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 营啸哗变之三
“郎将大人”张非和刘倍拱手恭敬道，宋鸣转过身来，认真打理一下。果然稍作收拾人都精神多了。 “不必客气，你过来。”宋鸣招招手，他俩走上前去，顺着他的角度看下去，看见的便是一场炼狱，一场如丧尸般的场景。 “眼见天快亮了，哪里还是一片混乱。做为郎将，折损这么多兵，是要被朝廷开罪的。你们有何办法，直至现在这样的情况。”宋鸣一脸考究的看着他们。 这…两人迅速互相看了一眼，转过头，看着郎将大人一起摇了摇头，此事不是因为考验，就能解决，这种情况本来就是军营里不可化解的事情。 更况且刚成为郎将大人亲兵，就得他如此看重，看看周围士兵的眼神，就知道日后并不是好相处。常言道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就算有办法，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鸣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还算是有点脑子。天快亮了，空气中溢满淡淡血腥味，该是出手去解决的时候了。 转过身拔出剑，扬声道：“边关儿郎们，你们袍泽受太岁蛊惑，自相残杀，你们愿意前去救他们嘛？”威严的声音不容反驳，铿锵有力响彻孤城。 “救袍泽！救袍泽！杀太岁！杀！”无数个儿郎齐齐的回道，郎将大人就是边关的传奇，能够跟随这样的郎将大人，那是一种荣幸。 “好！不愧是我边关儿郎，众儿郎听我调遣！”宋鸣满意的夸赞着，对于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个个都是精英，都是利爪的猛虎，亮出的利爪足够让人心生畏惧。 “开城门，铁骑听令，带水龙前去洒水，轻骑听令，跟随规整。步兵听令，就地处理袍泽们的遗体。切记，守住明台一清明，莫乱了心神。”宋鸣下令不忘嘱咐，能够在参考环境中活下来的，都是可用之才，真的希望，边关能在多点人，多点汉子，能够巩固边关。 “诺！”士兵异口同声道。 “你们也跟着去。”宋鸣冲他们一颔首，两人恭敬的点头应道，随着士兵前去装备武器。 孤城沸腾了，所有人都紧急集合，清点装备，时刻准备出发，一时间孤城热闹的如市集般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一触即发的气氛。 不消片刻，宋鸣点名的士兵集合完毕，立于城门之下，黑色铠甲重兵装备着武器，黑压压的一片，黑色纹龙军旗密布，远看如乌云蔽日，嘹亮劲急的号角，紧绷着众士兵的心，宋鸣一身戎装手中持着将旗，猛的一挥，一声暴喝：“出发！”边成大军闻言随之出动，如同箭离弦般，直指而去。 孤城冲出一阵龙卷风，士兵们持军旗，引着千军万马蹄如骤雨来.强劲的马蹄敲击着地面，震的耳溃发聋，霸气铁血阳刚气息带着杀戮的杀气，直冲冲的杀向在厮杀炸营的众人，后来跟随整齐有序的队伍，举着盾牌长矛跟随一路小跑。 “大家都是同袍何必自相残杀”凌珑一边吼着，一边闪过砍过来的刀，“杀！”毫无温度的字如傀儡般的众人，刺进去的刀拔出来的血，溅起的温度，让他们更亢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住手啊！袍泽们！”凌珑依旧不出手，只是守不攻，不停的闪躲，身上不停的被刀划过，身上的衣衫早就破碎不堪，一道道刀伤划的触目惊心。 玩命的躲，玩命的跑，就在自己精疲力竭时，远远看到奋力厮杀的李广，心中一喜，放佛看到希望，忙喊到：“李广！这里！李广！”拎着刀冲进去，手忙脚乱的抵抗着进攻。 “凌珑，这里太危险，你快逃。”李广嘶哑着嗓子喝道，手里的刀却不曾停下，刀背冲众人狠狠批去，众人刀剑却无划过他的身体，也是那般触目惊心。 “李广来不及了，他们是没有理智的，咱们遇到营啸了，只能杀出重围，否则你我二人必死无疑。”凌珑边招架，边回道。众人实在太疯狂了，根本毫无理智，自己已经快力竭了，而李广也只是强撑而已。 难得李广心中向善，不肯伤及无辜。