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意外
年关将至，沈氏却为过年的事情烦恼了起来。 依着每年的惯例，早该筹备了各式过年用品准备上京事宜。 可偏偏今年情况有些特殊，大少奶奶肚子显了怀，不适宜舟车劳顿。最好是安心静养才是。总不能所有主子都去了，然后单单留下大少奶奶在府里吧！ 若是不去京城，似乎也不太好。 每年就这十几日二十日的时间一大家子相聚在一起热闹一番，不去的话定会惹来老夫人的不喜。 沈氏踌躇之余，只得和陆文伦商议了此事。 陆文伦稍微一思忖就有了主意：“要么，就派人去京城那边送年礼，顺便送个信过去，就说我们今年不去京城那边过年了。” 沈氏叹口气：“原先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母亲那里……”老夫人最喜欢看到儿孙满堂的热闹情景，若是这次因为敏儿有孕就不去京城过年，只怕会惹来老夫人的不快。日后计较起来，还不是会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到她这个儿媳身上来？ 陆文伦想想也觉得不妥，便吩咐道：“那就按着惯例准备吧，过两日就起程。”只能委屈大少奶奶一些，让她今年就待在扬州过年了。 沈氏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大少奶奶知道此事后，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可也知道现下顾着肚子里的那个要紧，便应了下来。 大少爷掂量一番，便和大少奶奶商议道：“敏儿，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府里过年。我今年也不去了，留下来陪你吧！” 大少奶奶既觉得意外，又是一阵欣喜。没想到大少爷这次如此体贴，立刻点头应了。 待大少爷去找沈氏说了此事的时候，沈氏却微皱眉头。 若是大少爷不肯去，那么她就只能带着二少爷二少奶奶三少爷还有几个小姐去。岂不是白白的让二少爷一个人出了风头…… 这些话不方便都说出来，沈氏含糊其词的暗示道：“一年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回去，不仅能见见你大伯三叔，还可以和久未见面的堂兄弟们联络感情。你真的不想回去么？” 大少爷一愣，从沈氏的话语中咂摸出几分意味来。便犹豫了，期期艾艾的说道：“可我已经跟敏儿说过了……” 难得的体贴一次，若是再更改了主意，只怕敏儿又要生气了。 沈氏笑吟吟的说道：“敏儿最是大度，你好好的开解几句就是了。” 大少爷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等回了院子，大少爷很是为难的将沈氏的意思透露给大少奶奶知晓，大少奶奶心里虽然不情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委委屈屈的应了下来。 大少爷去京城，自然得有人伺候才是。大少奶奶想派可人跟着去，大少爷却笑着说道：“这怎么行，我不能在你身边守着，怎么能再把你身边的丫鬟也带走。我要吩咐可人好好的照顾你伺候你，若是有一个闪失我可饶不了她。你好好的休养身子，待过上几个月为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其他的就别cao心了。” 大少奶奶明知大少爷的甜言蜜语是别有用心，依然很是受用。心想眼不见为净，素月跟着走了也罢， 可人知道大少爷要带着素月上京的消息之后，气的将帕子都快拧坏了。 二少奶奶很是兴奋激动，吩咐着身边的丫鬟收拾了一堆衣物，满心憧憬着京城那边的热闹风光。 素芸很自然的被排除在了名单外，黯然失落就别提了。遥想起以前，哪一年也未曾把她落下过。没想到二少奶奶过门的第一年，就毫不客气的给了她难堪…… 沈氏也不好为这种小事出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不知。 锦绣毫无疑问是上京的人选之一，这几天一直跟在如玉的后面收拾东西，只忙的连坐下喝茶的功夫都没有。 屈指算来，快有半年都未曾回过家了。锦绣有心在年前回家一趟，顺便送些钱回家让家里过个好年。不过，照目前这个情形来看，这只是奢望罢了。 一想到家里，锦绣很自然的就想起了顺子。脑海里又回响起了当日丽娘曾说过的话来。 阿玲对顺子中意已久，徐氏也打算到了年底就找媒婆去探口风。估计，现在顺子和阿玲的亲事该已经定下来了吧！ 锦绣悄然的叹了口气，她这半年都没回过家，一方面是忙碌，另一方面却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心里在做怪。 她不想再和顺子见面了，也不想去打扰顺子平静的生活。