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永生不老的塔西族人
萨顿国王脸上的每一寸肌rou都在抽搐着，他激动地伸出双臂，将我拥入怀中，“我的女儿。”他一字一顿地念叨着。 作为一大国之君主，萨顿国王不管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都能够从容面对，但此时此刻，二十年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女儿喊自己父亲，这父女相认的情境也不禁让他潸然泪下了，我看到了他最柔软的一面。 过了好半晌，萨顿国王才和我在两张木质扶手椅上坐下，椅背上是镂空的纹饰，两边的扶手上各立着一只面对面相望的包金小鸟。 我向萨顿国王，也就是我的父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我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世的经历，包括九色鸟如何带我飞往的那个神秘的小酒馆，我和汉克在另一个世界遇见了另一个露娜，以及莉丝王后留下的信里的内容等等这一切，我唯独隐瞒了一件事情没有坦白，就是莉丝王后如此信任的格雷夫侯爵实则是个杀人犯的事儿。一来，我想这件事情和我的身世并无关联，二来，我也不希望再给汉克和格雷夫家再徒增任何麻烦。 我以为萨顿国王会很难相信我所说的这一系列离奇的事情，毕竟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换做任何人都会以为我在说大话吧，最起码他也该感到惊讶的，然而意料之外地，他异常平静的反映仿佛意味着这一切他本就是清楚的。 “我和你母后忍痛作出决定把你和伊蒂丝调换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可能有一天命运还是会把这一切安排给你，因为那是你的宿命，就像你的母后最终还是要离开一样……”他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关切，终于不再需要刻意藏匿任何一丁点儿对我的爱。 “我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一道强光从天而降，光散去的时候，莉丝母后就已经凭空消失了……父王，在信里母后说她被塔西族人带走了，她到底被带去了哪里？” 萨顿国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他推开窗子，望着那缀着点点繁星的夜空，缓缓地说：“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 “远到我用尽一辈子的时间赶路都到不了。” “她不会回来了吗？” 萨顿国王摇了摇头：“露娜，每当我望着星空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和你的母后遥遥相望。就算过了千百年我的尸体已经腐朽，我想她还会在那里，记得曾经有一个人至死不渝地深爱着她。” “父王，千百年后母后怎么会还在那里呢。”我想，每每回忆起莉丝王后，萨顿国王一定都太过悲伤了。 萨顿国王向我转过身来：“看来，关于你的身世，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解清楚。” 萨顿国王认真的语气让我突然紧张起来。国王王后的亲生女儿、来自遥远国度的塔西族人、胸口能封存灵魂的宝石、身负守护平行世界的使命……除了这些，难道还会有其他什么更令人吃惊的事情我没有了解的吗？是的，萨顿国王接下来告诉我的这个秘密，切切实实地又再次令我震惊了。 “在你的记忆里，你的莉丝母后是不是永远都那么年轻、漂亮？” “是啊，莉丝母后是我见过最美丽迷人的女人。我多希望自己也能像她一样，多少年过去都丝毫没有衰老的痕迹。”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父王，难道说……” “没错，就是你想到的那样，塔西族人是永生不死的，他们成长到二十岁就不会再衰老了，准确的说，不是他们，是你们。” 我们……是啊，我也是塔西族人，胸口的宝石就是特有的印记。我已经二十岁了，这么说来，我的容貌从此就再也不会改变了。 “我和你母后担忧日后你的不老容貌也会引来外界的舆论指责，为了保护你，所以我们才再三斟酌、出此下策，希望你不会责怪我们，只能让你在伊蒂丝身边做侍女。委屈你了，我的孩子。” “不，父王，请您千万不必这么说。露娜没有丝毫委屈的地方，伊蒂丝待我如姐妹，您和莉丝王后也无不尽力照顾着我。要说委屈，怎比莉丝母后承受的指点来的委屈！那些无聊的人散布谣言说莉丝母后是法力强大的女巫，她不仅冷冻了自己的美丽容颜还用妖术俘获了国王陛下的心。 “莉丝怎么会是女巫！”萨顿国王的眉毛根根分明地竖了起来，”倘若非要说她用了什么俘获我的一片真心，那就是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那一夜，我与萨顿国王彻夜长谈，没有想到我们父女相认的时刻也是我们最后的告别。他告诉我了许多有关莉丝王后的我不知道的事，像是她最爱读的诗，或是她最喜欢的花。 为了避嫌以免落人话柄，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便退出了萨顿国王的书房，我与父王不舍地拥抱别离，竟不知那就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拥抱了。 一夜未眠我并没有任何倦意，于是我没有返回公主的寝宫休息，而是轻车熟路地直接赶回家去见母亲。 “啪“得一声，我刚踏进前院就踩断了地上的一根藤条。 “是谁啊？“屋里传来了母亲和蔼的声音。 “母亲，是我。“我一边回应着，一边推开了木门。 “原来是露娜啊，“母亲正在缝制着一块头纱，见我进屋，她放下了手头的活儿，抬起头来，我看见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看来她也和我一样熬了一整夜，“怎么又跑回家来了？和汉克还好吗？一切都好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这是伊蒂丝公主婚礼用的头纱吗？“这块头纱虽然还没有完工，但是已经足够能看出它的华贵和夺目，这样美丽的头纱就该是称最高贵的公主的。 “是啊，“母亲将头纱打开展示给我看，”还差一些。漂亮吗？“ “嗯，漂亮，伊蒂丝公主一定会很喜欢的。“ “你嫁去格雷夫家我还能时常见到你，可是伊蒂丝公主她就要嫁去尼丹国了，恐怕我很难再见她一面了……”母亲本就疲惫的脸上又多添了一抹忧伤，“所以这头纱我一定要亲手为她缝制，让她做最美丽的新娘。” “母亲……“见到母亲有些憔悴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开口告诉她我的决定。 “怎么了？我亲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