但如今只有他武功尚能抵抗，只是他锋芒收敛，如果杀气而出，必能改变被动局面。 “李广手中刀不杀无辜之人。”李广忍着疼，一张沾满血污的脸，让他看起来如地狱勾魂使者，骇人，但剑锋所指之处，皆不见血。一脸严肃和认真，依旧固执的，劈晕一个算一个。 凌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榆木疙瘩！想也没想就只顾劈晕一个又一个。那么多的人劈晕能劈几个！如何让他们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否则来多少个李广都难逃任人宰割的局面，如今我们为鱼rou，他们为刀俎，此时不扭转局面，只会导致一个下场，死！ “李广不杀无辜之人！凌珑兄弟，恕难从命”李广依旧坚持自己原则，不肯妥协。见凌珑背后有人偷袭，飞身一个回旋踢，踹倒一人，在一个箭步上前举起刀把狠狠劈晕。动作潇洒利落，等回过神来的凌珑，有些恼怒的道：“你个白痴，你是后脑勺长鱼了吗！历来营啸，都是一场浩劫，引起营啸的原因一定是有惊扰到，导致的心理崩溃，如果不换醒他们，下场皆是至死方休。” 正在劈人的李广突然停住了，扬声问：“你是说惊扰？”然后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陷入沉思。凌珑瞬间就疯了，这个白痴，什么时候就发呆，也不分场合，白瞎了一副好皮面！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冲过去替他解围。 “营啸好像是俺引起的，是俺找包裹太急切，惊扰了大家”李广一脸愧疚，缓缓的道出事实，凌珑僵硬的转身看着他，一脸蒙逼。 苍天呐，大地呐，哪位神仙jiejie给个雷劈死他吧，这智障是如何活下来的长大的！搞了半天这么多无辜的生命，这场营啸的罪魁祸首，就是李广！ 平白遭受这么多罪，彻底让凌珑带着哭腔吼道：“老子就知道遇到你准没好事，马德智障，你给老子滚远点，老子让你杀人你不，这么多发疯的人，老子要是交待这里，老子一定下地狱打的你十八代祖宗。”凌珑疯了似的开始劈晕一个个找死的，不是他们倒下就是自己倒下。 “…俺错了，俺更不能杀人”李广喃喃自语道，手起刀落劈晕一个个疯了的众人，想着凌珑说的怎么才能让他们醒过来，要知道心智迷失如同走火入魔，要让他们醒过来，真的不是那么简单。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外加凌珑兄弟生气了，沮丧瞬间让自己连举起的刀都格外沉重… 嘹亮的牛角声响彻云霄，远处重重的奔腾而来的铁骑，一脸军威杀戮刚毅之气，立于天地之间，浩然正气乾坤。 铁骑后面分散出黑色玄甲轻骑，动作轻盈快速，如疾驰的闪电般，极速掠过。万马奔腾敲击的地面隆隆作响，震耳欲聋。 万马之后整齐的步兵阵列，每人持有盔甲盾牌利器，装备精良。紧跟着马后一路小跑。 “放下武器，不杀” “放下武器，不杀” “放下武器，不杀” 众士兵异口同声的喊道，轰隆隆的以长矛敲击着盾牌，其他士兵则呜呜吹响牛角，伴随着呐喊与敲击声与他们形成两军对持。 凌珑迅速向李广靠拢大声喊道：“李广，是边关配军” 李广定眼仔细一看，果然是，只是无法停手，否则，依旧会被袭击，忙道：“不行，无法停止，否则还是会被袭击。” 凌珑厮杀着与李广直面出击抵抗，刀光血影中，深深看了一眼李广，悲哀的说：“如果依旧顽强抵抗，会被全体屠杀。而对上的奏折，只称太岁咋营，而我们就白白的死掉了，连尸体都就地焚烧，防止尸体天然发臭产生的瘟疫。” 李广愣了愣，手上的动作迟缓了，凌珑说的对，如果在继续抵抗，就只能一个下场。 自己还有没有完成的心愿。无伦如何是绝对不能提前交待自己生命的。但是根本无法掌控局面。 “大人，小人想停手，但是依旧被攻击，无法收手。”李广提气一声狮子吼，让在场众人听的是清清楚楚。 “你，冲过来。”领头骑军惊喜的回道。还有人清醒，要是他能冲过来，就能活下来，若杀不出重围，为了局面的稳定，只能牺牲他们了。 李广此时放开手脚，依旧用刀背劈晕众人，护着凌珑，慢慢向外突围，长刀一挥，清扫一片，握刀长臂青筋凸起，刚劲有力，一击必中，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挡的气势。 “放下武器，不杀！”众士兵齐吼三遍，见局面依然是无法控制，领头的骑兵立刻点燃一只穿云箭，下命令道：“众士兵准备，水龙阵，左翼轻骑，右翼铁骑，前方步兵席，备水龙，三角防御阵。” 一阵急促转换队形，众士兵各司其职，各守各位，手持武器，只待命令一下，便卯足劲儿，执行军令。 “在喊一次，放下武器，不杀！清醒的袍泽们，杀出重围，冲过来，倒数10个数。”骑兵领队嘹亮的声音吼道。 “一” “二” “三” 不少人突出重围冲向配军阵营后方… “四” 也有不少人，扔下武器被无辜补刀，丢了性命的… “五” “六” “七” 更有不少清醒过来的人，见此场景，惊骇崩弦，连手中的武器都握不起来，彻底的吓疯了，被没清醒的人，像是切瓜一样，一刀捅死。 场面局势越快越紧张，一触即发的灾难即将发生，哪都命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这个卑微如草芥的时空，没有比命更重要的，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不是？ 感觉小腹一阵温暖，嗓子一阵发痒，运气时四经脉络xue位皆毛孔大张，呼气时太阳xue鼓出，咳了咳干哑的喉咙，立刻大喊：“醒醒啊！大家！醒醒！难道你们想被烈火焚烧，挫骨扬灰吗！别忘记你们那个不是有家仇国恨，那个人没有牵挂，你们在这样下去，只能死路一条！你们想想心里在意的人，你对的起他们吗！” 凌珑想企图叫醒他们，想要救他们，这种病在古代，是无法医治，可在上辈那个时空，是可以用西药控制，心理疾病是可以根治的，并不是什么太岁导致。 “八” “九” “十” 领队骑兵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水龙，准备发射”命令一出，步兵席立刻弓步半蹲，弯臂，拉起弓箭，满弓瞄准，嗖嗖嗖箭头带着火的水龙阵，射凌珑他们。 李广此时已经冲出来了，回头一看，凌珑居然又退回失控的人群中，配军密密麻麻的箭矢射过去，瞬间中间到底一片，皆是滚打着企图扑灭火。 还有睁圆了眼看自己身上着起的火，发疯了似的奔跑，满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水，水，水，有水就能扑灭了，可这是大漠！ 空气中弥漫着惨叫，火烧的奇异的rou腥香味，还有尚未烧死的拼命挣扎的人，惨叫着滚来滚去，渐渐的，倒在了火海里惨叫着没了声息。 那些依然发疯了厮杀的人，血红的眼睛，看着这人间惨象，血腥味刺激的愈加兴奋，即便是倒在地上打滚的，都提刀补一刀，毫无人性和血腥，彻底疯了。 “别跑，趴下趴下！沙土可以熄火！”凌珑着急吼道，配军的箭矢转眼就收割了一片，流箭几乎擦着脸颊飞过，惊的一身冷汗。 咬了咬牙，只能杀了！凌珑举刀，仰天长啸，声音似狼嚎，让人闻之心颤：“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醒来吧袍泽！” 杀！杀！杀！冷峻的面孔，沾满血迹斑驳面孔，一身杀肃，如修罗地狱勾魂使者，杀戮中带着血腥的冷酷无情，劲风鼓起的破碎的衣衫，飘零。 凌珑不在留情心软，手刃哪些已经疯了的人，亲手给他们解脱，希望他们的死可以换来更多人的生。虽然时间可以治愈崩溃的心灵，但是也是时间残忍的不肯让你等。 身边的尸首越来越多，越垒多，满天飞舞的箭矢，似流星箭火划过天空，中箭倒地的惨叫，刀砍时的悲鸣嘶吼，拔刀溅起的血迹，扬起的尘土，让凌珑觉得满满身污秽不堪，心灵沉重的几乎直不起腰来。 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 看不见未来和过去，分不清生死的差异。 破晓和月牙在交替，这悲凉的风景。 长袖挥不去刀光剑影。 生是为了证明，存在的痕迹。 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这流离的宿命，残破的羽翼。 夜是狼深邃眼睛，孤独等待黎明…