希望顺子这半年里将她淡忘，然后欢欢喜喜的接受了亲事。 或许，等过了年她再回家去的时候，顺子和阿玲已经成亲了也说不定…… 锦莲从未上过京城，对锦绣的京城之行充满了向往。见锦绣忙的连替自己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有，索性过来帮着锦绣收拾包裹。 “锦绣，你这次去了，记得带些小礼物回来给我哦！”锦莲笑着要求。 锦绣爽快的应了：“这是自然的，不用你吩咐我也记得。” 锦莲呵呵一笑，和锦绣聊起了锦月的闲话来：“……锦月的运气也不好，被分到了二少奶奶的院子里去。” 二少奶奶被沈氏训斥了一顿之后，这些日子比较低调收敛。可背地里却将气都撒到了丫鬟们的头上。锦月叫苦不迭，已经来锦绣和锦莲面前诉了两次苦了。 锦绣笑道：“锦月的性子，也该好好的磨炼才是。” 有素月在，丫鬟婆子们都对锦月相让三分。锦月也习惯了这样的优待，乍然换了个管教颇严的主子，难怪会不适应呢！ 两人正随意的说着闲话，就听门被咚咚的敲响了。 锦绣开了门，讶异的瞪大了眼睛：“锦喜，你来找我有事么？” 锦喜瞄了锦莲一眼，然后悄悄的在锦绣的耳边说道：“锦绣姐，那个叫许天顺的正在后门口，说是有急事找你。” 锦绣心里陡然一跳，不假思索的应道：“你先回去，就说我一会儿就到。”然后从床头随手取了副之前做的鞋垫塞给了锦喜：“多谢你来报信，这双鞋垫是我亲手做的，不要嫌弃才是。” 锦喜笑嘻嘻的将做工精致的鞋垫收到了怀里，客套了两句，美滋滋的回去了。 天色将晚，正值院子里忙碌之际，锦绣本该去伺候沈氏用饭。看来，今晚定然是没空了…… 想了想，锦绣便嘱咐锦莲替自己去向如玉告一声假，自己则一刻不停的往陆府的后门走去。 锦莲虽然很好奇锦绣如此着急出去的原因，却也知道此刻不宜过问，爽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去找了如玉。 如玉听后有些不满，咕哝了句：“怎的偏偏这个时候出去。” 锦莲陪笑着解释：“锦绣是有急事，才托了我向您来告假。锦绣说了，如玉姐心肠最好，一定不会责怪她的。” 如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轻点锦莲的额头：“到我们院子没多久。别的没学会，油嘴滑舌倒是会了。” 锦莲嘻嘻一笑，只要如玉不生锦绣的气就好。 要说这些日子来，锦绣可真的没少在锦莲身上费心思。时常提点她做事不说，还老是嘱咐锦莲说话做事要小心仔细些，嘴要放的乖巧些。经过锦绣的精心调教指点，锦莲果然有了不小的进步。如今待人接物说话做事大方多了。 锦绣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索性小跑了起来。 她隐隐有种预感，这半年来顺子第一次主动来找她，一定是为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老远的，就见到王婆子和锦喜在说话。 锦绣想了想，将身上随身携带的装了二三十文铜钱的荷包拿了出来攥在手心里。然后放慢了步伐，笑着走上前去：“总是劳烦王嬷嬷，真是过意不去呢！” 说着，就将荷包塞到了王婆子手里。 王婆子先是一愣，推辞不肯要。 锦绣当然很诚恳的劝说了几次，王婆子才“勉为其难”的将荷包收了起来。然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殷勤和热情：“那小哥儿还在门外等着，我这就给你开门。” “王嬷嬷！”锦绣欲言又止瞄了锦喜一眼，锦喜识趣的退后几步。 锦绣这才低声的商量道：“陆府的规矩我也是知道的，不允许外面的男子随意的进出。还请嬷嬷这次行个方便，开了门让外面的小哥儿进来。我和他在您屋子里说会儿话，就让他出去可好？绝不会让他在我们府里乱走动的。” 天还没黑，她站在后门口和顺子说话一定不方便。若是凑巧被从府外回来的丫鬟婆子撞见了，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因此，锦绣才打了主意，想借用王婆子的屋子和顺子聊几句。 王婆子掂量了番，本不想答应。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个荷包的分量可不算轻呢！因此压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不太情愿的答应了。 锦绣心里一喜，连忙笑着道谢：“多谢嬷嬷肯行个方便，日后若是有用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锦绣能出力的，绝不推辞。” 王婆子得了这样的许诺，笑容便和气多了，连忙去拿了钥匙开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