”赵昰呢喃了一句，望向十米远的江万载，老人家站在旗舰甲板上，他身边的有个汉子，此人络腮胡极重，距离又远，赵昰看不清晰。 “亿公，让他过来。”赵昰扯着嗓子喊道。 他的嗓子已经恢复，可彻底沙哑了，听起来像五六十岁人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亿公，此人是”这个大胡子是通州水军统领，叫胡宁的便是，此时他疑惑的问道。 “你过去便知。”江万载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低声吩咐胡宁：“除非圣上主动询问，否则不要跟圣上说宋瑞丞相在后面的消息。” 宋瑞是文天祥的字号，江万载与他关系甚笃，所以如此称呼。 胡宁点点头，抬头望向眼龙舟战旗，那是一面明黄色旗帜，上面一个赵字，只能知道是赵氏宗族，却判断不出具体何人，而赵氏宗族人员众多，这般孩子样的太多了。 两船并行，胡宁从跳板上来到龙舟，杨世隆快步上千，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这是圣上，不要声张，唤淮王便是” 胡宁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差点退后一步落入海中，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这是圣上，虽然隐约从南边传来赵昰登基的消息，可南北断绝，终究没有准确消息。 而赵昰怕派出船只传递消息被拦截，使得蒙元得了消息提前准备，因此也未曾通知。 “臣，胡宁，叩见” 赵昰上前一把把他拉起来，别看它才八岁，可这一个月间他不曾停止锻炼，加上身体特异，食量够大，力量上几乎不下于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胡宁一个没注意，被他直接拽了起来。 “别那么大声，让蒙元知道了，是个麻烦。”赵昰轻声说道，神色间很是温和“得到消息便来，也是大宋的忠义之士，不必拘谨，江上杂鱼，交给亿公便是。” 赵昰急于知道扬州的情况，便要拉着他入船舱了解情况。 “对了，听说文丞相逃出来了，不知道如今在哪里”赵昰随意的问道。 胡宁心中嘎登一声，回头望向江万载的大船，正见江万载也望着他们。 赵昰一看他的动作，心中便知有事隐瞒了自己。 “说。”他双眼一瞪，这段时间养出的威严勃然而发，吓得胡宁一个哆嗦，想不明白才岁的圣上怎么这么大威仪。 “文丞相，在后面断后。”胡宁不敢乱说，据实道。 赵昰一愣，随后望着江万载老将军摇摇头，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冲动，向江万载点点头，赵昰大手一挥：“龙舟，全速前进。” 江万载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果然，急忙命令旗舰加速，不能被龙舟甩在后面。 二十四车龙舟全力发动，既便是逆流而上，也展现出惊人的速度，胡宁不明白赵昰为何如此急切，可赵昰身边的人却都明白，他对文天祥的推崇、喜爱，几乎到了每日念叨的地步。 文天祥率二十舰顺江而下接应，路遇敌人水军，断后力敌，帝闻之，挥军北上，龙舟驶于前。 杨世隆刷刷刷的记录着，完全不理会胡宁，落得他一个人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行事才好。 “你，好。”马可波罗突然从旁边出来，漏出一张大笑脸，指着赵昰问道“谁” 胡宁就是再傻，也看出这家伙是想从他嘴里知道赵昰的身份，怎么可能说，愤怒的伸手打下马可波罗指着赵昰的右手，凶狠道：“再这么指着淮王，剁了你的手。” 虽然才见赵昰，但赵昰那果决与威仪，还有提军北上这气度，都领胡宁深深的拜服，怎么能容忍马可波罗如此无礼的举动。 马可波罗露齿一笑，并不因此生气，他就是想知道赵昰是谁，得到淮王的称呼已经足够，心中想着：原来是位亲王。 此时赵昰来到前甲板，让盾牌手们在前面列好队，三架投石机待命准备。 无论如何急于见到文天祥，可他知道这是战场，断然不能有丝毫大意，因此准备充足，并未失去理智。 江万载见了他的布置，放下心来，面容上好看了许多，他虽然也推举文天祥，可却不似赵昰这般急切，更兼之不希望赵昰立于险地。 不过他回身看了看身边的军士，多崇拜的望着龙舟上的圣上。 也只有这样的圣上，才能给大军最大的鼓舞，才能于这末世之中，开辟一番天地吧。 老将军这般想着，不由的露出笑容，自从与赵昰在一起后，老将军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而赵昰此时已经站在船头，双手用力的捏着扶手，心中想着：文天祥文圣人啊，你可要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